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知道为什么,戴上面具之后,总想干坏事.”
许星辰从梅树上扳下一节树枝,在手中掂量一下,鹅卵粗,三尺长,沉甸甸的十分压手。
到了梅庄院门前,寻了一个角落纵身而上,双脚在院墙和屋脊上连点几下,落在最高的一处地方。
为了提升自己的身法,他在上山之前,特意转化了五成的“仙鹤真气”来用。
现如今,他身轻如鹤,迅快轻盈,双脚落在瓦片上,没有一丁点响动传出。
月光如水,照亮了整片大地,也照亮了这个庄园。
院中有苍老梅树,枝干如虬龙,花瓣胜似雪。
前院十数间房舍,节次比鳞;后院林木森森,只有孤零零一座院落。
只有六个房间亮着烛光,其他房间,一片漆黑。
“唔,有六个人?”许星辰若有所思:“四个庄主,还有两个仆役下人?”
正当他寻思着,找哪个房间里的人先下手,就听得吱呀一声轻响,房门推开,有人走了出来。
许星辰伏低身形,凝神看去,见那人脚步沉稳有力,眼中精光暗藏,身手显然不弱,但看其身上所穿的衣服,似乎只是下人仆役的身份。
“这等修为,给人当仆役下人?”许星辰皱眉沉思片刻,随后有些恍然大悟:“那什么一字电剑的家伙,应该就是两名下人仆役中的一人吧!”
许星辰领悟了剑法神韵,精神力强于常人,可以像风清扬那般,将全身气息收敛于体内,即便用眼睛余光去看人,也无法让别人察觉到分毫。
换做其他武林中人,想要在黑夜中前来偷袭,即便轻身功夫再好,但只要目光落在院中那人的身上,那人身上气机感应,必然会立刻察觉。
如此一来,偷袭之事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观察片刻,许星辰已经知道对方是去上厕所,当即跳下屋脊,悄然藏在那人房门附近的阴影中。
全身气息皆无,可以靠的很近,却不虞被人发现。
片刻后,那人走了回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正要回身关门,一根棍棒已经悄无声息的点在他的后脑勺上。
那人一声不吭,身体向前软倒,随后被许星辰一把扶住!
瞟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长剑,许星辰将那人扶到床上躺下,在其身上摸索一番,没有搜出什么东西,便很快出门而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亮着烛光的几间屋子,分散的很开,屋里的主人似乎都不愿被他人打搅到。
许星辰蹑手蹑脚,很快来到附近第二间亮着烛光的房间门口。
趴在门缝上往里面瞧,只看到一张空桌子,没瞧到人影,又侧耳倾听,片刻后,方才听到一道若有若无的呼吸,悠长绵密。
“还醒着?”许星辰眼睛一转:“那就直接干!”
笃笃笃!
食指轻扣房门,里面很快有脚步声响起,来到门前,打开房门,同时说道:“是丁兄吗?请.”
“进”字还未出口,一根黑黝黝的棍棒从洞开的门缝中闪电探出,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点在胸口大穴上。
穿着仆役衣服的第二人,两眼一翻,向后倒去,很快被门缝中窜进来的许星辰扶住。
同样将其放回床上,搜寻全身,没有发现,便又快速离开房间,关上房门。
还未靠近第三个亮着烛光的房间,一股浓郁的酒香便自传入许星辰的鼻腔。
那股酒香之中,夹杂着许多种味道,似乎是从各种不同的酒液中散发出来。
如果是爱酒之人,必然馋虫大动,忍不住想要进去畅饮一番。
但许星辰不喜饮酒,丝毫不为所动,只在心中寻思:“爱喝酒的庄主.应该是那个喜欢泼墨画画的丹青生吧!”
因为江南四友的名字朗朗上口,且与各自的爱好息息相关,许星辰倒也还能记得他们的名字。
到了门口,门缝中飘出来的酒香味道更浓,里面不时传来大口喝酒的咕咚声,还有一些听不清楚的喃喃自语声。
许星辰轻推房门,房门微微晃动了一下,见里面没有上木栓,当即吱呀一声,推开房门,身形如风亦如鹤,嗖的穿了进去。
里面侧室,正有一个胡须及腹之人,一手端着翠绿欲滴的翡翠酒杯,一手拿着毛笔,在案面纸张上挥毫作画,沉醉其中。
周围的木柜中,有着不少画卷,地面角落,摆放着许多酒坛!
