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送书

七月下旬的一天下午，天气很热。王丽芳来找赵蕙，她们要去看赵老师。王丽芳说：“我们去把纳艳华叫上一起去赵老师家。”

赵蕙和王丽芳去找纳艳华了，她们来到王丽芳家的楼下，放好了自行车，上了楼。赵蕙敲了敲门，门开了，是纳艳华开的门，纳艳华高兴地说：“赵蕙、王丽芳进来吧！”她们进了屋，只有纳艳华和她弟弟在家里，王丽芳笑着说：“纳艳华，赵蕙和你说了吧，今天下午去赵老师家？”纳艳华微笑着说：“嗯！不过我要把我弟弟带上，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王丽芳点了点头说：“那就把你弟弟带上吧！去赵老师家也没什么。”赵蕙笑着说：“是呀！现在就走吧！”

他们下了楼，骑上了自行车。在路上，大家一起买了一些桃子和李子，准备送给赵老师。

赵老师家在银川十二中南部的住宅区，赵蕙、王丽芳、纳艳华和小弟弟几个人一起穿过银川十二中操场，来到了赵老师家门口。王丽芳敲门了，门开了，是赵老师的爱人张老师开的门，王丽芳问：“张老师，赵老师在家吗？”张老师笑着说：“在，你们进来吧！”他们走进了院子，进了屋，坐在沙发上的赵老师站了起来，笑着说：“你们来了，还买东西干什么？以后来了什么都别买。都坐吧！坐沙发上。”

大家坐了下来，赵老师坐在了单人床上。赵老师说：“咱们班的照片你们还没拿吧？我去给你们找一下。”赵老师转身走到了书柜旁，打开了书柜的抽屉，拿出了三张集体合影，分别递给了她们三个人。

王丽芳对赵老师说：“前些天我去李掁国家了。”赵蕙听了，心里想：真让我担心，赵老师会不会乱想，那天是我让她带我去的，说两个人去总比说一个人去要好。赵老师微笑着说：“李掁国这个孩子很自觉，他们家在农村，经常自觉地帮家里干活。”赵蕙便说：“是的，李掁国很懂事，那天我和王丽芳没事干，便去李掁国他们家了，李掁国正在打麦子，好象是给别人家打呢！”赵老师“哦”了一声。

在赵老师家坐了一会儿，王丽芳便说：“赵老师，不打扰您了，我们回去了。”她们站了起来，都说：“赵老师，我们走了。”

赵老师把他们送出了院子，微笑着说：“路上要注意安全。”他们答应道：“嗯！赵老师您进去吧！”

他们骑着自行车穿过十二中的操场，各自回家了。

赵蕙回到家里，心里想：啊！李掁国会谅解我对赵老师那样说了吗？那是因为王丽芳提起去他家的事了。啊！我是那样爱李掁国，我天天在等他，可上次分别时他虽然说来我家里玩，可是我真怕他不来，他会不会因为不好意思来我家而让我白白地等他、想他呢？

第二天，何方波来赵蕙家里玩了。赵蕙想：李掁国也不和他一起来，我都烦他了，接触太多了，我没什么，可他也许就不这样想了。

赵蕙笑着对何方波说：“昨天我和王丽芳、纳艳华去赵老师家了，还拿了照片。”何方波说：“我的照片早就拿了，当时照片不够了，就没给你拿，赵老师说再去洗照片。”赵蕙“哦”了一声。

因为前一天纳艳华约赵蕙下午去她家，所以赵蕙有些着急，刚要走的时候何方波又来了。录音机虽然开着，赵蕙却无心听歌，在屋里走来走去还总看表。妈妈也进来和他们聊天，赵蕙便问妈妈：“妈，您看几点了？”妈妈看了看表说：“四点四十了。”赵蕙着急地说：“哦！四点四十了，昨天纳艳华叫我四点半去找她，现在四点四十了，我得走了，何方波，你要不再坐一会儿。”何方波笑着站起来说：“不坐了，我也得走了。”赵蕙关上了录音机，走出了屋子说：“没关系，那天纳艳华让我等了一下午，今天也让她多等我一会儿。”何方波开玩笑地说：“这是报复。”赵蕙笑了，说道：“是吗？哈哈。”何方波走了，赵蕙去找纳艳华了，其实她们并没约时间，可一会儿就五点了，也不能去得太迟了。

