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整整齐齐312（一）

陆黎和黎晴晴上楼之后，发现杨雯靠在走廊的墙上，脑袋微垂，就那么看着她自己的脚尖，黎晴晴心里一紧，跑上前。

“杨雯，怎么了？舒音和美人儿呢？”黎晴晴拉住杨雯的两只手，很是担心和焦急。

杨雯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还亮着灯的手术室，“她们还没出来。”

黎晴晴松开手，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陆黎走到了黎晴晴的身后，“你们俩坐着等吧，她们出来还需要你们照顾，她们不会有事的。”

陆黎说完这话，拍了拍黎晴晴的肩膀，然后走到走廊的尽头处的窗边给魏来打了个电话过去。

陆黎讲完电话的时候，手术室的灯正好灭了......

蒋舒音身上大多是一些皮外伤，多养些日子就好了，秦瑧儿要惨一些，腹部受了伤，脸颊也肿得不行，右手手腕的骨头也有些错位，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那三个男人在那时候没有把刀拿出来对付她们，不然，那后果真是想都不敢想。

陆黎单独为蒋舒音和秦瑧儿整了个两人间病房，病房里还有个小沙发，陆黎坐在沙发上，杨雯和黎晴晴就守在床的中间，一人看一个。

“音音，你醒了？”杨雯惊喜地看着蒋舒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陆黎估计这两人是要在医院观察和疗养几天的，便安排了人送过来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蒋舒音看了看身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杨雯和黎晴晴，有些想哭，可又有些想笑，看了一眼病房里的陆黎，轻轻地动了动身子，疼得蒋舒音倒吸了口冷气，大爷的，疼死我了，王八蛋，对女孩子下手都这么狠。

“舒音，你别乱动，你身体上淤青和小的伤口有些多，你要做什么？我帮你。”杨雯起身，按住了蒋舒音，弯着腰，目光里满满都是关切。

蒋舒音想了想，还是躺着舒服，轻轻地出声，“晴晴。”

“嗯，我在。”黎晴晴挨着蒋舒音近了几分。

“晴晴，你能不能让陆黎想想办法，让那个瘦高长头发的男人能轻惩啊？”蒋舒音脑海里浮现出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的一些画面。

“蒋舒音，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黎晴晴看到蒋舒音的模样，心疼得不行，恨不能把那三个人渣剁成酱，扔去喂狗，这么坏的人，狗肯定都嫌弃他们的肉！现在蒋舒音还想着给对她们下手的男人求情？不行！绝对不行！

一旁的杨雯也皱了皱眉，按照蒋舒音那嫉恶如仇的性子怎么会这么说呢？

“晴晴，你听我说，那个男人应该不是真心想和他们一伙的，他没有对我和秦瑧儿下狠手，他给我们留了逃跑的空间，只是那时候我和秦瑧儿都没什么力气了。”其实蒋舒音也不明白那个瘦高的男人为什么要那样做，但她就是感觉到了，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黎晴晴转头看了眼陆黎，陆黎不说话，只是给了黎晴晴一个眼神，意识是黎晴晴想怎么做他就怎么做。黎晴晴点点头，看向蒋舒音，“答应你不是不行，但是舒音，你先告诉我今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美人儿怎么会招惹到那几个人的？”

蒋舒音偏头看了看杨雯，杨雯动作轻柔地扶起蒋舒音，在她背后把枕头垫了垫，又小心翼翼地放下去，还给蒋舒音喂了一小口温热的水，蒋舒音似享受般的感叹了声，“雯儿，你真是太懂我了。”

回忆了下，蒋舒音开始把自己记忆里今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讲完之后，看了看一旁在病床上还昏迷着的秦瑧儿，又添了句，“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至于秦瑧儿为什么会和那几个人发生争执，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相信一定不是秦瑧儿主动招惹的他们。”

虽然秦瑧儿性子有些霸道，但大部分时候还是能和人和谐相处的，偶尔在寝室里找找茬，毒舌一下也无伤大雅，这种主动招惹地痞流氓的事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秦瑧儿会做的。

“好了，舒音，你先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黎晴晴给蒋舒音掖了掖被角。

蒋舒音拉住黎晴晴的手，“晴晴，那，那个人？”

黎晴晴安抚般地拍了拍蒋舒音的手，微微扬起嘴角，“好，你放心睡吧！放心啊！”

黎晴晴看了杨雯一眼，杨雯点点头，黎晴晴这才转身走到陆黎面前，“陆黎，我们出去说。”

陆黎抬头看着黎晴晴，起身，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病房，黎晴晴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想了想，黎晴晴开口道，“嗯，陆黎，我想了想，舒音说的那个人好像确实和另外两个人不一样，你问问魏助理那边情况怎么样吧！”

“等你室友好一些了，警察再过来做个询问和笔录，关于那个人，魏来那边他会处理好，不用担心。”陆黎凝着黎晴晴。

“嗯~”黎晴晴咬了咬下唇，避开陆黎的眼神，“刚刚，是我情绪不太好，对不起啊！”

