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宿醉

轻盈的雪花像美丽的蝴蝶，像从天而降的精灵，轻轻地在玻璃窗上点了一下，又翩翩然地飞走了。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泪眼模糊的男人，心里有些震惊：没想到这一天那么快就到来了，唐突地就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

“我爱你。”川鹤微微皱起眉头，声音有些颤抖。左手微微抬起，一张饱满红润的唇微张，眼里的泪花让人心疼，这声音就好像是冬天里孤独的雪花，清幽孤寂。“那么久了，是不是该回头看看我了？”他故作坚强地露出一幅温婉的笑。

女人眼皮微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动，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

就好像是时间静止了一半，周围的空气都冷冷的。辛子念的眼泪就像没有线的珍珠。一滴滴滑落，一滴滴砸在他的心尖上。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这也是我坚持了好几年的事情。子念，可不可以不要因为我的这番话不理我……”

他说话的声音磁性、 温柔， 像是重力的吸引， 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声音靠近。

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着什么，“我又不是傻瓜，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我要赶紧离你远点，我不值得任何人喜欢，喜欢你能够早日遇到那个对的人。”她的两只眼睛像两股泉水，清澈见底。

“我爱顾拾黧。”

她微微一笑，眼泪模糊了双眼。

突然间觉得身体一阵温暖，川鹤抽噎着将她拥入怀中，“辛勤赤子千秋念，一顾拾年度黧州……”男人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没关系，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不指望你能够回头看看我，不过把这些话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他的声音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

他那两只像沉在水潭之下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闪着凄楚的光。

清风阵阵，给人们带来了一丝凉意。每当这时，树叶就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像在窃窃私语。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紧接着，就是一个震撼大地的响雷，霎时间倾盆大雨直泻下来，把空间交织成一个连绵不断的雨网。

大风使劲将大雨一吹，就仿佛是平静的海面被风一吹，翻起了巨浪，雨水拍打在千家万户的玻璃窗上。

唐芷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手里撑着伞，青石巷显得十分复古清新，仿佛心里所有的一切不开心都能被眼前这番景象给治愈。

小巷靠近烧烤摊，霓虹灯璀璨夺目，灯红酒绿的日子又回来了，但是他不开心。

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桌面上摆着几瓶obilix，一时间有些烂醉如泥，此刻已是凌晨四点多，许多小店都已经打烊关门，只有这一家不太起眼的烧烤摊还在忙碌着。

由于凌晨四点多的烧烤摊没什么人，且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位出手阔绰的客人，老板也就没说什么，只能任由他喝得天花乱坠。

“从书院的那两年到现在，已经真正四五年了，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执迷不悟，求求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川鹤手里拿着一瓶酒，修长的手指上沾满酒液。

那微肿的眼皮里嵌着两只枯涩的瞳子，像雨夜的街灯闪着凄清冷落的光。

街边摊最多的便是那种混混沌沌的人，尤其是这个时候，原本说睡不着出来看看雪景，却不曾想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这里了，还下起了大雨，究竟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唐芷失落地笑了笑，黑莓子似的眼睛里弥漫着从心灵里荡漾出来的亮晶晶的光彩。

“美女，要不要过来喝一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手里比划着酒杯，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看上去不是那么面善，旁边坐着几个牛高马大的一脸横肉的男人，来者不善。

这个男人的声音十分粗壮，语气生硬，由不得别人拒绝。

她瞪大眼睛，秀美的嘴唇微微张着，嘴角略向下出，流露出优虑的神情。“不好意思啊，我要回家了。”女人只得强颜欢笑拒绝了他们，随后便撒开步子想要离开。

一只大手拉住她纤细的手腕，手腕上顿时留下一道深深的红色印迹。

“你们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我要报警了！”唐芷拼尽全力想要挣脱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的手，不料却被禁锢地更加牢实，感觉自己的手腕下一秒就要被他掐断。

