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甄嬛传之浣碧33

“再帮我看看，我今个的妆容怎么样？”完颜端敏小声的问了珍珠，让她帮自己看看。珍珠抿嘴笑出来，从收到阿玛要回来的消息后，额娘就是这样紧张的态度，现在人都快要到了，反而更紧张了。

“额娘今日容光焕发，阿玛一定喜欢的！”

完颜端敏瞪了眼珍珠，看到胤禛似乎是注意到她们的动静，赶紧回过头站好。

昨天就传来了消息，说胤祯今天上午到，于是胤禛就下令让人门口候着，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宜修和年世兰。今日年世兰也是盛装打扮，胤禛拉着她的手，和声说些什么。珍珠和完颜端敏两人就在他们左侧方，右侧方是甄嬛她们。

盛夏的晨光破开云层，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那轮日头像是鼓足了劲儿，一点点地往高空攀升，不过辰时刚过，炽热的气息便已肆意翻涌、滚滚蒸腾起来。

今天众人皆是一身隆重华服，但在日头下，没一会儿后背便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直接将衣服浸湿了大片，贴在脊背上，黏腻又难受。珍珠看到好几个嫔妃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汗水反复冲刷，眉梢的黛色洇开，晕成了青灰色的一团；脸颊上的胭脂也斑驳陆离，一道道汗渍划过，粉底更是浮起，花得不成样子，饶是她们极力维持仪态，也难掩这份狼狈。

“到了到了！”报信的小厮一路跌跌撞撞，飞也似的从远方狂奔而来，满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惊喜地叫嚷着。众人刹那间皆是精神一振，眼中满是按捺不住的喜色——可算是能回去了。

马蹄声纷至沓来，为首的胤祯一袭戎装，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得胜归来的豪迈之气。身后，年羹尧等人亦是威风凛凛。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胤祯率先一步下马，在胤禛面前撩起战袍下摆，双膝跪下，朗声道贺的嗓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意气风发。身后的年羹尧一众将领，也随之齐刷刷地单膝跪地，恭敬颔首，偌大的场地一时安静得只剩风声。

胤禛开怀大笑，目光热切而欣慰，须臾，他亲手将胤祯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头，爽朗笑道：“十四，你什么时候和朕这么客气了？这一遭，你可是打出了威风，给朕好好地长了脸！”

胤祯下巴微抬，意气风发地朗声道：“蒙皇兄看中，委以如此重任，这一仗臣弟打得酣畅淋漓，直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说罢，他得意地挑眉，眸中光芒闪烁，绘声绘色地讲起战场上的经历，激昂之情溢于言表。

完颜端敏的目光自胤祯现身起，就再没挪开过分毫。她细细打量着眼前人，数月不见，黑了不少，脸颊也消瘦下去，下颌线条愈发硬朗，眼眶不知不觉就盈满了泪水，里头藏着心疼、惦念与久别重逢的酸涩。

胤禛拉着胤祯的手，滔滔不绝地询问战事细节，一旁的年羹尧身姿端正，余光瞥见自家妹妹年世兰，动作轻微地对她点了一下头。这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戳中了年世兰的心窝，她眼眶骤红，鼻尖发酸，差点没忍住，让泪水夺眶而出。数月来悬着的心、熬过的担忧，都在这一点头里翻涌而出。

“走，朕已经让人备好宴席，只等为你们接风洗尘！”胤禛龙颜大悦，大手一挥，拉着胤祯大步掉头就走。其余人也鱼贯跟在身后，有序地迈步离开。

就在众人转身的刹那，胤祯猛地扭头，冲着完颜端敏和珍珠狡黠一笑，双唇开合，无声地说了个“礼物”的词儿。那瞬间，完颜端敏原本噙泪的双眸闪过一丝惊喜，唇角也悄然上扬，眸中满是期许。

宴席上一派祥和，珍馐美馔摆满了一桌又一桌，酒香四溢，丝竹雅乐悠悠回荡。这次珍珠她们的座位就在胤祯身边，时不时能听见完颜端敏关心的话语。

胤禛高坐于主位，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不知道与年羹尧说了什么，忽然间，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十四，朕听年羹尧说，准葛尔那边似乎有些不太平静？”

胤祯闻言，笑意瞬间收敛，神情肃穆，“皇兄，咱们安插在那边的细作连日来飞鸽传书，探测到那边同步爆发了激烈争斗。听闻是有个小部落的首领野心勃勃，巴音安被他一箭射死，巴音安的长子摩格也死在他手里。”

胤禛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紧抿双唇，手指不自觉地在扶手上叩击，一下又一下。宴会上只剩下乐器还不停演奏着，乐声在凝滞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没多会儿，胤禛霍然起身，长袖一甩，冷声道：“都散了吧。”众人忙不迭地行礼告退。他则黑着脸，大步流星地离开，背影透着压抑的怒火。

甄嬛原本也随着众人一道，可刚迈出几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扭头追了上去。

“阿玛，准葛尔那边……”回去的路上，珍珠有些担忧的看着胤祯，这才回来多久，如果那边真的不行，这不又要胤祯过去。

“尼楚赫不必担心，有你阿玛在，那些都算不了什么！”胤祯洋洋得意，还把弘明和弘?一手一个抱起来，“你们说，阿玛厉不厉害！”

“阿玛第一巴图鲁！”

“厉害！”

珍珠看到这样子，也只能把担忧压在心底，一起回去西峰秀色里。

*

御书房内，气氛剑拔弩张，仿若暴风雨将至，窗棂外透进来的日光都失了暖意，染上几分冷厉。

“我不同意！臣弟在外面拼死拼活地打仗，就换来皇兄你要把尼楚赫派过去和亲？”话音刚落，他扬起蒲扇大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那力道震得桌面上的茶盏飞出去，“哐当”一声脆响，落到地上摔得粉碎，茶水四溅。

胤禛眉间一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重重地搁下手中朱笔，呵斥道：“十四，注意你和朕说话的态度。”

胤祯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咬着牙继续道：“这事儿我不同意，皇阿玛生前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年龄合适吗？为何非是尼楚赫！让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