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春季运动会

第二天，赵蕙和姜嵌很早就来到体育场门前，她们在体育场西边放好了自行车。当她们走进体育场时，有一些同学已经到了。她们穿过运动场，来到大门对面的本班看台的前边，跨过栏杆，走上看台，在纳艳华座位旁坐了下来。赵蕙笑着和纳艳华打招呼：“早，你来得挺早。”纳艳华笑着说：“我也刚来。”赵蕙“哦”了一声，她看着前方，见李掁国和岳东正走进了体育场的大门。他们边走边说着话，来到了他们班的座位上。

赵蕙低头看着《少年维特之烦恼》这本书，当她抬起头时，看到李掁国与他们班的几个同学正站在他们班看台前边的栏杆旁。当李掁国回头看赵蕙时，赵蕙看到他的眼圈是红的，赵蕙想：这是怎么回事？他哭过吗？为了谁？是不是为了昨天打牌时，张瑞、周强和我说的话？我想和他说话，可是没有机会。他为什么不看我，每当看我时却很生气，还有些悲哀。李掁国，我是爱你的，是我使你伤心了吗？我看着你，每当我们的目光相对时，你都回避了；每当你看我一眼，我也忙避开你的眼光。这是为什么呢？赵蕙沉入了悲伤之中。

赵蕙又低下头看课外书了，但还是不时地抬起头看前边的李掁国。后排的张瑞、纳艳华她们在用牌算命。赵蕙看她们很热闹，便对张瑞说：“张瑞，你给我算算怎么样？”张瑞把牌举到赵蕙面前说：“你任意抽两张牌吧！”赵蕙伸手抽出了两张牌递给了张瑞，张瑞把牌拿在手里，看着笔记本上的记录说：“包办婚姻！”她低头排牌，排完之后，声音不高不低地说：“你们那位比你大，有钱，有口服……第二位，没口服……你把第一个男朋友给蹬了。”这时，李掁国猛地回了下头，赵蕙看到他刚毅逼人而又有些痛苦的目光，她真的有些害怕，她低下了头……

不知什么时候，赵蕙抬起头时，李掁国已经不站在前边了，赵蕙环顾着四周，最后看到李掁国到他们班看台的第三层去了，他靠着看台的围墙站立着，手中拿着一本书看着。赵蕙想：他怎么一个人在上边？岳东呢？赵蕙看向他们班的座席，见岳东坐在和她同一排的座位上，离她的座位只隔了一个过道和两个空座位。

赵蕙离开了观看台，她站在她们班看台前边的栏杆旁。赵蕙看向李掁国，他仍低着头看书。赵蕙站在栏杆旁看着书，不知什么时候李掁国和岳东也出现在了栏杆旁，他们谁也不笑。赵蕙想：李掁国下午有投铁饼的项目。

中午快回家的时候，赵蕙见李掁国拎着一个书包和一个网兜站在他们班的看台前。赵蕙和姜嵌要手套和钥匙了，因为姜嵌不回家，赵蕙准备一会儿就回家了。这时，李掁国不见了，赵蕙想：他一定回家了，哎！我怎么这么悲哀呢？忽然，赵蕙的眼光停留在了铁饼场地，因为李掁国站在那里，他与他们班几个同学在观看扔铁饼，这时，李振国看向了赵蕙，赵蕙也在望着他。赵蕙面对着姜嵌坐下来看书，这时，五班一个同学打排球打到了她的背上，赵蕙回过头看见岳东他们正在玩排球，赵蕙笑了。

李掁国从投铁饼的场地回来了，赵蕙侧过身没有看他，但她按奈不住自己还是转身抬起了头，他也正看着赵蕙，然而他们却都避开了对方的眼光。赵蕙不知什么时候，发现李掁国正站在她旁边，赵蕙没有说话，一会儿，赵蕙见他已经走了。

十一点多了，李掁国着急地对岳东说：“走了，十一点多了，快走！”赵蕙望着他们的背影，他们走出了大门，韩婷和一个女同学也向大门走去。看着他们四个人的背影，赵蕙不禁有些伤感。赵蕙往体育场大门走去，她看到李掁国微笑着站在足球场的铁丝网旁边，他在往里看着，赵蕙想：他在等韩婷吗？为什么？我才不管他在等谁呢！赵蕙的眼泪流出来了。

