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炼猪油渣

她们没有竹编，只有几块破布，那金银花该怎么晒了，也不知道布有没有影响。

将东西放下后，季桂花就去拿钱，思考很久最后拿了两百个铜板，用力将脚底的泥在石头上刮掉：“云芷跟着娘去卖肉吧，如果可以买锅就更好了。”

云芷好奇询问：“娘锅多少钱？”

季桂花叹气：“好点的锅，至少也要五钱银子。”

她大吃一惊：“这么贵。”

这就是生产力极其地低下的古代，制铁又掌握在官家手中，一个锅打出来也很难，所以就导致铁锅的价格居高不下。

“那我们买锅吗？”

“先将就用陶罐吧，先买肉。等娘过几天把金银花卖了，买点好看的线布料，娘绣香囊卖出去。”

季云芷着实没想到她娘还有这个手艺：“娘你会绣花，我一直以为只有二舅妈才会。”

季桂花笑笑没说话，当时自己屈居人下，二弟妹一向以自己的手艺为荣，她如何敢招这风头，但如今也顾不得这些了，活着就行。

村里卖肉的是季屠夫一家，这人厚道时常多搭一些，村里人都爱在他这里卖肉。

屠夫媳妇一看来人了，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桂花妹子来买肉啊。”

“哎，我买点五花肉炼油。”

季云芷一看珠圆玉润的女人，不由感叹从古至今都是卖肉的过的好啊，看看她们干巴巴的模样，不能比不能比。

云芷故意说出来：“娘，婶婶生的真好看。”

屠夫媳妇顿时笑的跟什么似的：“这孩子，就是嘴甜。”

季桂花接话：“嫂子何必谦虚，谁不知道嫂子嫁的好，家里日子过的好，瞧这身子，是个有福气的。”

古代不比现代的畸形审美，稍微圆润点更好看。在吃不饱的当时，圆润一眼就看出这家人日子过的好，出去都要受人尊重一些，简单来说有面子。

屠夫媳妇笑呵呵，自夸道：“这话说的没错，这村里不说多的，我家日子过的确实不错。当家的给人送东西去了，妹子我给你割吧，要多少。”

季桂花牙一咬一狠心：“行，来二斤。”

屠夫媳妇手起刀落，钓上麻绳，一称二斤一两。

很是大方：“多的算我送妹子的，日后常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数出三十个铜板递过去。

季云芷很懂人情，真诚道：“谢谢漂亮婶婶。”

屠夫媳妇一笑，用那双拿肉的手掐了她一把：“这孩子，可真招人喜欢。”

云芷有些膈应，出门在女人看不见的地方才用力擦了一下，她好久没用洗面奶洗脸了。

二人转头去了隔壁货郎的院子，榆钱树底下是琳琅满目的商品，好些逗弄人的东西，还有城市里的吃食点心，油盐酱醋也有。

“叔，给我拿一大一小的竹编，一个篮子，最后再买三块糖。”

张货郎笑了：“好勒，马上给你拿，一共四十三文。”

云芷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娘将钱花出去，她在琢磨陶罐真的能炼油吗？别将陶罐弄炸了，想了想终究没问出来。

“云芷等会给你范奶奶家的小孩将糖送过去，日后和人家好好相处。”季桂花语重心长，这么些年在家里云芷也没见和哪个哥哥姐姐关系好，连话也不愿说，这可不行。

“等娘炼了油渣我再去。”

“好。”

再次回到她们那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屋子，季云芷人都萎了。什么时候能住上砖屋子啊，她真的好怀念姥爷家的偏屋啊，什么时候地面能变的平整啊。

等她将所有的花摆在竹编上后就去厨房看她娘练猪油，突然想起来：“猪油用什么装，没有罐子了。”

季桂花一愣，看着买回来的篮子：“娘给忘了，用竹筒吧，明天娘去后面砍一根。”

看着娘费劲巴拉的生火：“娘我们什么时候能买个火折子就好了，生火就方便很多。”

季桂花弄的灰头土脸总算生好了：“看卖金银花的钱有没有剩的，火折子要好几十文。”

红白相间的猪五花被放到陶罐里，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动声，她很上道的将家中仅有的三个盘子拿过来，季桂花插着腰拿筷子在里面搅动，没有漏的容器，只能忍着热。

等到金黄焦香的油渣被放到盘子里时，季云芷口水都要掉出来了，吹了又吹，第一块硬是将她娘的脖子往下扯，塞进嘴里才罢休。

随后云芷才小心的吃了一块，靠，这满嘴油香味是真不错啊，她毫不客气的又吃了一块，真是馋死人了。

“云芷拿着糖去找小花和石头，拿两块油渣去吧，等回来肉就炒好了。”

“我知道了娘。”

季云芷想了想，打算一人给两块油渣，小心翼翼的用屋外的叶子包起来，拿着糖一股脑的往外跑。

一口气跑到范家院子里，见人真在纳鞋底，礼貌询问：“范奶奶小花妹妹和石头哥哥了？”

范奶奶笑眯眯的：“在后院呢，去找他们玩吧。”

季云芷又跑到后面去，就看到小花在摘棉花里的籽，这可是个细致活，想起油乎乎的手，立刻离棉花远了点。

“小花，石头你们过来。”

二人看向娘，兰香笑了：“去吧，这些我弄就行了，跟着云芷去玩吧。”

人一跑过来，季云芷立刻一人给了两块油渣，还有甜丝丝的麦芽糖，很是豪迈：“给你们吃。”

小花瞪大了眼睛：“油渣。”

石头也是不遑多让：“这么大块，还有两个。”

小花和石头眼睛两亮晶晶的，互相对视一眼：“云芷姐姐我能给妈妈吃一块吗？”

“我可以给奶奶吃吗？”

“给你们了，自然你们自己做主，想给谁吃就行，我想回去了，要吃饭了。”季云芷说完，不等二人回应就跑走了。要吃晚饭了，可不能留下，谁家的粮食都紧张，一顿饭的比着人头做的，她可不是好吃懒做的。

“娘给你吃油渣。”

兰香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女儿风风火火的朝自己跑来，往嘴里塞了一块东西，本能用舌头品尝，愉悦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真香啊，哪来的。”

剩下的半块被塞进自己的嘴里：“云芷姐姐给的，还给我和哥哥一人一块糖。”

兰香想到那眼睛亮亮的小姑娘，心里喜欢的很：“吃了人家东西，明天去帮着姐姐做事吧，她家才搬来，肯定要收拾东西。”

“嗯嗯。”小花用力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