八月初的时候，赵蕙越来越感到寂寞，她经常想起李掁国，有时心里自问：为什么会这样？我整天在想一个男孩吗？我不敢承认自己的思维，可为什么我的脑海中总有他的影子？为什么我的心沉甸甸的？为什么我一想起他就性格多变，有时高兴，有时悲哀。哎！有谁知道我的这种心情呢？这是一种苦涩的、伤感的心情。哎！李掁国为什么不来找我玩，他不是说“现在已经知道了还不来”，那么现在怎么也不来找我呢？两个多星期已经过去了，那天分别的时候我就断定，他说是这么说，可恐怕这个暑假直到开学他也不会来了。因为他来过了，况且他又很忙，他家里有田，既要帮家里干活，又要复习功课。可是，我却一直在等他，我想送他一本《化学标准化训练》第二册，我学文科用不着，他一直不来，我去给他送去吗？我已经去过一次他们家，他妈妈说的宁夏话我很多听不懂，即使我去找他，又怕他不在。我一个人去不太好，还叫王丽芳一起去吗？王丽芳曾对我说，‘如果这个暑假他不来找你，你就不要去找他了’。

已经夜里两点了，赵蕙还没睡着，她在想李掁国，这种思念人的滋味真叫人难受。想睡睡不着，她坐起来翻看着日记。看着看着，眼中便涌满了泪水，特别是期中考试后的日记更让人伤心落泪。她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痛苦，自己爱的人得不到，想见也见不到，生活中还时常增添着矛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多么希望自己爱的人就是爱她的人啊！她知道李掁国不会来找她玩的，即使有时想来，也不会来的，因为他很坚强，或许他很渺视这种男女私情吧！

那天上午和中午总在阴天，赵蕙曾约王丽芳下午一起去给李掁国送书，她想王丽芳看天气不好，可能不来了。赵蕙便睡午觉了，醒来时已经两点半了，约好王丽芳三点来找她的，收拾完毕已经三点多了。

赵蕙来到了院子里，太阳出来了，天渐渐地转晴了，她想王丽芳或许因为今天阴天而不来了。

赵蕙进屋子里写作业了，快到五点时，忽然门铃响起来了，赵蕙走到院子里，打开门一看是王丽芳，赵蕙高兴地说：“王丽芳进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王丽芳边走进院子边笑着说：“我看今天阴天，是不想来了，可是下午天渐渐晴了，我就出来了。”赵蕙“哦”了一声，她们进了屋，王丽芳把她的包和帽子放到了床上，坐在了床边。赵蕙坐在了写字桌旁的椅子上。

赵蕙看着王丽芳笑着说：“那儿天我上厕所碰见李掁国的妈妈了。”王丽芳吃惊地问：“说话了没有？”赵蕙点点头回答：“说了，开始我见一个中年妇女进来，就觉眼熟，又特别象赵老师，再加上我那天在李掁国家对他妈妈的印象，便认出她是李掁国的妈妈。我忙问，‘阿姨，您到这卖菜来了吧？’他妈妈回答，‘嗯’，我又说，‘那天我去过你们家呢！有时间您去我们家嘛！我们家就住在这儿。’”王丽芳笑着说：“说话了就好，别不说话，再上别人家去，多不好呀！”赵蕙说：“嗯！是这个道理。好了，咱们走吧！哎！你看我穿这身衣服行吗？”王丽芳上下打量了一下赵蕙说：“白短袖衬衫，蓝底雪花裤，挺好的呀！”王丽芳轻轻拍了一下赵蕙的后背，他们都笑了。