赵蕙走出了体育场，韩婷和那个女同学向左拐了。赵蕙骑上了车，拐过弯后已不见了李掁国他们的踪影。赵蕙痛苦极了，慢慢地骑着车，她不想回家了，什么也不想吃，拐上了公园前边的路，后来她推着自行车进了公园。她在公园里骑着车，在幽僻的小路上唱着《昨夜星辰》这首歌，她在公园里转了好几圈，看到了她们班的两个女生，打了个招呼骑车过去了。赵蕙一直沉浸在悲哀中，她想到了自杀，她想：我对生活无可留恋了。赵蕙坐在了幽静的小路旁的一条长椅上休息，她心里很难受，十分悲哀。远处过来了一群小学生，赵蕙拿起书看着，一个小男孩说：“别说话了，你没看这有个用功的吗？”小学生们都悄悄过去了，赵蕙心里充满了生机与慰藉。还有一次，赵蕙问一个老师：“老师，现在几点了？”他看了看表说：“12：35了，你在这学习呢？”赵蕙“嗯”了一声，她不想死了。但她又想起走出运动场时的那一幕，她又流泪了，忙低头看课外书《少年维特之烦恼》，她想用看书来避开伤感。赵蕙看了一会书，她便抬起头，悲哀地念叨：“李掁国，我把你想得那么美，你潇洒，有男子汉气质，你理智，对我只有友谊，可现在你却……哎！我把你想得那么好，可你却爱上了韩婷。赵蕙一点儿也不饿，也不想吃东西，她有些冷了。这时，高一四班的于英和几个同学过来了，于英是赵蕙的初中同学，于英笑着说：“赵蕙，我看象你，看了半天才敢叫你。”赵蕙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是吗？现在几点了？”于英看了看表2：23了，你学习吧！”赵蕙说：“我看课外书呢！”于英笑着走了。

赵蕙觉得象做梦一样，时间过得这样快，这么一会儿已经两点多了。她很冷，便站起身来骑着自行车走了。

回到体育场门前，赵蕙没看到李掁国的自行车，她以为他还没来呢！当赵蕙进了体育场，走到主席台前时，她看到李掁国坐在他们班看台前边的栏杆上，他的眼圈仍旧有点儿红。他痛苦地、生气地看了赵蕙一眼，赵蕙经过他身边时，低着头走了过去。赵蕙来得还很早，她们班只有李萍到了，赵蕙坐在了李萍的身边，笑着问：“你来得挺早，你坐这很长时间了吧？”李萍看了看她说：“我也没来多久！今天挺热的。”赵蕙好奇地说：“你热，我还冷呢！你摸我的手，凉着呢。”李萍站了起来说：“就是的，我坐在你左边吧！你晒一会儿。”说完她坐在了赵蕙的左边，赵蕙笑了。

张瑞来了，笑着说：“赵蕙你帮我去买汽水。”赵蕙对李萍笑着说：“李萍，你和我一起去。”买了汽水，李萍说：“走，我们去看跳高比赛。”赵蕙说：“我先把汽水给张瑞送去。”从五班看台前路过时，赵蕙看到五班班主任与李掁国在台上说着话。赵蕙送完汽水返回时，五班老师在后边，赵蕙跨过栏杆遇见了李掁国，他们相互看着，他们都笑了。李掁国的笑里有些凄凉，赵蕙的笑是苦笑，但是她见到李掁国还是很高兴。

看完了跳高，赵蕙和李萍又去看投铁饼，李掁国也在那里，他有投铁饼的项目。韩婷和一个女同学也正在她们前边走向投铁饼的场地。赵蕙触景生情，她好想哭。她们班的姜嵌和李静都被淘汰了，败下场来。李萍说：“回去了。”赵蕙不想走，说道：“再看一会儿。”李萍说：“也没咱班的同学了，看有啥用。”她们便走了。

李掁国脱了上衣递给了韩婷，他开始投铁饼了，韩婷她们就站在围网的外边，比赛完毕，李掁国与另一个同学来到铁丝网外边与韩婷她们说着话。赵蕙想：为什么是韩婷她们在那里而不是别人。那一次早操，那一次看录像，那一次体育课前，她们一直尾随着他，今天中午的那一幕更让我伤心。赵蕙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想：也许是我判断错了，但是为什么我要忌妒韩婷，他很好看，粉红的上衣，头顶着白色的凉帽，戴着茶色的眼镜，扎着长长的马尾，雪白的皮肤，乌黑的大眼睛……

这时，周强低头走了过来，赵蕙坐在边上的座位上，用手按着额头，痛苦极了，她想：也许是因为昨天和周强他们打牌，李掁国才那样痛苦地、生气地看我。赵蕙看着铁饼场地的运动员们，她更加伤心，她的心突然慌起来，《少年维特之烦恼》这本书基本上看完了，她把书还给了李萍。

投铁饼比赛结束了，韩婷和那个女同学回来了，韩婷跨过栏杆时，对她们班同学大声说：“李掁国，李掁国又得了个第一。”赵蕙听见了，心里想：李掁国，我向你祝贺，但韩婷的话象用针扎我的心一样难受。

李掁国回来了，他出汗了，眼圈仍然很红。赵蕙想：李掁国，我向你祝贺，为你高兴。李掁国看了赵蕙一眼，眼中充满了伤感。赵蕙低下了头，李掁国从她的身边走过，坐在了最上边的椅子上。

