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抓紧屯粮

经历过秋汛的季桂花立即意识到老天爷提前下雨了，一时间不知该庆幸雨来的早还是来的晚。地里这么多未收割的麦子，发霉可就全糟蹋了。但更害怕的是洪水将麦田肥沃泥土全部冲走，明年的水稻和小麦必定减产。

季云芷拥有原主的记忆，自然明白事态有多严峻，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做出决定：“娘去买粮食，再不买就涨疯了。”

季桂花跟着点头，二人没有田，其他人还能将就长霉的麦子，凑合吃几口，可她们什么都没有。

来不及顾念还在下雨，披上蓑衣就朝城里赶。豆大的雨滴砸下来，再配上不间断的脚步，一身都是泥土点子，可谁也不敢停下，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他们没有去镇上而是带着钱去城里，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人不多，突然受灾镇上必定不好买。更何况县令头上有业绩，受灾没到全镇人背井离乡的程度，一般都会压下来。城里粮铺有好几家，一切就看运气了。

等问到粮价后，母女俩总算松了口气，还是每斗二十五文，季云芷心中默默思量买多少，多了不行，直接成了村里虎视眈眈的目标。

季桂花拿定主意：“买十五斗吧。”合现代快两百斤了，省着够她俩吃两年了。

又付了五十文的跑腿费托店里的伙计帮着送回去，本来都不想送。东西又重路又远，这雨也是越下越大，谁也看不上这个价格。可李五想到还瘫在病床上的老娘，还是不贪懒了，多五十文也是钱。

云芷急的要死，她们两人根本就搬不动，更何况季桂花生她时身子落下病根，不能干重活。之前她娘险些被林氏磋磨死，如今气色好不容易养好些，若是淋了雨又搬如此重，指不定怎么样了。

甚至想直接将粮食搬到青云巷去，四十两就四十两。可老周昨天就去隔壁府了，万一人找不到一来一回更耽误事。而且东西放在城里，进来拿，二人一个妇人一个小姑娘，岂不是成了活靶子，原生记忆里每次秋汛准出现不少流民，连官道抢劫都干得出来。

她都快急哭了，这些粮食如何能舍弃，后面不一定是这个价钱，季桂花也愁的不行，软语哀求：“五十文，五十文请您们行个方便。”

若是平常遇上店里不忙，十五文就有人愿意。

在云芷慌乱无措的眼神中李五高高举起手：“小姑娘这活我接了，陪你们走一趟。”

旁边人恨铁不成钢：“哎，李五你傻啊，磨她一阵还能出更高的价钱，季家村可远着了。”

“就是，出什么风头。”

“真是个傻的，自己还顾不过来，净是发些同情心。”

李五没和他们争辩，而是套上粮店的板车，三人一袋一袋粮食的往上搬，用防水布紧紧遮住。云芷眼圈都红了，要不是这位小哥她们肯定回不去了，想着等会给他多加十文。

出城后外面的雨更大了，官兵百姓都躲在城墙下避雨，沿着官道往外走路上异常泥泞，这场雨下的比以往还要凶险。

季桂花和云芷都是自己走，顺便帮着推一下板车，三人连话都未搭上一句，但云芷还是忍不住提醒：“这位小哥，看样子这场雨没几天是停不下来，家里的粮食得多备上一些，你看地里麦子都泡起来了。”

李三和季桂花顺着她得视线看向田地，这处麦田没有放沟渠，全部将水堵在里面，好些麦子都飘起来了。

李三也是穷苦人家出声，皱眉出声：“下怎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放水。”

季桂花道：“家里田多人少的，那里管得了这么多。”

李三突然将板车停到路边几颗小树下，用石头抵住车轮，沉声道：“我去将沟渠挖开放水，你们躲在车下面等我。”

云芷急道：“我跟你一起去，娘你就别去了，你身上有伤。”

“好啦，你们好好躲着，一个有伤一个孩子去了也是添乱，我很快得。”李三说完一股脑朝田里扎去，脱下鞋子挽上裤脚才发现水都没到小腿了，脸色异常难看，在泥地里一脚轻一脚浅得休整起来。

云芷看着李三瘦弱得身躯被粗布麻衣裹着，发丝一缕一缕黏在侧脸，衣服湿漉漉得，清晰可见佝偻得脊背，心中得尊敬振聋发聩，往往只有底层人才同情底层人。

季桂花抹掉眼角得泪珠：“咱们真是遇见好人了。”

李三徒手将沟渠挖开，水流立刻争相恐后得涌过去，防止再次被堵上，他将沟渠口子开得很大，还用石头紧紧压在两边。

做好一切，三人抓紧上路了，往日两个时辰得脚程，今天硬生生走了三个半时辰，好几次轮子都陷进去，三人是狼狈不已。

回到村子后，家家户户都在外面抢着收割麦子，一家老小齐上阵。季家村全部陷入一片慌乱，没人注意到偷偷运进来一辆板车，只觉自己手脚不够麻利。

李三将粮食卸下来后，立即就要离开，季桂花赶紧给他拿了一钱银子，也不心疼了，细心叮嘱：“小兄弟，回去后多备些粮食，你看这一路上好多麦子都糟蹋了。”

季云芷随着点头，李三看着一钱银子，终究没忍心拒绝，拿过来紧紧攥在手心，水都不喝一口就离开了。

云芷将每一袋米打开查看一番，只有最上面浸了些雨水，将打湿的米倒在竹编和布上，拿去厨房烧了一堆火烘烤。

季云芷看着黄泥混合碎石得墙壁开始张开一条条小口子，屋顶茅草缝隙一滴一滴得往下掉，心里惆怅不已，不管如何，房子要赶紧换掉了。

云芷起身将屋里屋外到处查看一番，只有西边房间没有开裂，又轻轻碾了一下厨房墙壁，掉下一手得泥土。

季桂花吓了一跳，这样大得雨，将房子推倒也不是不可能，以前村里出过好几次事。

云芷立刻着手准备：“娘将所有东西放去最边上得卧室，那里没有裂口子，所有东西都弄过去。”

季桂花立即点头，就连厨房的锅碗瓢盆，各种调料还有水缸下面的银子一股脑的拿过去，墙上都是石头，万一倒了这些东西岂不是全糟蹋了。

季云芷则是忙着去处理院子里的姜块，这东西就是她们赖以生存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