丹青生应该是万万没想到,这平日里人烟稀少的梅庄,晚上会有夜行客人前来“拜访”,再加上肚子里灌满了酒水,神经反应迟钝,所有,即便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在回过神来以前,就被许星辰一棍敲在后脑勺上,打晕了过去。
一手接住即将掉落在地的翡翠酒杯,许星辰便没有多余的手去扶那丹青生。
噗通!
丹青生趴在案桌上,脸颊沾染了一些白纸上还未干涸的墨汁。
索性发出的声音不大,还惊动不了其他房间的人。
许星辰见状,也没有移动丹青生的身体,只在其身上细细摸索一番,从缠绕着肚腹的腰带里面找到了一把钥匙。
“随身携带的钥匙应该就是开辟关押任我行牢门的其中一把了!”
许星辰两眼放光,将钥匙谨慎的贴身藏好,出了房间,关上房门。
来到第四间房门门口,可以清晰听到里面传来的笔墨行于纸上的唰唰轻响,片刻后,一个粗豪的嗓门发出叹息的声音:“.不行!不行!我这书法还差了一些韵味.”
“不行的话,那就重新写过!”
身形矮矮胖胖,头顶油光秃亮的秃笔翁“啊”了一声,还以为自己听到了幻觉,转头看来,就见一名黑衣人推门而入,动作大方得体,好似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还自然而然的说出一番鼓励的话来。
愣了愣神,秃笔翁终于回过神来,正要提起手中的精钢判官笔,发动攻守兼备的招式,并大声呵斥,向外报信。
谁知,一根树皮黝黑嶙峋的棍棒,已经先行一步戳在他身上,将其刚到咽喉的声音全部闷回了肚子,整个人也在难以置信中,萎靡着缓缓倒在地上。
棍棒轻轻一挑,将跌落的判官笔在棒头上旋转几圈,然后送到案桌上,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许星辰开始在晕过去的秃头翁身上搜索起来,结果,几经搜索,一无所获。
一边沉吟,许星辰目光一边在屋中四下打量。
这间屋子里面,到处是瓷缸和木柜,里面摆放着成堆的卷轴,墙面上也挂满了一幅幅书法,字迹各有不同,但每一幅都自成一家,落款位置的名号,许星辰脑海中能找到近乎一半的印象。
显然,墙面上的书画,都是价值千金的宝贝!
许星辰没有丝毫动念,目光转动一圈,最终落在桌上的判官笔上面。
将判官笔拿在手中,顶头折腾一番,但无论是拧、转、拔、按,都不见动静;他又把底端的毫毛全部拔掉,终于找到一个小小的卡扣,将卡扣扳开,里面掉出了一把钥匙,样式与他从丹青生那里得来的钥匙,一般无二。
许星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收起钥匙,随后将没了毫毛的精钢判官笔放回桌面,对着地上的秃笔翁抱拳说道:“不好意思,你脑袋上本来没有毛,结果现在,连笔头都没了毛真是,般配!”
转身出了房间,再次关上房门。
绕过几个弯道走廊,来到前院最后还亮着烛光的房间门前。
里面除了时不时响起的“啪”“啪”动静,再没有其他声音。
许星辰眼神闪烁了一下,心道:“里面的人应该就是爱下围棋的黑白子了,此人的棋盘是由磁铁锻造而成,专克各种金铁类兵器,围棋也能当做暗器来使用,如果正面对战,不知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体悟.”
“现在嘛,正事要紧,先从他们四人的身上找到钥匙再说.”
看看手中的黑色棍棒,许星辰再次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案桌上,摆着一张黑黝黝的棋盘,一个面相清瘦的中年人正坐在桌旁,一手捏着一颗白子,一手拿着一本棋谱,仔细观看。
兴许是久不见阳光的关系,他面色苍白,好似僵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听到推门声,他转头看来,神思恍惚,似乎还沉浸在美妙的棋谱中,一时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黑衣面具的许星辰走到他面前站定,眼中才有精光凝聚。
许星辰闷声闷气的开口问道:“钥匙在哪?”
却是他怕这里又出现先前的麻烦事情,决定诈唬一把看看。
黑白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放了半数黑子的棋罐,随即醒悟过来,脸色大变,手指微动间,一枚白子咻的激射出去,身体同时从座位上弹跳而起,张口欲喝。
“多谢!”