陆黎翘起唇角，抬起手捏上了黎晴晴的脸，“笨，说什么对不起？晴晴，你没做错什么，你这样，很好。”说完，陆黎把黎晴晴圈进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上轻轻磨蹭着。

杨雯和黎晴晴坚持要在医院守着，陆黎无奈，只得让人又送了两条毯子过来。

杨雯坐在蒋舒音的床边，守着守着就睡着了，黎晴晴看了看秦瑧儿，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发烧，还好。

黎晴晴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对着身边的陆黎极小声地说，“今天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这儿不用你看顾，医院很安全，放心吧！”

陆黎大抵也是知道黎晴晴不可能离开医院跟自己回去休息的，用着很低的声音说，“没事，我不累，辛苦的是魏来，你靠着我休息休息。”说完，直接伸手把黎晴晴的脑袋挪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靠着，侧着脑袋亲吻了一下黎晴晴的额头，“乖，闭上眼睛休息。”

黎晴晴偏着头看着陆黎清晰好看的轮廓，闻着他身上传来的好闻气息，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安心和踏实，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嗯，好。”黎晴晴闭上了双眼，陆黎把毯子展开盖在黎晴晴的身上。

夜晚的医院不像白天，没有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也没有什么交谈声、哭闹声，透过窗户看向悬挂在夜空的皎洁明月，陆黎感觉到肩上的小脑袋在向下滑着，微微勾起唇角，小心翼翼地托扶着黎晴晴的脑袋和身子，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尽量给她一个相对舒适的睡觉姿势。

黎晴晴突然嘤咛了一声，咕哝了句什么，陆黎没听清，但也僵着手一动不动，生怕惊醒了黎晴晴，不过，陆黎的担忧明显是多余的，只见黎晴晴自发地在他怀里调整好了睡姿，然后吧唧吧唧嘴继续睡，陆黎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把毯子往上小心地拉着，借着月光又看了一会儿睡梦中的黎晴晴，也阖上了眼。

第二天，黎晴晴迷迷糊糊醒过来，天色还有些朦胧，她发现自己的脑袋随着什么一起一伏的，眨巴眨巴眼，微微地挪动了脑袋，意识到了自己的脑袋在陆黎的胸膛，靠近胃的位置。

其实黎晴晴一动，陆黎就醒了，只是感觉到黎晴晴没下一步动作，也不打算从自己身上起来，以为黎晴晴还在睡梦里，便也不说话不动作。

没一会儿，黎晴晴又把脑袋往下挪了挪，还把手搭在陆黎的肚子上轻轻拍了拍。

陆黎这下算是知道，黎晴晴是已经醒了，嗓音里带着点点嘶哑和鼻音，“黎晴晴，干嘛呢？你再听再拍，我肚子里也不会有个小生命的。”

黎晴晴缩回手，坐了起来，“唔，那个，我就是好像听到你肚子咕噜咕噜响了，我就想问问你的胃是不是饿了。”

胃饿了是问胃吗？不是应该问他吗？陆黎笑了笑，“你在这儿守着她们吧！我去给你们买早饭回来。”直起身，陆黎觉得半边身子都是麻的，想了想，又抬手捏了捏黎晴晴的脸，“你室友一般吃什么？”

“嗯，就买些清粥、饺子之类的吧！”黎晴晴对着陆黎裂开一个甜甜的笑。

陆黎起身，点头，“好，等我回来。”黎晴晴点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向着病床的方向走去。

陆黎走出病房，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活动了一下还有些僵硬的手脚，走到走廊里的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个脸，就下楼去找餐馆买早饭了。

秦瑧儿醒了，黎晴晴小心地喂她喝了些温水，秦瑧儿看着身边的三个小脑袋，无数回忆在脑海中翻涌不息，眨眨眼睛，鼻子一酸，“你，你们？”

黎晴晴抽了张桌上的纸巾，“诶，大早上的干嘛呢？脸上还有伤呢！不疼啊？”

“诶，秦瑧儿，不准哭，大早上哭会把桃花运和好运气哭没的，不许哭。”蒋舒音摆出奶凶奶凶的样子。

秦瑧儿愣了愣，撇撇嘴，又要放声哭的架势。

“秦瑧儿，你知不知道你哭起来有点丑。”杨雯话一说，病房里瞬间噤声，秦瑧儿眼巴巴望着杨雯，一脸委屈。黎晴晴和蒋舒音互相觑了一眼，杨雯是个高手，真是高手啊！

“好了好了，逗你的，晴晴在你睡觉的时候帮你的脸上擦了药，你这一哭不就白费了吗？到时候脸毁了可没地儿哭。”杨雯说话向来直接有效。

秦瑧儿乖乖的忍住了眼泪，脸可不能毁了，不然李云皓学长更难喜欢上自己了，“我脸怎么样了？有镜子吗？”虽然感觉脸有些疼，有些肿，但没看到自己的模样，就总有些放心不下。

“美人儿，放心，医生说了不会毁容的。你先想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待会儿警察会过来核实情况的。”黎晴晴坐在秦瑧儿的床边。

