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说话的羊头

警视厅成立于明治7年1月15日，总部位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霞关，别称樱田门。

管辖范围是东京府内所有警务，也能够监督、指导国内所有的警察本部。

除军队之外，警视厅就是政府机关能够掌握的最强暴力机构。

警视厅四楼，竹之塚特别行动调查组的会议室内。

搜查一课的课长亲自主持这次会议，也有内阁的事务官在旁听会议。

一条人命不值得警视厅大惊小怪。

可那条人命的身份有些特殊。

跨性别者本来就是美国一直极力推动的多元化议题。

在这一方面，日本没少让美国媒体批评，说他们不够包容、不够民主。

可很多事情日本都能跟上美国爸爸的脚步，唯独跨性别者方面，日本很难全力跟上。

抛开传统保守的因素外，更重要的是实际利益。

日本不像美国、加拿大是一个移民国家。

虽然也有一部分东南亚的人润到日本，默默打着黑工。

可他们工业生产的主力，还是本土居民。

若是让这群牛马玩起跨性别，从男变女，那工厂该由谁上班？工地又该由谁做事？

日本财团坚决不答应。

所以，美国推进的多元化运动，在日本起色一直不太好。

东京骄傲彩虹可以说是日本多元化运动的扛把子。

偏偏他们的会长在竹之塚下落不明，这就是给敌人送枪啊。

据说，纽约时报已经准备给该案件一个头版头条，日本国内的媒体更是纷纷跟上。

局势危急，课长满脸凝重道：“上面只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后，必须要抓到凶手。”

在座的人都是警界精英。

一听这个破案日期，就明白，他们必须在调查的同时，伪造一条说得过去的犯罪线索，最后抓一个凶手顶包。

冤假错案，警视厅也不是第一次搞。

八十八岁的袴田岩还在等待谋杀案的重审判决，法院也在拖着，试图熬死他。

至于当初制造冤案的警察，谁还找得到啊。

只要他们现在的嘴够硬，就能将人抓进去，然后再过几十年，由后辈替他们出来鞠躬道歉。

内阁事务官微微点头。

他不在乎凶手是谁，只要课长能够领悟内阁的意思，尽快将这件案件平息，那一切就好说。

叮铃铃，桌面的座机忽然响起，课长接起电话。

“三木课长，有关这次的案件请你转交给公安九课。”

“总监，我有信心能够抓到凶手！”

三木课长当即急了，还以为警视总监怀疑自己破案的能力不行。

警视总监不得不说清楚一点，“案件转到公安九课的第十系。”

此言一出，三木所有的话都咽回腹部。

他家代代在警界担任高官。

对公安九课十系有所了解，那是警视厅专门处理和神秘有关的特殊部门。

具体是什么神秘。

三木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世间有一些奇特的事情，需要由奇特的人处理。

也曾询问一位有真本事的大师。

可那位大师对此缄默。

三木没有继续追问。

他不需要知晓太清楚，只要明白，自己遇到类似的问题，找谁处理就行。

……

警视厅的公安十课一共有六十人。

每十人为一小队。

通常执行一项任务，都是由三队外出执行，三队留守。

但每次任务，必定是课长带头冲锋。

这次也不例外。

牧野光太一身装备齐全。

因事发地点在竹之塚较为偏僻的地区，上面准许他们每人配备两颗手榴弹。

他常年和神秘打交道，知晓他们看不见鬼神。

热武器对鬼神也没什么效果。

但对付鬼神信徒那些有血有肉的人，效果相当好。

只要火力足够，没有干不死的鬼神信徒。

这次，牧野光太接到某位自称消息灵通人士的举报，说竹之塚的废弃仓库曾经发生命案，和神秘有关。

也可能和东京骄傲彩虹有关。

他决定按照那位给的地址，前往废弃仓库查一查。

为保险起见，牧野光太将消息上报给内阁的文部科学大臣，希望有密契者或者神秘者从旁协助。

这也是公安十课的特权，小事向内阁大臣汇报。

重大事件，直接上报首相。

当然，牧野光太还没有遇到需要绕过文部科学大臣的案件。

……

下午，竹之塚，废弃仓库前。

街道看不见什么行人。

因此地远离商业区，位于居民区内，在上班时间，人少很正常。

军用无人机在空中盘旋一圈，吸引落在电线杆的乌鸦注意，又缓缓飞回四条街外的丰田海狮。

“牧野课长，你是不是太谨慎了？”

“八戒法师，我们不比你们有能力，小心总没错。”

牧野光太面露微笑地回答。

面前是一位年轻的和尚，身穿僧衣，头发全部剃光。

按理说，日本的和尚不需要将头发剃光，剃到贴着头皮的短寸就行。

但真正想要经营寺庙的和尚，都会将头发剃光，表明自己很专业。

“枪炮也不是我这种**凡胎能够抵挡。”

八戒商业互吹一句，便转身上车。

……

不久，三辆丰田海狮停在废弃仓库门前。

公安十课的人没有下车。

他们用无人机确认周围没有可疑的人员，就没必要下车警戒。

八戒抓着佛缘袋，独自进入废弃仓库内。

阳光让墙体的焦黑都变淡，地面很干净，灰尘堆积在仓库墙边。

一些地方呈现类似犁痕的沟，非人力能够做到。

他断定，提供情报的人没有说错。

八戒迅速将布置鬼神仪式需要的物品拿出，一一在地面摆开。

冰冻的羊头、兽皮、兽骨、佛珠……

废弃仓库的窗口，乌鸦静静注视着。

最后八戒用羊血在地面构画诡异的图案，保证将每一件摆开的物品串联。

八戒跪下，双手合十，默默咏唱，“观自在菩萨……

昨晚这里发生什么？”

死去的羊头忽然睁开眼，口吐人言，“乌鸦、额头有十字架的男人、男扮女装的男人、鬼神相残。”

话落，羊头重新合上眼睛，再也没有动静。

八戒满脸惊骇。

他的鬼神仪式能够读取土地留下的关键词，有时间限制。

但追溯昨晚还是没问题。

鬼神相残？！

八戒只感觉手脚冰凉，难不成这里昨晚有不止一头鬼神上浮？

等等，乌鸦。

八戒想起最初的关键词，猛然抬头。

窗口的乌鸦已经飞走，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