许星辰笑着用左手接住射来的白子,右手棍棒向前闪电一杵,黑白子立刻翻身倒在地上,闭过气去。
抬手抓过棋罐,将里面的黑子全部洒在棋盘上,一颗接着一颗仔细观看,没有发现异常之处,遂把目光转向棋罐底部,见到一颗黑子牢牢的沾在棋罐底部,不由笑道:“原来在这里!”
伸进去三根手指头,用力向外一扣,没动;左右前后几个方向全都推拉一遍,向后的时候,粘黏在底部的黑子移动了一小段距离,棋罐内壁随即出现了一个缺口,里面竖放着一把钥匙。
“嘿!第三把了!”
将钥匙再次贴身藏好,许星辰抓起桌面的磁铁棋盘,感觉入手沉重,用来挥舞砸人,固然威力奇大,但速度方面就有些受到限制。
“不过.如果用来铸造一把长剑呢?”许星辰眼中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磁铁长剑.唔!这个想法不错,但也需要好好研究研究.”
跨出房间门槛,礼貌的关上房门。
许星辰顺着廊道,向后院走去。
“这三个庄主的武功修为,都不弱于以前的余沧海,如果他们不是沉迷于各自的喜好中,一时无法回过神来,我想要不弄出动静的打晕他们,只怕还有些难度”
“当然,这也与他们在梅庄呆的时间太长,放松了警惕有关!”
“希望那大庄主黄钟公也沉迷乐器中,不可自拔,让我好得手.”
“现在想来,书中世界的时候,以向问天的武功,未必不能一一击杀四名庄主,哪怕大庄主黄钟公的‘七弦无形剑’能够影响向问天身体中的内力,但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想要得手,却是不难。”
“只是向问天虽然知道任我行被关押在梅庄,但具体在哪?有什么机关?如何开启等事情,却是一无所知,这才费尽心思,又是名画名书,又是棋谱琴谱,设下步步陷阱,勾起四名庄主的贪欲,将令狐冲送进了地底监牢.”
“我现在占据了先知先觉的优势,自是无须与那向问天一般麻烦行事,只要拿到四把钥匙,就能前往地底”
思虑间,许星辰来到后院,穿过一片阴森树林,来到一座独立的院落门口。
翻墙跳了进去,就见屋子里面,一点烛光,散发出淡淡的昏黄光晕,将一道干瘦修长的身影映照在窗户纸上。
“没有琴声,黄钟公在干什么?”
许星辰看着窗户纸上的人影,没有探究的想法,准备继续使用先前打晕那几人的方法,来个出其不意。
手掌轻推房门,房门不摇不动,里面显然已经落下横木。
他无法,只好用内力一催,房门咔嚓一声,整扇从门框上脱落下来,呼的飞向里面,拍向端坐在蒲团之上的人,声势惊人。
出手前,许星辰就根据窗户上的烛光与人影的角度,大致算好了黄钟公端坐的位置。
骨瘦如柴的黄钟公,正自闭目调息,受惊之下,蓦然睁开双眼,有精光从里面爆射而出。
咔嚓!
他右手倏然拍出,将飞来的门板打的四分五裂,左手则拨动身前矮几上的古琴,古琴另一端立刻翘起,携带凶猛劲气,撞向来人的胸口。
“反应真是迅快!”
许星辰感叹一声,手中棍棒左劈右打,将倒射而来的几块碎木扫到两边,左掌前推,将袭来的古琴拍了回去。
古琴转眼落回黄钟公之手,一手抱琴,一手挥弹,铮铮几声,琴声悠悠,震的许星辰内力一阵紊乱,进攻的节奏竟然迟缓了一下。
许星辰又惊又喜,只觉这等能够影响他人内力的音攻技法,真是令他大开眼界,不觉心思萌动,生出了想要切磋体悟的冲动。
正如江南四友这些人一般,有人喜好美酒丹青和剑法,有人喜好书法,有人喜好围棋,有人喜好古琴。
他许星辰不喜美酒,也对琴棋书画等艺术没有太大兴趣,唯独对天下各门各派、不同类型的武功,充满了兴趣。
幸好,他还记得自己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按下蠢蠢欲动的心思,手中棍棒连连挥打,一下快过一下,劲风连环滚动,逼的黄钟公左右躲闪,手中的古琴弹奏断断续续,不成曲调。
这还是许星辰不欲伤人,且还是存了几分试探切磋的心思,否则,已经一棍打翻这黄钟公了。
屋中的一点烛光,在两人交手的劲风中,噗的熄灭。
但黄钟公内力深厚,凭借窗外门口照进来的些许月光,看清了来人的打扮,一边极力对抗着对方手中蛮横的棍棒,一边大声喝问道:“你究竟是谁?来我梅庄做什么?可是我梅庄有什么对不起阁下的地方?”
