话说得好好的,阆九川却忽然倒地,委实吓了将掣一跳。
“你又怎么了?”
阆九川抬起头,双眼赤红,伴着金黄色的暗芒一闪而过,吓得将掣后退两步,神色戒备又警惕地看着她。
刺痛感来得快,消失得也快,阆九川站了起来,眉心蹙起,不明白刚才那悸动所为何?
“没,没事吧?”将掣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这身体不太行了。”
阆九川按着手腕,那里摸不到一点脉搏,道:“没事,到底只是用术维持的这身体看着如常人一样,还得彻底修复才行。”
若不然,术一破,说散就散。
“所以我才说要搞功德。”将掣一击掌道:“那个叫沈鹏的,你要是把他救回来了,也是功德一件。”
阆九川道:“你确定?有些人身负万千罪孽,救了,那是给自己找事。”
“那你放心,我都打听过了,这沈家,可是有着极为罡正的清正之气。那沈青河,可是有沈青天的美称,破了不少奇案,是极刚正的为民解忧的好官。”
阆九川却是一笑:“只是功德,不足以修复这具身体,只怕他们无法付出代价。”
将掣一愣,还要什么?
阆九川却是没深说,又问:“刚才你说的四大族,皇族既然有道根,怎地会成了皇?”
将掣想也不想地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人间主宰,自然能者居之,为何是澹台成了皇族,而非另外三家,自然是澹台压住了他们三了。成为皇族有什么不好,血脉矜贵不说,还能得天下供奉,不说金银富贵,就是这愿力信仰,也不少吧?是你,你要不要?”
那自然是要的,愿力,可是最强大的信仰力量。
阆九川摸着下巴沉思,问道:“除了这有道根传承的四大族,佛道二门就没有能人异士?如果都不如四大族,但凡遇上厉害的邪祟歪门,不得总要求到这几族去,皇族应该不会纡尊降贵的为普通百姓排忧解难吧?”
“要不怎么说能得罪世家莫惹玄族呢,就是被捧着在那神台上受人仰望的。”将掣轻嗤,道:“要求这几家出手,可不是说求就能求得到,还要看人家的心情。所以不到最后一步,不会请动他们,因为要付出的代价,不可想象。”
“佛道二门也有能人异士,但真正得道的,整个大郸国,十只手指能数了吧?剩余的,小小的驱个鬼作法,该是可以的,但真论破天门入鬼门,想都别想。所以遇着厉害的邪祟,只怕有心无力。至于那些不经传的方士,是不敢传名,还是根本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阆九川心头一动,道:“你是说玄族会打压?”
“要么招揽为护族长老,要么打压,放任发展,你觉得可能么?”将掣似笑非笑地道:“神台高位也就那么几个,自己人都不够分的,分给外人,你愿意?”
戾气,忽然从阆九川身上溢出。
砰。
在它们身旁的一个盆景被炸开了。
将掣:“!”
悠,悠着点啊。
阆九川把那棵修建得极漂亮的青松掂了起来,声音寒凉:“所以说,此间若有能人,也只能仰那四大族鼻息了?”
将掣觑了她一眼,道:“我们兽族,都是讲究弱肉强食,这是很典型的食物链……”
眼神好冷!
将掣很识相地闭了嘴。
阆九川低头,抓着青松荡了两下:“弱肉强食么?”
“你想干什么,你可别乱来啊,便是我都知道这世间是讲规则的,你也不能说破就破,再说了,你这身娇体弱的,一阵风就刮跑了。”将掣感觉她像是觉醒了似的,莫名其妙的就要去刚人家了,连忙劝阻:“就算你有啥看不惯的,都得等你强大起来。就这样,玩不过还不是又要死一回?不值当不是。”
娘的,这是个疯批啊,她要作死,自己可不能跟着,是不是要解约啊?
阆九川把青松扔到了一边,道:“放心吧,我自有我做人的规矩。”
“哦,此话怎讲?”
“专心修复身体,发自己的光就好,绝不会闲着没事去吹别人的灯。”阆九川露出个瘆人的笑:“但如果有人想灭我的灯,那我不但要把他的灯吹灭了,灯芯都会给他拔全乎了。”
她可不会是仰人鼻息的主!
将掣:“……”
懂了,你的规矩就是人不犯你,你不犯人,人若犯你,灭他全族是吧?
这女人好癫。
“作孽哎,这是谁干的,谁把世子爷的松景给撞烂了?”有仆从尖声诘问。
将掣回过神,见那仆从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再一看,罪魁祸首早已跑了。
幸好他不是实体,不然岂不是变成那死女人的替罪羊了?
将掣连忙追上阆九川,问:“怎么样,那个沈家你去不去?”
“贸然上门自荐么?”阆九川没好气地道:“你别忘了,我如今只是个该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出个门都不易,还瞧着弱不禁风的,人家能信我有本事解决?”
“我听说那沈青河要给赵家老爷子抬棺,对了,沈青河是赵老爷子的学生。”
阆九川眉梢轻挑。
竟还有这缘法?
她捏着手指算了算,赵老爷子比阆侯迟两天走的,这出殡的时日,也就是明天了。
做小辈的是该给赵老爷子上一炷香,送他一程,毕竟她乌鸦嘴咒过人家,确实该赔个不是。
阆九川便对将掣说道:“我琢磨一下这回阳药符怎么制,你去打听打听,那沈鹏是遇着了什么,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就中了邪。”
“又是我?”将掣跳了起来,道:“我刚刚才干了一票,为什么又是我?”
“这是为了节省时间,不然我见到那沈青河再问吗?打听好了,我才好更快想出办法应对。咋的,不想要功德了?还是你能制回阳药符?来来来,你行你上。”阆九川斜睨着它:“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我立天地契,可不是谁给谁做白工的,要想相辅相成,自然要分工合作。”
好有道理,但不爽,更不敢反驳。
将掣气呼呼地去了,阆九川则是去了阆正平的书房,直言开口。
阆正平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啥,你要去给赵老上香送殡?”
祖宗哎,你是真不怕赵家打你啊,竟然敢去送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