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魔法等级的魔术

阿周那的宝具还是释放了。

其既然积蓄满了力量，是不会因为一支箭矢而遭到打断的，只不过因为那突然贯穿手臂的箭矢与其上积累的力量，他的身体被带得倾斜，准星稍稍出现了偏移。

原本锁定阿斯特蕾亚的攻击击打到了她的斜上方。

那漆黑的球体消失，再出现时已处于距离地面七八米的位置，高速转动间，似乎将周边的光与空气都进行了收束，然后爆发！

刹那间大地如同黏土一般遭到撕裂，连天穹的云朵都被驱散，周遭就像是被搅拌机搅入的风景画，真若是纸一般脆弱地遭到撕扯！

远不是什么炮弹导弹能比拟。

已经退出两百米的潘特尔兄弟还是感觉到了魔术师所不能抵御的致命冲击，若非有阿喀琉斯护佑，足以顷刻把他们击成重伤。

正面承受的阿斯特蕾亚护佑自身的天秤亦是不断颤动，金发的女神紧紧攥着双拳，结实的手臂上肌肉隆起，显然已有些愤怒。

“大意了，是召唤出了阿周那倾向阴暗的一面吗？对神性特攻的宝具，如果猝不及防下正面承受了这次攻击，不死也要重伤……”

更关键的是……

当冲击消散，方圆两百米左右的大地已被推平，这座市郊广场彻底变成了历史，化作了一个碗形巨坑，更远处都被吹得破败不堪，影响到了远方的普通民居。

若是击在地面，其波及范围恐怕还要在其五倍以上，无论她再如何努力，都一定会出现大量死伤！

对她来说，这种事不可原谅！

在心里默默对季星道了句谢，她将金色的天秤向前托举。

“裁决之时正是此刻！”

瞬息间斗转星移，她与对面的阿周那所处之处全部更替成了茫茫星空，无数闪耀星辰似化作审判之眼，光芒直映在阿周那身上，在其背景下，那天秤变得比星辰还要巨大，两端分立着阿周那和她。

星空法庭吗？贯穿阿周那左臂的箭矢已经破碎，伤口也早已经愈合，阿周那环顾周遭，表情更阴沉了一分，再次举起了右手。

切，没能够瞬间干掉这个正义女神Ruler，有些麻烦了。

“破坏神之手影——谨以湿婆之怒，将汝之命断绝于此！”

“告以汝之名，阿周那——将秩序归还于此！”

金色的审判之剑与暗色的灾难之球，在星空法庭之上爆发！

……

另一边。

心有余悸地放下手臂，迪姆莱特只觉大量的魔力遭到抽取，又惊又怒道：“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那个圣遗物的问题吗？！”

此时若是再没有联想，他就不是经验丰富的魔术师了，这感觉上哪是印度神话的大英雄？！

他哥哥也是面色阴沉，道：“Rider，先保护我们离开这里，恐怕有很多英灵聚集过来了。”

阿喀琉斯略有失神，环顾了一圈周围才应是带御主离开——刚刚的那支箭，是大姐？不可能啊……

而此时此刻，在关键时候放了一箭的季星正在近音速奔行，向着远离战场中心的西方奔跑。

“你……这是要去哪？”阿塔兰忒疑惑询问。

“找个合适的战场。”

“战场？”阿塔兰忒疑惑了一下，沉默片刻才又问：“你刚刚是怎么确定的射箭时机和角度？”

因为阿周那被违规召唤的时候在阿斯特蕾亚身边，他们几乎是跟着阿斯特蕾亚脚步后到达的那里。

能够判断出阿周那第一次取消宝具释放是在暗中积累力量、打算暗算Ruler，这种警觉机敏还在猎人的眼力范畴内，但后续射出的那支箭，却让阿塔兰忒惊讶极了。

恰到好处的时机，恰到好处的角度，恰到好处的力量，一切都恰好到了极点，累加起来才能一击贯穿阿周那的手臂，带偏阿周那的攻击，毕竟对方也是擅射的英灵啊。

凭借猎人的经验和本能，阿塔兰忒自信也能瞬间选定出几个攻击角度，但却并无信心带来和季星一样的成果，除非……非常走运，但新御主明显不是走运那么简单。

“这个啊……你懂数学吗？”

“……数学？”