许星辰的声音通过嘴边的变声器,变的极为沉闷:“交出钥匙!”
他又一次用上了诈唬的手段!
黄钟公四人,多年来一直守护着梅庄地下的惊天秘密,像“钥匙”这等敏感词汇,在他们的脑海中时时谨记,根深蒂固。
所以,当来人在他们面前突然提及“钥匙”二字,便会下意识的做出反应,去察看钥匙所在的地方。
黑白子如此,眼前的黄钟公亦是如此,听到黑衣面具人的话,立刻下意识的探出一只手,想要去摸自己的脖颈胸口。
虽然很快反应过来,收回了手掌,但已经被许星辰看在眼中,不由哈哈大笑道:“原来在那里!”
果然,招式不在新,管用就行!
许星辰手中的棍棒更快,更疾,打的黄钟公竭力挥舞古琴,拦截这蛮横狂暴的攻势,根本顾不上弹奏琴弦。
嗤啦!
随着一棍划破黄钟公的胸口衣襟,一个吊在绳索上的钥匙立刻暴露了出来。
许星辰眼睛一亮,手中的棍棒在势尽的情况下,再次生出新的变化,陡然一个回环收割,顿时扯断了那条绳索,将钥匙挑飞到空中。
“可恶!”
黄钟公大急,眼中精光爆闪,凹陷下去的消瘦脸颊闪过一丝红晕,手上攻势愈发的迅快凶猛。
甚至,他凭着肩膀受伤的可能,将右手伸向了琴弦,准备使出“六丁开山”的神技。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噗噗噗!
棍棒连闪三下,前面两下击中黄钟公的左右肩膀,让黄钟公两条手臂一痛一麻,再抱不住怀中古琴。
第三下戳中了胸口,打的黄钟公连连后退,脊背猛的撞在几步外的墙壁上,震的墙壁上灰尘簌簌而落。
一把抓过钥匙,许星辰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打量,见与自己身上那三把一般样式,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咳!咳咳.”
黄钟公胸口沉闷,连连咳嗽几声,方才扶着墙壁,艰难的站起身子,盯着屋中的黑衣面具人,冷声问道:“你你是教中何人?如何会知道钥匙的事情?”
许星辰用沉闷的声音笑道:“我如何知道,你就不必多问了,黄钟公,你现在只须知晓嗯?他们几个来的这么快?”
这时,院墙外突然传来衣袂划破空气的声响,同时传来几道急切的声音。
“大哥,有人夜闯梅庄!”
“大哥,不好了,来人将我们身上的钥匙全都抢了去!”
“大哥,你这里没事吧?”
来人话音急切,速度更快,嗖嗖嗖的冲进屋子,见到自家大哥扶墙艰难站着,黑衣面具人手中则抓着一个带有绳索的钥匙,面色顿时大变。
“啊呀,不好!”
“被这厮给抢先了一步!”
“这最后一把钥匙也被他给抢走了!”
三人能够及时赶来,许星辰多少有些诧异,这其中固然有他手下留情的关系,但三人内力深厚,也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至此,江南四友齐聚,将黑衣面具人包围起来。
但他们也失去了身上最重要的东西!
许星辰将手中的钥匙贴身藏好,棍棒轻轻一挑,地面的古琴立刻飞向墙边的黄钟公,被黄钟公一把抓住。
他摆出一副傲视的姿态,目光缓缓扫过四人,沉闷说道:“你们四人看守任我行的任务,失败了!”
江南四友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番话,身形还是齐齐一震,特别是“任我行”那三个字,仿佛有着莫大的魔力,让四人脸上全都闪过明显的惊惧惶恐之色。
秃头翁蓦然大叫一声:“我们还没有失败,只要打败你,将你身上的钥匙夺回来,我们的任务就没有失败!”
