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越过凡世的边界（求追读）

地下室砖石砌起的井口内部是向下的台阶和甬道，连走十几级之后，台阶到了尽头，甬道也豁然开朗，四周变得好似溶洞。

这里便是岛心通道。

冰冷的潮味和混在灰尘中的微弱酸味充斥鼻腔，哪怕有提灯照亮，黑暗还是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要夺走所有感官。

山体内的道路只剩陡峭山石组成的陡坡，且并不连贯，有时需要小心跳跃过湿滑的悬崖，下面就是黑不见底的深渊。

有一些斜坡被利器砍凿出的简单台阶，应该是佐伊父亲为了方便行走砍出来的。

台阶的间隔很短，刚好够佐伊这样的身高往下迈腿，联想到之前看到的合照，李昂猜测是她父亲专门给她母亲砍出的合适距离。

少女的小脑袋扫视着地底类似溶洞的景观：“这种风景我从来没看过啊。”

“像这样的叫溶洞。”

李昂指着那些被他用冒险提灯照亮的石钟乳、石笋以及被侵蚀得表面光滑的山体：“一般来说，像这样的地貌是山体在地下水日积月累的作用下形成的。”

“一般来说？这里不是吗？”

“萨图斯岛的水体不像是能做到这种事的样子。”

佐伊又追问水体的意思，李昂给她解释大概是一个区域自然界各种水域的统称。

更多的他也解释不了了，因为纽比斯世界的自然生态非常抽象。甚至说不上抽象，反正是来自地球的他无法理解的。

这个世界没有海洋，空岛间彼此隔离，但也不是很缺水，水循环看上去在正常运行着，也有着许多和地球相似的自然环境。

这都是因为大量的元素之灵参与到世界的生态循环中。

组成世界的灵、魔力和物质的基础三角中，构成物质的最小单元就是元素。

元素超过96%的占比都是四大基础元素：土火水气，也有叫地火水风。

由于占比很大，所以大部分时候提到元素，都是默认指代四大元素。

元素之灵在元素中孕育。它们的灵性是牵引魔力前来，聚合并增长孕育它们的物质。

由于四元素之灵都想增加自己阵营的总量，又彼此克制，形成了此消彼长，世界也就形成了稳定的循环。

在眼前的山洞之中，正是水元素之灵替代了自然水体，才让这里呈现出溶洞景观。

“我感到有好多大地之灵。”佐伊说。

深渊的黑暗中，一阵阵的风往上升腾，其中的魔力浓厚到让李昂的呼吸节奏都难以保持平稳，说是直接吹出魔力之风也不为过。

“是的，这里四周都是土石，是土元素之灵喜欢的环境，它们奋力的牵引下，魔力十分浓厚。”

“但是，这很不寻常。”

李昂说：“我第一次采矿的时候，想驱使大地之灵召唤泥土巨人，结果发现整个萨图斯岛的大地之灵都少之又少。我以为是这里资源贫瘠，孕育不出元素之灵。

“现在看来，它们都在这地渊之中。

“元素之灵是世界循环的一部分，不会趋利避害的乱跑，只可能是有什么存在把他们束缚在了这里。”

“星魂。”佐伊马上说道。

“对。”

说完，佐伊的神色认真了许多。

地下通道并不会有很长，因为萨图斯岛不是很大，它的纵向深度不会超过横向的宽度，两人一天就能在横穿岛屿，所以大概是一两個小时，地底风景就开始了急剧的变化。

首先是出现了光。

山壁中开始浮现荧光石，它们鹅蛋大小，含着微弱的魔力，释放出以青蓝为主，少许是淡黄和粉红色的光芒。

荧光石越来越多，直至把洞道照得亮如白昼，也在佐伊似小猫望来望去的眼里反射出绚烂的光芒。

每看到一簇荧光石，她几乎都要过去挑挑拣拣，然后拿着外形圆润的开始对比，最终艰难的选出一块收下，另一块小心放回原处。

到了这段路，地势平坦且连续，李昂也能分神去看笔记了。他想看看有没有更多关于星魂的信息，要能找到对付的办法就好了。

“293年2月9日

“查艾因受了重伤，但是他在那座遗迹得到了星魂的资料，我们约定在近些日子详谈。

“佐伊开始练剑了，她身体很健康，太好了。

“但是，莉莉却……

“密教的事她从不和我多说，但她越来越多的遥望天际，然后陷入一种超感知状态，她说自己是在征求神的启示。

“这世界真的有神？或许吧，我应保持敬畏之心，每次看着莉莉的那种状态时，明明已步入传奇境界很久了，但我却会不由自主的感到颤栗。”