“计算，几何，勾股定理，很难的啦。”季星笑道。

阿塔兰忒觉得自己被敷衍了，但没有证据，而后她发现季星已冲入了一片森林，并不断深入。

根据原御主给她的情报地图，这里应该是冬木市西侧的森林，原被称为‘爱因兹贝伦森林’，因为跨越30公里左右长度的森林，就能抵达爱因兹贝伦家的魔术城堡。

当然也据原御主所提供，十年前事件后爱因兹贝伦家不肯配合时钟塔回收圣杯，甚至强力反抗，最终被时钟塔派魔术师瓦解，这次圣杯战争基本可以无视这个名存实亡的御三家之一了，间桐更不用说。

仅剩的被杀鸡儆猴的猴，留存下来的远坂家，倒要小心被他们咬一口……嗯，这是银蜥蜴的原话。

“合适的战场……你是想把战斗从城区转移到这片森林，让城区不受损吗？可要怎么才能做到？”

“用一个特殊的大魔术。”季星叹了口气道：“分身用起来大概有些吃力，也有些显眼了，但没办法，看不得人间疾苦。虽然圣杯大战在冬木举行，冬木就不可能完好无损了，但那种可能要把整个城区毁灭的战斗，最好还是别了吧。”

阿塔兰忒感觉季星说得有些调侃意思，但作为却实实在在在救普通人，这和她拯救所有孩子的愿望不冲突，甚至把她包容进去了。

“大魔术？”

“嗯，你懂数学吗？”

季星停在森林中央，笑了笑。

双手捏出手势，双臂具现繁杂纹路，用童渊的那条命扒了许多时钟塔魔术师查看刻印后，利用刻印菌，季星就是个人肉刻印机，在短短的几秒内完成了两种刻印。

一种属于虚数魔术。

一种属于自创的立星符文。

手势完成间，一个带有魔力的数字‘37’，在身前具现成型！

……

在此同时，城郊战场。

星空法庭已在冲击下毁灭，回到原地的阿斯特蕾亚有些狼狈，攥拳盯着对面几无损伤的阿周那。

制裁不掉。

她虽是女神，但这具身体只有b级的神核，而阿周那作为天帝因陀罗之子、半神，也有b级神核。

在狂阶的增幅下，眼前阿周那的基础数据还要超过她，Ex对罪恶宝具面对Ex神性特攻宝具，最后冲击下来稍微吃亏的是她！

她所占据的优势，大概只有作为Ruler，魔力由圣杯直接提供，而对方需要御主，拖入持久战，她可能才有微弱的胜算。

且不说持久战会对城镇造成的损伤，战斗下来她输掉战斗的可能性也更大，那么就只有……

作为Ruler，她还拥有着一种权限，对正常参加战争的英灵，她都有两枚令咒可以操控，要召集几位过来联手处决违规者吗？普通人的安全要怎么保证？可恶！

“Ruler，这次我们可以聊聊了。”对面的阿周那似乎看出了阿斯特蕾亚所想，微笑道：“你也不希望这座城市变成废墟吧？只是多我一个参战的英灵而已，我又未必能拿到圣杯，何必一定要死板地守着圣杯交给你的规则呢？”

阿斯特蕾亚一个字都不信，从者是提取英灵各个侧面、一部分而来，既然确定眼前的阿周那是提取了阿周那黑的侧面，那么无论多么阴险狡诈都是正常的。

就在她思索对策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了庞大的魔力波动。

那恰好是先前箭矢飞来方向，因此阿周那立刻沉目看去，看到的却是一个魔力形成的巨大数字。

‘73’！

那数字不断放耀光芒，仿佛要取代正在落山的太阳，将阿周那和阿斯特蕾亚所在的这处巨坑完全笼罩进去，并连接入虚空。

“嗯？”

“这是……”

在二者齐露异色之际，那数字73啪地破碎，化成了一个十分对称的七位数‘’，音速飞旋而来，绕着二者所在转动！

那转速瞬间提升至极，顷刻间二者周边布满了0和1的残像，阿周那眸光微缩，抬弓欲射，阿斯特蕾亚却又瞬间扑到了他的身侧！

嘭——

剧烈碰撞间，辉光放耀，待二者再度分离，所处之处已不是刚刚的城郊，而变成了森林正中！

身边的魔力数字37融入虚空，和另一处的73相合融消。

此时太阳刚好落山，森林里满布阴暗，正如阿周那阴沉的脸色。

阿斯特蕾亚则有些惊叹，类似于令咒的转移魔术，竟然连拥有实体的我都能够移动过来，这在神代也没有几个魔术师能在不构建魔术基地提前布置仪式的情况下做到！

不过……干得漂亮！

阿周那尝试联系御主，让御主使用令咒将他传送回城市，但先前明显的异常让迪姆莱特对于所持令咒更加看紧，怎么可能回应。

于是两秒后，阿周那发出一声怒哼，身形向城市方向而瞬，阿斯特蕾亚自然追击、纠缠、进攻。

箭矢在林中飞散，惊起鸟兽。

……

“逃跑了吗？”