其他三人闻言,眼睛中立刻亮起希望的精光。
丹青生盯着黑衣面具人,一振手中长剑,气恼叫道:“你这厮行事卑鄙,竟然趁夜偷袭,手段下作无耻,如果正面迎战,你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黑白子苍白的脸上亦泛起一阵红晕,提起了磁铁棋盘,冷哼道:“再来打过,定要从你手中夺回那些钥匙。”
黄钟公是与黑衣面具人正面对战过的,虽然被对方占了先手,无法使出自己得意的“七弦无形剑”,但对方的武功之高,已是可见一斑。
他一人不是黑衣面具人的对手,合他们兄弟四人之力,未尝不可一战,于是,也抱紧了古琴。
许星辰见到四人懊恼不甘的神色,冷笑连连:“你们自己痴迷于琴棋书画的事物中,警惕性大减,才会被我寻到机会,一一打倒.”
他这话其实说的有些不对,四人即便没有痴迷琴棋书画,十分警觉,也未必能躲得过他的暗算,此时如此说法,只不过是为了增加几人的愧疚感。
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也就是我,感觉四位淡泊名利,且杀孽不多,才手下留情;如果换了其他人偷袭你们,你们岂能像现在这般,还活着站在我的面前。”
“如今,却说什么打败我,重新夺回钥匙的蠢话,莫非,真以为我不敢下狠手,杀了你们?!”
江南四友听到这话,脸上又是羞愧,又是气恼,但却又觉得黑衣面具人这番话,有几分道理。
换做其他武林人士前来偷袭,打倒他们之后,有很大的概率再补上一刀
话虽如此,四人还是有些不甘,觉得自己如若不是粗忽大意,定然不会被轻易打倒。
许星辰见状,正好已经收集齐了四把钥匙,心态放平,又有了与人切磋武功的想法,于是说道:“如果不是怕你们把身上的钥匙藏起来,在下岂会行那偷袭之事?如今,你们几人都觉一身武功没有施展出来,就被我得手,心中定然不服,不如这样,你们一个个上来与我较量比试,我且让你们心服口服!”
黄钟公眉头一皱,正要说些什么,丹青生已经大叫一声:“好,待我来会会你!”
说罢,提着长剑就冲向黑衣面具人,剑到半路,当空画了一个剑气圆环,接着又画了一个圆环,然后画了第三个圆环。
这话说来漫长,事实上速度极快,剑光一闪,便有三个剑气圆环直奔黑衣面具人横推而来。
剑光过处,切割的空气嗤嗤作响,剑势极为凛冽。
“这一招,妙思不错,但破绽也多!”
许星辰心中评估着,黑色棍棒幻化出三道残影,每一道残影均落在一个剑气圆环的中心,正正击中丹青生的长剑上没有锋芒的剑脊。
当!当!当!
一连三声震响,丹青生手中的长剑剧烈震颤,三道剑气圆环,立刻消散于空中。
“厉害!”
丹青生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长剑再次画圆,这一次,剑光闪烁,九道剑气圆环铺天盖地而来,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套环,相互掩护,一时间,空气中尖啸声大作,威势惊人。
许星辰挥舞棍棒,一条条棍影横空交错,如蛟龙出水,自由且灵动的冲进九道剑气圆环当中,四下乱冲乱撞,一道道剑气圆环接二连三的不断崩溃。
直到最后一棍击出,丹青生长剑巨颤,脚下噔噔噔的退后三步。
许星辰手挽棍花,横于胸前,淡淡说道:“第一个,失败!接下来,谁来请教?”
丹青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感觉到了两人之间巨大的差距,心中即便再不甘,也只能冷哼一声,道:“受教了!”
“这第二场,由我来!”
秃笔翁面色凝重的走了出来,两手提着两支精钢判官笔。
他身法迅快,步伐灵动,围绕着面具黑衣人快速转圈,两支判官笔大开大合,好似当空书写文字,笔力雄厚,笔势凌冽,却处处透露出一种优雅的韵味。
许星辰没想到这人虽然长的矮胖、秃顶,但武功却充满了文人书生的气息,心中略显诧异。
但他很快暗自摇头,心道:“你以为你是张三丰祖师吗?也敢在武功中夹杂这些文字笔画.”