又是饱含信息量的一篇。

前方的道路被截断，一道悬崖出现在面前。把内容念给旁边阅览地底景色的佐伊，李昂收起笔记。

和岛心通道前段的路程不一样，这里的世界已经越来越明亮，与其说地底，更像是另一个世界。

“哇，好好看。”佐伊惊叹道。

除却纽比斯世界常见，在岛心更常见的矿石，在荧光石之间还出现了类似黄金的物质。

它们如镀层一样覆盖在各种石头上，反射荧光后，整个空间亮如白昼，使得李昂和佐伊也能看到悬崖下面的事物。

悬崖不高，大概就十几米，下面有一些类似蜥蜴的四脚魔物在啃食矿物。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后，它们受了一惊，迅速钻入了附近的地洞里。

“真奇妙啊。”佐伊盯着悬崖下看了好一阵，感叹道。

岛心通道李昂也没进入过几次，而每一次都有每一次的风景。

岛屿中心，是一种能让人明确感觉到异界感的地方。大地的菁萃、世界的秘密、凡人的叹息在此交汇，共同昭示着——前方不再是凡世。

将要跳过悬崖的时候，佐伊却突然惊叫一声，躲到了李昂背后，不敢伸头出去看。

“怎么了？”

“那、那边、那边有鬼！”

李昂朝她说的方向探寻，看到了一具人类的白骨。

白骨并不齐整，有着魔物啃咬的痕迹，他朝周围观察，大概能分析出他逃跑到此的路线，而那条路线过来的地方已经被封堵。

封堵是人为，是用法术和武器攻击造成的塌方。

“这应该是萨图斯岛失踪的居民。”李昂猜测道：“多年前裂开的岛心通道不止这一条，有村民因此误入岛心。你的父母过来以后，把其他通道都彻底封死了，防止他们再进来。”

“但他们无法和村民解释失踪的人去哪了，因此被他们误会。”

佐伊沉默了一会儿，提议将其掩埋，两人完成后才再度上路。

跳过悬崖，前路不仅没有想象中的地底世界的狭窄，反而越发开阔。

类似黄金的镀层越来越多，无数美丽的矿物诸如绿松石、彩色水晶、石英、玉髓位列其间。

漂亮的石头让佐伊恢复了心情，她忙着捡石头，但即便捡一些放弃一些，想要的依然让双臂都抱不下，结果还能看到前面有更好看的。

最后，她像泄了气一样，把宝石们全部放下，又期待的直往前冲。昨天打造的盔甲彼此摩擦的金属声在通道里回响。

前方的路突然被一些石块塌方堵住，两人在周围的岩壁和岩缝之间寻找新路。

他们找到一条狭窄的通道，这通道很逼仄且表面怪石嶙峋，但是经过一段距离以后，变成了一条有宝石闪耀的洞道。

洞壁规整得像是由人修建的，在这里走路什么都不用担心，李昂又翻开笔记的新一页。

“293年2月25日

“和查艾因聊了很久，我们大概对佐伊的情况有所知晓了。她与星魂可以看做彼此需要，她可以得到对方的力量，星魂也是如此。但幼小的她如果贸然与之接触，只会成为对方的养料。

“她需要成长，但不代表我们看着她长大就行了。因为她在得到星魂之力后，又对这个世界，对组织意味着什么，这一点我们是不知道的。

“所以我和莉莉决定了，要去和组织战斗。

“虽然不能陪伴佐伊成长，我们都感到遗憾，但我们更想她生活在无忧无虑的未来。

“我们并没感觉到迟疑，为了她，我们要去查明世界的真相。

“这将是艰难的旅途，可能直至浮云的尽头，世界的终极。”

读完笔记，合上纸页的同时，佐伊指着斜上方惊呼道：“快看！”

前方的事物猛然占据李昂的视界。

他可以确信，他们也看到了某种意义上的世界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