迟了半分钟，乘坐飞舟的吉尔伽美什赶到了城郊战场，环顾周围已无敌踪，不满地停留几秒，才使用知觉联络远坂凛。

“问那个小鬼，能不能感觉到畏于本王威势的那个杂种了！”

远坂家，有些恍惚的远坂凛听到吉尔伽美什的话，还是下意识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你难道没有远远地感觉到魔术波动吗？什么畏于你的威势啊，各种往脸上贴金。

说起来……那到底是什么？

很熟悉，很像……和小樱一样的虚数属性魔术。打开了如同次元口袋一般的虚数空间，利用其它方式将两地以虚数空间连接，带人跨越虚数，达成空间移动？

这怎么可能？其中至少还需要空属性将人化作以太状态……

耳边传来吉尔伽美什不满地催促，远坂凛才恍然回魂，问向伽摩道：“还能感觉到那个英灵吗？”

伽摩早已在侧着脸感知，很快道：“西边的森林，不会错的，那种讨厌的感觉移动到了西边森林！让金闪闪的家伙先上吧，他如果不行的话，我会亲自出手！”

该死的家伙，竟然拿湿婆的宝具来吓我，不可饶恕！

亲自出手什么的远坂凛只管忽略，这小丫头怎么也不可能比英雄王更强。她点了点头，进行回复。

……

冬木教堂。

卡莲的神色有些疑惑：“是魔术王终于显露踪影了吗？只是这种程度的出手……又不像。

难道会是其它魔术师？时钟塔里还有这种等级的魔术师吗，不会是老院长亲自来到冬木了吧？”

这她不太在意，她的任务只是调查出马里斯比利很可能召唤出的魔术王所罗门这两天在做什么。

会出现的，今晚，一定！

而相比起她，马里斯比利更在意出手传送走两名英灵的魔术师。

教会终于有了动作，在他心里只是头顶悬的利刃切下来了一点，见招拆招，很好防御。

但这魔术师的水平……是不是有些夸张了？远比奥尔加玛丽的随从兼魔术老师特莉夏更加、不，根本不是能在一个层面衡量的虚数魔术，以及那从未见过的数字魔术。

“这场圣杯大战，把某些老怪物给吸引过来了吗？和先前的水属性魔术师是同一人吗？这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家伙，要做什么？”

……

“冠位。”

韦伯的基地中，韦伯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而且是“只凭刚刚的那一个魔术，他就能在时钟塔中取得冠位等级的资格”！

身为现代魔术科的讲师，他对于新鲜的魔术有更高的接受度和更强无数倍的分析能力。

刚刚的魔术在他的眼中，是不折不扣的现代魔术！

73这个数字很独特，其倒过来是37，而73是第21个质数，37则是第12个质数，21和12，又恰恰是互为相倒的两个数。

在此之外，73的二进制又恰是这样特别的数字。

这是一个许多人都知道的数字妙处，但能以其为逻辑构筑魔术基盘，化作魔术的逻辑，韦伯还是第一次见到，颇有巧妙。

而在这份巧妙之余，支撑魔术完成的还有精湛入微的控制力，江河一般滔滔不绝的魔力，以及对于空属性、虚数属性的精通。

魔法等级的魔术，这个词句他经常见，但未借用魔术基地而施展的，韦伯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种程度，理应有个几代十几代人的积累，利用传承的魔术刻印走捷径，但能想到二进制这种规则的又不该是太久远的传承。

答案只有一个。

‘10年前，我认为自己可以是的那一种、打破魔术家系规则、拥有天纵之资的魔术师吗？’

有些复杂和凝重地摇了摇头，耳边传来征服王的声音：“韦伯！先别在那里研究了，赶紧吃晚饭，不然要赶不上今晚的热闹了！”

他抬起头，厨子季星正好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盆菜，对他笑道：“韦伯先生，先吃晚饭？”

那边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我们却在这里吃饭？韦伯看看小桌前战争准备就绪的父子俩，再看看已经坐在桌前的征服王和狮子劫，再嗅嗅今晚饭菜的香味……

嗯，也对，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饿得慌！

而就在这边开饭的同时，其他有看到、刚知道城郊情况的御主们和英灵们已纷纷行动起来。

一个将会比昨夜厮杀激烈十倍以上的夜，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