一条黑色棍棒,在周围横冲直撞,棍头不知起处在何方,棍尾不知落处在何地,宛如一个不通笔墨,不识文字的粗汉,将秃笔翁的笔势笔画搅合的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秃笔翁数次被打断笔势笔画,胸中气息紊乱,难受的直欲吐血。
又过了十几招,秃笔翁终于忍耐不住,跳出战圈,郁闷大叫道:“不打了,不打了!老子认输了!”
许星辰把目光看向黑白子,问道:“你还要比试吗?”
黑白子提着黝黑的棋板走了出来,面色冰冷道:“不比试一番,我心中总是不甘!”
“既然如此,那就出招吧!”许星辰说道。
黑白子再不多话,手臂一扬,数十枚黑白棋子以“漫天花雨”的手段打了出来。
咻咻咻!
空气中一阵急促呼啸!
这些棋子,都是以铁器制成,被黑白子以独特的手法射出,威力更显巨大。
许星辰自从在余沧海的辟邪剑法逼迫下,踏入“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之后,棍棒上的造诣也急速攀升。
棍棒,乃万兵之祖!
许多兵器上的影子,都可以在棍棒招式中找到。
许星辰把见识过的各种兵器招法,尽数融入棍棒当中,再施展出来,便成为了独树一格的武功路数。
其繁复多变的程度,比之自己的剑法还要庞杂,但也可以简单到只是一个劈砸,一个横扫,一个戳点的动作。
可以说,棍棒已经成为许星辰手中的第二样兵器,威力之强,只逊色剑法三成!
此时,许星辰把黑色棍棒挥舞成一团,崩飞了所有激射而来的黑白棋子,随后棍棒残影合拢归一,犹如一条黑龙,呼啸着,直刺黑白子胸口而去。
黑白子将黝黑棋盘竖起,挡在自己身前。
黑色棍棒直直冲撞上去。
当!
响亮的嗡鸣声中,黑白子惨叫一声,整个人竟撞的腾空而起,嘭的撞破窗户,摔在到外面的院子里。
黄钟公、秃笔翁、丹青生三人见状,先后发出惊呼声,连忙飞奔出门,去察看自家兄弟的情况。
院子中,黑白子从地上踉跄爬起,双手颤颤巍巍,虎口部位已经崩裂出血。
丹青生搀扶着黑白子,担忧问道:“二哥,你没事吧?!”
黄钟公眉头紧皱:“二弟,你可还好?”
秃笔翁也想要问候一声,结果眼睛看到抛在地上的棋盘,立刻惊叫出声:“啊呀,你们快看那块棋盘.”
其他三人闻声看去,不觉心惊肉跳,又感匪夷所思。
被黑白子抛在地上的黝黑磁铁棋盘,不复先前的平整,从中心部位到周围,变的弯曲、凹陷,变形严重。
这可是一张掺杂了磁铁的精钢棋盘,黑白子曾用它抵挡过不少武林人士的重型兵器,都不曾凹陷过、变形过。
如今,却在一根棍棒的冲撞下,扭曲成这般模样,那一棍的威力到底是何等惊天动地,才会生出如此骇人的威力?!
如果黑白子身前没有这张棋盘抵挡,胸口岂不是会被穿出一个大洞?
后面走出房舍的许星辰,见到四人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道:“你们震惊就对了,为了避免你们不老实,生出想要围攻我的想法,我在方才那一击当中,动用了鹤唳九霄神功转化而来的仙鹤真气.”
仙鹤真气,轻盈迅快兼具洞穿万物的犀利特性,即便加持在一根棍棒身上,依旧能够发挥出惊天动地的威力。
“黑白子,你败了!”
江南四友转头看向黑衣面具人,脸色难看中夹杂着几分惊惧,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明白过来,黑衣面具人刚才那一击,正是对他们的威慑,心中仅有的一丝围攻妄念,终于烟消云散。
许星辰看向黄钟公,沉闷说道:“黄钟公,你的七弦无形剑,威力虽然不凡,但经过先前一战,你应该已经明白,在我面前,你根本使不出那种剑法来,不过,我还是想见识一番你的七弦无形剑的威力!”
黄钟公抱琴上前,慎重说道:“既然阁下想要见识一番,老夫只好再献丑一次。”
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三人听得两人对话,连忙向后退出老远距离,直到退到院门口,才停下脚步。
黄钟公也不进攻,只站在那里,左手抱琴,右手挥弹,铮铮铮铮,琴音大作。
见到那一棍的威力之后,他就知道,黑衣面具的人武功,深不可测,他们四人即便联手,也绝非对手。
即便对方只是想见识七弦无形剑的威力,那就站在原地弹琴,让对方好好体会一番便是。
如果还想进攻伤人,只怕会引来对方的不悦。
铮铮铮铮!
