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信因超重被退回

那天是星期一，早操时赵蕙的心里很不平静，不知道是没看见李掁国，还是他真的没来上早操。赵蕙的心里惦记着给李掁国寄的那封信，她的心犹如揉碎了一般。第二节一下课，她就来到传达室外边，看昨天发的信到了没有，她的心在颤抖，看了将近十分钟也没找到，信真的没到吗？

晚上，大哥接妈妈来银川了，赵蕙非常高兴，仿佛在梦中一样。妈妈穿了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身体也很好。赵蕙十分惊喜，妈妈给赵蕙在北京买了件淡绿色格子的外套，赵蕙穿在身上很好看，大小也很合身。这一天的晚饭虽然不是十分丰盛，可是赵蕙一家五口终于团员了，这是在妈妈来银川后第一天的一顿团圆饭。

这两天，赵蕙一直没有看到李掁国，早操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下午上学也没有遇见他。

有一次晚上放学时，赵蕙正在忧伤地边骑车边小声唱歌的时候，一个人从她身边骑车过去了，他的车速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赵蕙落得很远。从后边看有点象李掁国，赵蕙并不觉得奇怪，她只是有些忧伤地想：那个人是李掁国吗？但愿不是吧！赵蕙又小声边骑车边唱着《燃烧爱情》这首歌，其中两句歌词是“我不能我不能够不想你，你的倩影和所有你的回忆。”赵蕙唱着歌，心中充满了伤感，她想：李掁国，你收到信了吗？我不放心。

晚上，赵蕙失眠了，十一点多就休息了，凌晨一点多了都没有睡着。李掁国的身影总出现在赵蕙的脑海里，她睡不着，她想：为什么我总会想着他的身影，是他使我总要哭却无泪，有谁知道，我的心仿佛在滴血，为什么我的心不能安静下来？

这一天早操站队时，赵蕙正与同学说着话，她忽然看到了李掁国的身影，他走到了他们班的前边在喊：“稍息，立正，向前看齐！”他们班同学很整齐地站好了队伍。赵蕙心中呼唤着李掁国的名字，但又不敢看他，只是低下了头。赵蕙她们班跑步时，李掁国正在记他们班的人数。本来赵蕙不跑步也可以，但是当她看到李掁国看向她的目光时，赵蕙心中就充满了勇气，她想：我要加强锻炼，我怎么能不跑步？我要增强自己的体质。

中午，赵蕙让纳艳华先走了，她想去找李掁国约他中午两点钟在红绿灯西边等她，可又不好意思。赵蕙推车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见到李掁国出来了，但又不敢叫他，她骑上车走了。赵蕙想：哎！上午的两个机会让我错过了。第一次是在上午第三节下课，我本想一个人去厕所，当我往楼道走时，五班的同学也正上楼，我怕遇见李掁国，赶忙回到了教室。纳艳华出来了，我让她同我一起去厕所。我们说笑着走出了楼道的大门，李掁国正走过来，他的神情好象很好，但我不敢看他，低头过去了。第二次就是中午放学在学校大门口这一次看见他了。

下午放学，纳艳华因有点儿感冒先回家打针了。

赵蕙放学出来得晩，正推自行车时，李掁国走出了校门。赵蕙想：李掁国，我恨你，但又爱你。她没等李掁国说话，骑上了车，人很多，赵蕙想：管他跟不跟上来，我就不等他了。赵蕙一个人骑着车，可到了拐弯处，堵车了，她只好下了车，偷偷往后一看，李掁国在不远处。赵蕙又赶忙骑上了车，她多想李掁国能跟上来，可是她有些害羞，骑车的速度也非常快。赵蕙本想到了南门的商店停下来，可不巧今天下午正好点货，她骑向了回家的路。到了路口，赵蕙下了车，回头看见李掁国正和岳东过来了，她没有回家，向前方的路上走了一会儿，她到了一个商店买了个练习本，就回家了。

晚上，赵蕙写了一首打油诗：

天天盼望遇见你，

问一问我心中之猜疑。

朋友，朋友，我恨你，

为什么不见了你的踪迹。

课间收到自寄的信，

路途却耽搁了近三天。

朋友，朋友，我问你，

我的信到没到你手里？

放学时候见到你，

你径直走路不斜视。

朋友，朋友，我问你，

我到底在没在你心里？

路中与云华练飚车，

心中却忧郁不欢快。

朋友，朋友，知我否？

是你打乱了我的心绪。

课间与云华下楼梯，

正遇你满面春风翘首归。

不知你为何把家回，

你可知我心已相随。

十二月二十四日那天早晨，早操站队时五班先走了，男生落了一大节，最后边的一个同学是李掁国。赵蕙很想看到他，但是她又觉得很痛苦，常常为遇不见他而烦恼。

跑步回来后，五班没有与高一年级一起集合而是停在了民族楼下。赵蕙向那边看时，李掁国正往操场这边看。赵蕙看着他，是那样痛苦，他们班几个没跑步的同学正走过去。赵蕙随着同学们一起上了楼，在阳台上时，她往远处一望，他们班的同学已经解散了，李掁国正在下面往教学楼走来，他昂着头走着，赵蕙看了看他，不好意思地走进了教室。

中午上学，赵蕙出家门时有点晚了，她骑车的速度很快。赵蕙进了校门，上了教学楼，刚到阳台上，她向远处望了一眼，李掁国正走进校园。赵蕙想：啊！李掁国，我多想遇见你，可不巧今天又错过时间了。赵蕙走进了教室，放下了书包，想到外面看看，可刚到讲台上她看到了李掁国走向他们班的背影，不知怎么，她止住了脚步，又回到了座位上。赵蕙想：但愿明天能遇见他，我担心信不在他的手里。