赵蕙和王丽芳骑自行车来到了李掁国家门口，王丽芳大声叫道：“李掁国。”一个女的和一个男孩出来了，男孩很象李掁国，王丽芳问：“李掁国在家吗？”男孩儿回答说：“不在。”王丽芳与赵蕙对了下眼色便说：“不在我们走了。”刚走不远，赵蕙便说：“还是把书给他留下吧！给他留张纸条。”王丽芳说：“对了，给他留张纸条。”她们进了院子，支好了车。李掁国的弟弟正好在院子里玩，王丽芳便和气地对他说：“小弟弟，我们给你哥留张纸条吧！”屋门口站着一个卷发女郎，白白的脸，红红的唇。他们进了屋，男孩拿出一支钢笔递给她们，赵蕙接了过来，看着桌子上的白纸，心里很害怕，不知写什么好。男孩拿来了煮玉米，让大家吃，赵蕙和王丽芳都说：“不吃。”赵蕙问道：“你哥哥去哪儿了？”男孩回答：“去我大姨家了。”赵蕙写道：“李掁国：”往下又不知如何写起，王丽芳说：“你写‘今天下午我来你们家’。”赵蕙坐到椅子上写下去了。“今天下午我和王丽芳来你们家给你送一本《化学标准化训练》第二册，是我上学期买的，现在我学文科又用不着，所以给你送来了，也许对你有些帮助。还有，我考技工没考上，水校我爸又不让我去，就只有上高中了。——赵蕙”赵蕙站了起来，对进来的男孩说：“你哥哥回来交给他就行了，我们走了。”男孩把她送了出来，赵蕙笑着说：“回去吧！”

赵蕙的事办完了，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见到李掁国。当她们拐进胡同，看到一个老头和扶着老头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眼睛发直地盯着赵蕙。赵蕙赶忙骑车过去了，她惊奇地对王丽芳说：“那个人的眼光咋那么可怕呀！”王丽芳笑着说：“没事，就那样。”她们说笑着骑车到了胡同口，前边骑车过来一个人，赵蕙抬头一看来的人是李掁国，她不禁轻轻叫了一声：“李掁国——”，李掁国笑着看着赵蕙，他上身穿了件短袖背心，下身穿了件乳白色裤子，显得人很精神。赵蕙和王丽芳下了车，李掁国微笑着问：“你们干啥去了？”王丽芳说：“去你家了。”赵蕙说：“找你去了。”李掁国又问：“有事吗？”王丽芳说：“给你送了本书。”赵蕙笑着说：“给你送了本《化学标准化训练》第二册，我学文科用不着，是我上学期买的，你用得着吗？”李掁国微笑着说：“当然用得着了，多谢了啊！走，回我们家。”王丽芳说：“不了。”王丽芳已经到了公路上，李掁国问：“王丽芳你咋那么着急呀？”王丽芳笑着说：“我们还有事呢！”李掁国问：“有啥事呀？”王丽芳神秘地说：“不告诉你。”说完便要走。赵蕙见她这样，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推起了自行车，李掁国只好诚恳地说：“你们走吧！”赵蕙“嗯”了一声说：“有时间找我玩去吗？”赵蕙和王丽芳便骑上自行车走了。

赵蕙很不高兴，埋怨王丽芳说：“你为什么那么急呢？”王丽芳笑着说：“一个是旁边正站着我来时看我的拄拐杖的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总想走。一个是怕把纸条上写的都说完了，就没意思了。”赵蕙有些气呼呼地低声说：“今天你好象还不如我，总想走。李掁国也是的，他怎么这样呢？”王丽芳关心地问：“咋了？”赵蕙仍旧生气地说：“这个李掁国，真是的，来一次就换他这么两句话。”王丽芳笑着说：“你不能怨他，应该怨我，都是我想赶快走，也许李掁国也生气呢！”赵蕙苦笑着说：“没事的，其实我想让李掁国来玩呢！可他带了个小孩。”王丽芳点点头说：“是啊！”她们便回家了。

回家后，赵蕙想：啊！李掁国，我好爱你，好思念你，我盼望着哪一天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