赵蕙低下了头，右手托着前额，她的眼泪又浸满了眼眶，可是有谁知道，谁又能理解她痛苦的心，她看到李掁国那双痛苦的眼睛，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她的心更加慌乱，又和同学借了本课外书，掩饰自己的心慌。

高一三千米预决赛开始了，他们走下看台，赵蕙看了看李掁国，李掁国也看了看他。赵蕙避开了李掁国的目光，心里想：也许你我都是痛苦的，但是我们都无可奈何。

这时，姜嵌对赵蕙说：“回家吧！明天我有事不来了。”赵蕙说：“等一会儿一块回。”姜嵌说：“跑步有啥看的？还有十五分钟就下学，咱们先走吧！”赵蕙点头同意了，她没有看李掁国，因为她感觉他们都是痛苦的，她想：也许我的痛苦、我的眼泪对于你来说是个误会，也许你的痛苦对于我来说也是个误会，我希望如此。

第三天早晨，赵蕙一个人来到体育场，因为门前没有李掁国的自行车，她以为李掁国还没来。

赵蕙走进运动场，到主席台前时，看见李掁国和几个同学坐在不远处的栏杆上。赵蕙跨过栏杆，从后边看向李掁国，他今天似乎很高兴，赵蕙也是这样。但是，在赵蕙的眼前又不时地浮现出昨天中午他们的影子，她虽表现满不在乎，可内心充满了痛苦。

赵蕙与纳艳华坐在一块儿，无聊地翻着手中的书，可她不时地想起李掁国，李掁国从她身边走到看台上边去了。赵蕙与纳艳华在运动场中东南西北地走着看比赛。当她们向南走，陪王丽梅检录时，李掁国也正在运动场内。赵蕙走着走着，突然回头往后看了看，她看到李掁国也正在看着她，她忙转过头去了。

看王丽梅的一千五百米比赛时，赵蕙与纳艳华又回到高一看台的前边，李掁国也在他们班看台上面。赵蕙看了看李掁国，李掁国也在看赵蕙。

纳艳华笑着问赵蕙：“我的自行车放在体育场东边了，你的自行车放哪了？”赵蕙说：“我的自行车放在体育场西边了，要不你陪我去推自行车，我们把自行车放在一起，回家一起回。”纳艳华欣然答应道：“嗯！走吧！反正也没事干。”她们刚走出大门，前边走来了王鹏，王鹏说：“你们去帮汪主任买榨菜。”纳艳华推辞说：“我们还有事，你去买吧！”前边的李萍、李茹、王丽梅，她们站在一起说笑着，谁都不肯去。这时，李掁国与一个同学出来了，当他从赵蕙身边经过时，赵蕙抬起头看他，他们不约而同地笑了。李掁国的同学去一个家属楼了，他站在不远处，一会儿低头，一会儿面对着家属楼。

赵蕙和纳艳华去推自行车，找到自行车往东边推时，李掁国和他的同学进运动场了。赵蕙带上纳艳华来到体育场东门外，把自行车放进了车棚里。赵蕙发现李掁国的自行车也在这边的车棚里。她们又进了体育场，坐在跑道旁的栏杆上。李掁国正在与刁老师说着话，赵蕙觉得好累，好想哭，她的眼泪冲溢在眼眶里。赵蕙小声问纳艳华：“你累吗？”纳艳华回答：“累。”赵蕙抬起头，眼望前方，心里想：命运呀！你给了我机会，我却又放弃，我这是自讨苦吃。赵蕙低下了头，这时，李掁国从她身旁跨过了栏杆。

接力赛时，赵蕙坐在栏杆上，李掁国从对面走来，来到了站在跑道旁的韩婷身边，他们谈论着本班的比赛情况。韩婷总那么活泼，有时拍手，有时弯腰，十分可爱。赵蕙想：他说过，我们之间只有友谊，不想拉下彼此的学习成绩，你与她之间也是如此吗？

运动会结束的时候，王老师通知同学们说：“明天学校组织高一同学去“西沙窝”踏青，如果去的同学明天早晨7：30在西门凤凰碑西边集合。”同学们一听，非常高兴，赵蕙和纳艳华约好7：05一起出发去西门集合。

十一点半左右了，李掁国与一个同学背着书包，象是要回家。这时，赵蕙、纳艳华、李茹她们三个也正好回家，李掁国不停地回头看着，她们几个人超过了李掁国他们。去推自行车时，李掁国也正推自行车，他们相互看了看，只一眼就避开了，赵蕙戴好手套，推起自行车追上了纳艳华她们。虽然人很多，但她们没有下车，有时差一点儿撞上，一刹闸就停了下来，她们的车技很高，很顺利地拐上了公路，后边的李掁国他们几个同学很快地超过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