琴声时而高亢激越,时而婉转低沉,与许星辰的内力生出共鸣,引得他浑身气机随之流转变幻。
如果此时,有人突然发动进攻,只怕他的反应会慢上一拍。
只可惜,唯一有进攻能力的黄钟公,失去了争斗之心;其他三人比之许星辰,更是不堪,只觉内力在琴声的共鸣下,浑身乱窜,心烦意乱,不由一退再退,退出了院门外。
许星辰闭目静静体会着七弦无形剑的力量,感觉到了内力受到的影响最大,但凝聚到极点的仙鹤真气,却丝毫不受影响.
铮铮铮铮铮铮!
随着猛烈无比的六次拨弦,七弦同振,七弦无形剑的神技“六丁开山”终于使将出来,退至院门外的三人纷纷发出一声闷哼。
许星辰以仙鹤真气稳住体内大部分区域,余留着一些无关紧要经脉的内力,体悟着弦音的威力。
在黄钟公看来,黑衣面具人在琴音的攻击下,浑身气息虽然有所起伏,但一直静立不动,比他想象中还要稳定,不由暗暗心惊,更绝了继续动手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许星辰从内力波动的余韵中醒过神来,感叹道:“声音与内力共振真是一种奇妙的武功!”
院门外的三人也终于度过最难受的时刻,重新走回院落。
黄钟公盯着黑衣面具人,神色凝重道:“阁下既然知道梅庄关押着任我行,应当知道任我行的可怕之处,他如果被放出来,整个江湖中又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多少武林人士死于非命,家破人亡!”
许星辰嘿然闷笑:“那你们可知,自从东方不败当上教主以后,便宠信奸佞,铲除教中老兄弟,引得许多人整日惶惶不安.”
“哼哼!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任我行被关押在梅庄?还知道你们四人身上各有一把开启地底牢门的钥匙?”
四人听到这里,呼吸顿时一窒,良久,黄钟公苦涩一笑:“难道阁下的行为,是教中老兄弟们的授意?”
许星辰装模作样的点着脑袋:“不错,正如你们所想一般,有人不甘被害,所以想要拼死一搏!”
四人面面相觑,心情复杂难明,脸上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黄钟公摇头叹息道:“可是,任我行性子暴躁,威福自用,也不是一个好的首领.把他放出来,我日月神教内部必然会发生激烈争端,到时候,到时候.”
“到时候,日月神教内部当然是越乱越好了!”许星辰心中嘀咕着,面上再次说道:“如今,四把牢门钥匙都在我的手中,你们四人虽说任务失败,但也算是解脱了,从今往后,你们就离开梅庄,到其他地方去隐居避世去吧!否则,无论是东方不败,还是任我行,都要找你们四人算账”
四人脸上的愁苦之色更浓,互相协商几句,不敢多做耽搁,决定当晚就离开梅庄。
其三人回到前院各自的房间,收拾各自的东西。
黄钟公就住在这个院子里,所以没有离去。
在他收拾屋中琴谱的时候,许星辰借机询问他地底牢狱的一些情况。
黄钟公感觉黑衣面具人既是教中老兄弟派来的人,心中也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颓废冲动,便一五一十的将地底牢狱的情况,详细告知,路上的一些机关设置,如何开启,也一并说了出来。
许星辰结合前世看过的书中模糊记忆,确定了黄钟公所言,应当没有隐瞒之处。
一个时辰后,江南四友便各自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趁着夜色离开了梅庄。
就连前院那两个管家仆役,以及早已睡下的几个又聋又哑的老仆,也跟着溜之大吉。
一夜过后,整个梅庄静悄悄一片,除了许星辰和地底某个等待着被他解救的人外,再没有第三个人。
许星辰也不着急,找了一间屋子,一觉睡到大天明,然后寻到厨房,找了一些东西来吃。
待到吃饱喝足,才提着一个食盒,晃晃悠悠的来到后院黄钟公的居所。
扯开床铺,露出地面的铁板。
许星辰看着铁板上的两个拉环,手掌轻拍自己的额头,说道:“啊,忘了准备两个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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