下午放学，赵蕙让纳艳华先走了。这时有的班还没放学。赵蕙靠在暖气片上，周强他们组大扫除，他擦日光灯管时问：“你怎么还不回家？”赵蕙笑了笑说：“外边挺冷，我想一会儿再走。”

赵蕙来到阳台上，看到李掁国和岳东一起去办公室了，又出来向东走了。做值日的女同学李萍在擦玻璃，她碰了赵蕙一下说：“赵蕙，你怎么还不回家？”赵蕙笑了笑：“天很冷，我不想回家。”李萍笑着说：“没见过你这种人，还有不想回家的？”赵蕙固执地说：“我想在教室暖气片那多呆一会儿，可屋里灰尘多，算了，我回家了。”赵蕙笑着走向楼道，向楼下走去。

赵蕙走出学校，到传达室看了一下没有信，她想：走吧！我应该理智一些，但我不知道李掁国收到信没有，我怕他没收到，其实我很喜欢他。

赵蕙来到自行车棚推自行车，她看到李掁国的自行车上挂着一个书包，岳东站在那里，他们没有说话。赵蕙推起自行车，岳东便进学校了。赵蕙想：他是去找李掁国了吧？

赵蕙走到校门口，见他们正走出校门，她便骑上了自行车，慢慢骑着。拐上了公路时，赵蕙焦急地自言自语地说：“其实我只想问你一件事。”赵蕙拐上了通往南环路的小路，回头看了看，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影。赵蕙想：他们怎么这么坏，藏到哪里去了？我这一个星期漫长的煎熬是为了什么？

到了南门汽车站那条路时，赵蕙看到他们在前边拐上了南环路，他们向赵蕙看了一眼。赵蕙想：他们刚才从小路走了，哎！我成了徒劳者，多余者，有谁象我这样傻，我这不是在贬低自己的人格吗？

过了南门十字路口，赵蕙想：我并不想追他们，可我想问李掁国一件事。

赵蕙加快了车速，过了南门桥，李掁国一个人拐弯了。赵蕙想：我追不追他呢？她看了一眼前边的岳东没有回头，她便去追李掁国了。

前边来了一辆汽车，李掁国放慢了车速，汽车过去后，赵蕙加快了车速，叫了一声：“李掁国。”

李掁国似乎听到了，慢了下来。

赵蕙追上去大声说：“李掁国，我想问你一件事。”

李掁国惊奇地问：“你咋从这条路走呀？”

赵蕙似乎生气地说：“我没说想问你一件事吗？”

李掁国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赵蕙骑着车没有回答，她心里想：我怎么说呢？

“先下来！”李掁国命令着。

赵蕙没听清，“嗯？”了一声。

“下来。”李掁国严肃地说。

他们下了车，赵蕙有些胆怯地想：他还是象班长的样子，和她以前的老同学不一样，不象在北京我当团支部书记时的班长于海东，也不象于志强，他到底象哪一类人呢？直率，严厉，我在他的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真后悔离开北京而到大西北这陌生的地方来。

“什么事？慢慢说。”李掁国和气地说。

赵蕙的心跳得厉害，但她不能不说了，她咬了下嘴唇，“这个星期你收没收到过一封信？”

“什么信？”李掁国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神里带着急切的寻问。

“我给你寄了一张贺年片，你收到了吗？”赵蕙平静地说。

“没收到，何方波给你寄了吗？”李掁国问道。

“没有。”赵蕙摇了摇头，心里想：他为什么这样问？

“何方波说今年不想寄了。”李掁国解释说。

“是吗？”赵蕙问。

“嗯！”李掁国答应着。

“你这个星期真没收到贺年片。”赵蕙又问道。

“没有！要不咱们回学校看看去？”李掁国提议说。

赵蕙很想有机会单独和他在一起，但是，她摇了摇头说：“不，没有，我上个星期天寄的。”

“算了，嗯？以后再说。”李掁国望着赵蕙说。

“算了，没收到就没收到，你走吧！”赵蕙低下头说。

“我走了，你也回去吧！”李掁国安慰赵蕙说。

“嗯！”赵蕙掉转了车把答应着，走了几步，站住了，停了一会儿，回头看时，李掁国已经走了。

赵蕙往回骑着车，流着泪想：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收到信？

回到家里，赵蕙拿了几封发给老师的信来到邮局一问，市里寄信两天到。她又来到爸爸单位的传达室找信，工程处的阿姨说：“也可能拿到地质队传达室去了，七点半地质队的人才来。”晚饭后，赵蕙来到爸爸单位的办公楼，地质队传达室的钟叔叔正好来了，赵蕙笑着问：“钟叔叔，我来看看有没有我的信打回来了。”钟叔叔边打开了门边说：“你在桌子上找一下吧！信都在这里。”赵蕙翻了翻这些信，一眼看到她的信在里面，她喜出望外地拿起信一看，超重了，差四分钱的邮票。赵蕙想：哎！我担心一个星期了，却不知道信早被打了回来。赵蕙笑着说：“我找到了，信超重被打回来了。谢谢钟叔叔，我走了。”赵蕙拿着信高兴地走出了爸爸单位的传达室。

回家的路上，赵蕙边走边小声唱着《燃烧爱情》这首歌：“才知道，才知道，我不能，我不能够不想你，你的倩影和所有你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