她眼球儿乌黑有光，水波盈盈，以至于神采焕发的眉字，都极能代表她的灵魂。此刻却像是破碎一地的玻璃渣子，“我叫你放手啊！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吗？”她的睫毛长长的，低垂下来，会在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

棚子里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闻言走出来，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看不起是谁，也不知道这张脸的主人是谁，只觉得外面一阵吵闹。

再加上表白被拒，心里已经够难受了，还要听这群人吵吵闹闹，他没有这个耐心。

“还让不让人喝酒了？你们几个大男人拉着一个女人做什么？想要女人就去逛窑子啊。”川鹤拖着慵懒的步子走出来，微微眯着眼睛说道。这目光很有梢神直勾勾地瞧起人来像螺旋一样尖锐。

看着来人的模样，她瞪大眼睛：怎么会是他？我这是又麻烦他了吧？

“哪来的混小子，给我滚远点。”领头的秃头男撩起袖子，露出花花绿绿的手臂，上面纹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说谁呢？你想死吗？”他微微皱起眉头，这目光如冰水浇在这些来路不明的男人都脊梁上，寒彻肌骨。

不过真以为他们是吃素的么？对付这么一个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今天就是要得到这块肥肉了，他能把他们几个怎么样？这不是找死吗？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拳头变招呼在他白皙的脸上，这突如其来的一拳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红润的嘴唇嘴角渗出鲜血，嘴角有些青红青红的，看上去让人心疼。

唐芷惊慌失措地扔下雨伞，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身子：“不好意思，我朋友不太懂事，求求你们放过他吧？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你们大人有大量，啊？”她的眼珠子忽闪忽闪的，好像两颗水灵发亮的黑宝石。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稻草一般，死死盯着眼前这些气势汹汹的男人，声音颤抖。

“到底是谁不懂事？”川鹤的眼睛明澈严峻，像冬天的阳光虽然明亮，却没有热力。有时候温和如春，流露着种丰富的通达人情的理解力，有时却能够变得冷酷，发出闪电似的光。

一对尖利的眼光在这二十出头的男人的身上霍霍地打圈。

话音刚落，他便挥起拳头在那个领头的男人脸上狠狠揍了一拳，正好今天心情不好，有个人来练练手也不错，就当是为自己“报仇雪恨”吧。

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凝眸时如波澜不兴的黑海，流动时如空中飞走的星星。

这是冬夜的特色，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

她闭上眼睛，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不忍心看到他受到伤害的模样，迈开步子极力向派出所的方向跑出，不料却在前一秒被拦住。

为了护住她，川鹤奋力挡在她身前，腹部被狠狠踹了一脚，却又不得不吃痛地坚持住，在雨中，天空却变得灰蒙蒙的，浅浅的灰色有种忧郁的感觉，拨动着多愁善的人们心中的琴弦。

雨哗哗地下个不停，像千针万线，把天空密密实实缝合起来。

凉丝丝的雨滴不留任何情面的冲刷着他的身子，伴随着身上流淌着的血液，只觉得挨揍的每一下，都能让他清醒。

不过这些东西和她比起来，都差的多了。

女人那翻卷的睫毛挂着泪水，像挂着晨露的小草。转身撒开步子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生怕耽误了时间，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这样就不会看到他收到那么大的伤害了。更何况，还是为了我。

太阳刚刚升上山头，被鲜红的朝霞掩映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

阳在朝霞的迎接中，露出了红彤彤的面庞，霎时，万道金光透过树梢给水面染上了一层胭脂红。

唐芷静静地坐在书房里，回想起那个难忘的雨夜，这目光如淡淡青烟一样朦胧。她啜泣着，好像受到了委屈。声音不是很大，但很有穿透力，听着让人心疼。“我们也是一起淋过雨的人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和很多很多个女人在一起谈过恋爱，在他眼中，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那些情情爱爱对他而言都是那么的渺茫。但是从她有了这种情情爱爱的思想以来，一直都把他当做是自己唯一的首选。

在她心里，川鹤是planA,是top1。永远都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虽然这样的夜晚很让她难以忘怀，但是她不想再经历了，纵使相逢应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