陆黎提着早饭回来的时候，警察也刚到，只是看到其中一个警察的时候，笑了，那是于睿医生同父异母的哥哥于恺，于恺和于睿打小在国外生活不同，于恺是在爷爷奶奶跟前长大的，虽说不是同一个爹妈，但于睿回国内看爷爷奶奶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找这个比自己大了七岁的哥哥玩，后来陆黎和于恺也就认识了。

“哥，怎么是你过来？”陆黎也随着于睿喊于恺哥，于恺的爷爷妈妈都是警察，但于恺的妈妈在和于恺父亲离婚后，在一次紧急事故中牺牲了。

“怎么？你来Z市不来看看我，我就不能过来看看你？看到你助理，我就知道是你小子。”说完，于恺看了看身边的人，“小王，你去问问受害人情况吧！”

小王同志向着用了一张纸巾挡住脸的秦瑧儿走去，秦瑧儿同学坚决不让除了312寝室的人看到她这副样子，当然，陆黎算是312的自己人，看就看到了吧！

于恺用手肘碰了碰陆黎，用下巴指了指黎晴晴的方向，“那小姑娘就是弟媳吧？不错啊，我都听你助理说了，那三个人就是弟媳揍趴下的，这战斗值都快赶上专业训练的了啊！你能不能行啊？”

陆黎瞥了一眼于恺，“我行不行，你就别操心了，倒是说说那三个人的状况吧！”

原来，那个肥胖的男人叫做齐壮，之前因为抢劫罪、强奸罪和故意伤人罪坐过牢，他老婆早就被他打跑了，才出来了几个月，整天儿的就和一帮小混混靠着收保护费和欺负人混日子。留着小寸头的男人叫丁冒，欠了一屁股赌债，抛下村儿里年迈的父母，逃跑到了Z市，遇到了出狱的齐壮，于是就跟在了他的身边当个小跟班。那个瘦高瘦高的男人叫卫华，他是走投无路之下找齐壮借了三千块钱，想给生病的妹妹看病，但是齐壮一周之后却催着他还三万，后来平常卫华打工一个月的钱被齐壮拿走了大半，齐壮让卫华跟着他，说三个月之后就还他自由，钱也算抵了，现在才一个月不到，卫华不仅当齐壮的跟班，还时常当齐壮的出气筒。

昨晚的事情是秦瑧儿和一个学姐本来打算一起回学校，可那个学姐半路肚子疼，就去找卫生间了，秦瑧儿脑袋有些晕，想找个位置歇一歇，转身没走几步，就撞上了齐壮，秦瑧儿说了对不起，齐壮却不依不饶的，让丁冒把人带到巷子里。说是让赔钱，可秦瑧儿从包里拿钱的时候，齐壮却开始动手动脚的，秦瑧儿把包里还剩的钱都赶忙拿了出来，齐壮看了一眼丁冒一眼，丁冒就伸手要去抢包，齐壮却开始动手要撕扯秦瑧儿的衣裙。几个人就开始缠打了起来，当然，就秦瑧儿那小身板，估计挠人抓人还有威慑力和伤害值一些，后面的故事就是蒋舒音出招，杨雯救人，黎晴晴放大招了。

所以啊，坏人不分时代，不分性别，坏人心中的**只会愈发膨胀，尤其是还喝得烂醉的坏人，脑子里根本就没有理智，更何况是法律与道德，他们想的只是如何让**得到实现。遇到那些人，千万别凭着一股子气就上去理论，还指望着那些人知错就改，不如省点力气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有的人理论一番，也许只是挨几拳脚，有的人却是用生命陪着那些疯子疯了一场。法律会制裁，道德会批判，但心理阴影难以挥散开去，而生命永远都不可能重来。

陆黎看了眼黎晴晴，和于恺勾肩搭背地出了病房门，“哥，那个叫卫华的，从轻处理吧！他没伤着她们，倒是被揍得不轻，到时候，你让他来找我。”

“唷，我还真没发现，你小子这么善良呢！”于恺摸了支烟出来，却想起这是在医院，又把打火机和烟放进了兜里。

陆黎看了眼于恺，于恺的脸色有些憔悴，眼里还有些红血丝，想来是没怎么休息好，陆黎动了动唇，“哥，注意身体。”

于恺笑了一声，拍了拍陆黎的肩，“懂事了啊！哈哈，没事儿，就是最近手头的案子有些多，有的还不太好办。”

“如果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你直说就行。”陆黎这时候就像是一个敬爱兄长的弟弟，虽然于恺不是他的亲哥哥，但是于恺对他一直都很好，这些年，明里暗里也帮过他不少，而他的所有产业里，也有于恺于睿两兄弟的一份，这也算是所谓的相辅相成吧！

“行了，我不会和你客气的，卫华的事，哥会给你办好，放心。”于恺说完这话，小王同志就出来了，“队长，可以了。”

于恺点点头，看着陆黎，“我先走了啊！”

“嗯。”陆黎看着于恺走远，才转身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