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换命

“现在你还得想想，除了邹家，还有谁不想让你醒过来。”观今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用手扶着袁青桐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连眼睛、嘴唇也扒开看了，最后凝神给她把了脉。

再掀开袁青桐身上的被子，仔细检查她的身体。

袁青桐在一旁看观今仿佛把她的身体当成案板上的鲶鱼一样，翻来覆去地按压入味。

观今把袁青桐的脉络一一疏通，说道：“你天仓鸦色凝聚，眼珠往下坠，黑气入耳，舌头好像也短了一小截，这都是将死之兆，我在检查你身上有没有蛊。”

等检查到腿部的时候，观今发现袁青桐右脚踝戴了一条黑色金刚结脚链，她指着金刚结，给袁青桐解释道：“金刚结是不能戴在腰部以下的部位。”

观今又伸手摸了摸脚链的质地，继续道：“这绳结颜色也有讲究，黑色金刚结代表诛业，一般来说是可降伏魔障、辟邪防敌，而你脚上这条是逆向编织的，绳应该是浸了什么动物血的。”

她把袁青桐摆好，把被子盖了回去。

观今洗干净手，出了病房往电梯方向走，袁青桐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观今看着身侧懵懂的袁青桐，说道：“邹家应该是每天给你注射了继续昏迷的药剂，趁你没醒把果果的事情尘埃落定。这倒不是最要紧的。”

观今顿了一下，告知袁青桐：“你被人换命了。”

“这是一种失传的禁术。一般换命的咒，被换命的人还能活着，只是运气会变得很不好，而你身上这种最为阴毒，能先一点一点借走你的运气，再吞噬你的生机，最后施咒的人还要你的命。这个咒甚至远远早于你受伤之前。现在我们去导诊台看看今天上午来探望你的都是些谁。”

等到了一楼，观今发现外面下雨了，冬天的雨最为孤独寂寥。

袁青桐被她打发去导诊看探望记录。

“上午来的是赵家一家三口，还有……”袁青桐心事重重地走过来，伸手去接雨，雨水穿过她的手心继续下坠，“我堂妹袁文心。”

观今了然地点点头：“施咒人需要知道被换命之人的生辰八字，有你贴身的物品，能拿到你的头发和指甲，只可能是身边之人，如果是血亲的话，施咒成功率更高。”

一人一魂沿着卵石路走出了医院。

袁青桐此时备受打击，一切的线索都指向这个她从小就特别照顾的妹妹，对袁文心的好甚至超过了亲弟。

观今发现袁青桐的魂体比今早出门变的更淡了一些。

“按你生机消散的程度来，现在换命禁术已经到了第6个七天。施咒人每隔七天会来借走你身上一样东西，等东西全部借完了，你连魂体都难以保存，直接魂飞魄散。”观今最见不得身边的人垂头丧气，她手指尖凝出一点金色的光，弹进袁青桐的眉心，替她稳定神魂。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袁文心，她从你身上借走的东西一定会被好好的存放在她觉得安全的地方。”观今拿出她从袁青桐腿上取下来的黑色逆金刚结脚链。

“每个人都有无数因果线，做的任何事前有因必定有结果，我们从这个结果往前推，就能找到源头，把手给我。”观今拉起袁青桐的手，生魂半透明的手覆在观今的左手之上，两只手十指相扣。

无数黑白红丝线从两人手心流出来，有的向上伸展，有的蜿蜒着，有的好几缕缠绕在一起，有一缕黑线逐渐往观今右手掌心的金刚结脚链靠近，然后像找到归宿一样，一点一点缠上去。

观今拈起这缕黑色的因果线，让它浮在袁青桐的手心上，自己双手结印，斥道：“疾！”

因果线扭曲成一个黑色的箭头，往西南方窜去。

观今将袁青桐收到手串里，捏碎了一张疾行符，她的身形逐渐淡化，同时紧跟在因果线之后往西南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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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今在一所小庭院里把袁青桐放了出来。

袁青桐看着这个杂草丛生的小庭院，脸上露出恍然又怀念的神色。

“这是我大伯家的旧房子。我们袁家从清末发迹，主要是做女子的饰品和脂粉，当然跟那些几百年的老传承比不得，算是吃了时代的福利，把朝代特色和西方审美大胆配色结合，把资产积累了起来。到了我父亲这一辈，我大伯主要专研彩妆，我父亲则负责珠宝首饰。”袁青桐领着观今从庭院穿过，从后院的一个隐藏的小门进入了这所老房子。

“大伯一家10年前飞机失事，只剩下了文心妹妹，我父亲就把她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等文心妹妹大学毕业后就把彩妆那部分交还给她。”袁青桐苦涩一笑。

“我自己就没有妈妈，所以知道一个女孩的生活里如果没有年长的女性在，这个女孩子会变得有多敏感。我自觉我对她很好，没有对不起她的任何地方。”

袁青桐来到书房，书架上的大部分书因为长时间没有翻阅，部份书页粘在一起无法翻开，观今随便拿起一本，里面却掉出几张照片。

观今矮下身去捡起，照片上都是两个女孩和一个男生的合影，只是个子较高的两人的脸部被人用刀划去了，看不清长相。

袁青桐哪里还不明白，袁文心把青野的脸也划去了呢。

观今把照片和书都放了回去。

因果线还直愣愣地停在一个房间门口，袁青桐看不到的黑线带着炁缓缓流入这个房间。

观今撕下门锁上的符纸，轻轻推开门。

这显然是一间女孩子的卧室，卧室中间有一张法式公主风的黑胡桃木制床，粉色的床裙垂在地毯上，雾白色的床幔笼罩住床体，黑色的线穿过床幔落在床的中心。

观今拉开床幔，床的中间是一个和袁青桐一模一样的bjd娃娃，甚至还穿着此时生魂身上同款羊绒连衣裙。

“这人偶的头发应该是你的真发。”观今看到娃娃额头上贴了一张借运符，四肢都绕了跟黑色金刚结一样材质的线，娃娃周围放着一小撮指甲和几个精致的小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