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分家预警

周围人听了都震惊的合不上嘴，万万没想到季大受了这样的委屈，看向季屯粮的眼神越发痛恨。

“真是有了后娘有后爹。”

“可不是吗？昨天下这么大的雨，桂花和云芷住在茅草黄泥的老房子，也不见她爹去看一眼。”周氏嘲讽道，她生平最是痛恨这种不着调的男人，毫不客气的火上浇油。

季屯粮双手做辑，浑浊的眼神带着哀求：“别说了，别说了，爹错了。”他这样好面子的人在全村人面前被亲儿子斥责质问，无异于将他架在火上炙烤，周围人的冷言冷语如弯刀一般凌迟他的心。

季成文脸色麻木，漆黑的眼瞳紧盯父亲，语气不掺杂一丝情绪：“爹如今我回来了，桂花也被您赶出去了，以后这家就散了吧。”

季屯粮不敢置信的看向季大，他直了一辈子的腰彻底弯了。

季屯柴躲在人群后，彻底叹了口气，他早劝过弟弟多少回了，但凡肯听自己一句话，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道路尽头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哥。”

季成文抬头，就见桂花站在远处，一身洗到泛白的衣衫裹着瘦削的躯体，比记忆中的妹妹苍老了许多。往日的桂花虽然劳累，但生的却很漂亮，不然也不会被季守义看上。那时的她身边有季成文，虽然吃不饱，但哥哥会打猎，偶尔能打一顿牙祭。

可生了孩子，落下亏损一辈子的病根，再加上这些年带着女儿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过的就更难了，还是这段时间吃了点肉，气色比以前好了不少。

要是季成文看见才分家的季桂花，估计气死的心都有了。

季成文仔仔细细的看着妹妹，语气难受：“哥哥回来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季桂花顿时扑在哥哥的怀中痛哭起来，哭的无比凄惨，几乎要将自己一辈子的委屈全部哭出来。卢氏上前替她拍了拍后背，哽咽安慰：“别哭了桂花，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小花没反应过来，看着桂花婶婶和云芷妹妹又哭又笑，吓到了：“奶奶，云芷的舅舅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哭。”

范奶奶叹气：“真是受了不少委屈啊。”

林氏和她两个儿子儿媳都过来了，林氏精明的大脑在这一刻快速转动。季成文第一时间要求分家，那那些田怎么办，如果分家，这个时候当家的必定是全部按照族规来，难道她多年的算计都落空了。

很快林氏就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季成文没有儿子，季二生的儿子才是季家的长孙，长孙继承爷爷六成的田是再正常不过，林氏和王氏互相对视一眼，婆媳显然想到一处去了。

林氏打起精神，故意抓了下头发，用力睁大眼睛让泪水掉出来，她绝不能让季成文拿到六成田，那些只能是自己两个儿子的。

就因为这条长子多分地的规矩，她和当家的攒下来的那些东西绝大部分都落在季成文的脑袋上，林氏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当家的，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林氏哭着将倒在田埂上的季屯粮扶起来，手掌温柔的安抚她，她清楚的知道男人在这种时候最需要什么，尤其在这种被亲儿子抛弃的场面。

“当家的你别不说话啊，你要是有个好歹让我可怎么活啊，老大回来你是高兴的晕过去了吗？”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季屯粮的神智总算恢复过来了。呆呆看着一脸担忧的林氏和两个儿子，还有红肿眼圈的儿媳。内心重新燃起一股火，对啊，他还有儿子，还有老二和老三，他和这些人才是一家。

季三显得有些兴奋，见到爹没事之后，快步跑上前：“大哥你回来了。”从小林氏就更疼季二，对于季三纯属于放养姿态，这也导致他和大哥同病相怜，感情异常的好。

季成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自认为对你不薄，为何不肯对桂花上些心。”

季三彻底呆在原地，许久没反应过来。

季成文不顾林氏想要战斗的心态，带着妹妹和侄女朝老房子走去了，范家人也跟上去了。

林氏眼中的热情瞬间熄灭了，满腔的表演欲被几人离开的动作搞崩溃了。在她的设想中她要唱上好大一出戏，让全村人可怜自己，至少不是被唾弃被骂的状态。可现在她人都上场了，戏台子却撤了，观众也走了，她怎么能不难受。

季屯柴眼神锐利：“老四你跟我过来一趟。”

季屯粮笑着看向林氏，安慰一句：“回去吧，别担心我。”

季屯柴快被这个弟弟气死了，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状况，还将大儿子和女儿活生生的往外推。他这些日子没少听卢氏说云芷和桂花的事，听说都做起生意了，他要是临到头什么也享受不到，季屯柴要被气死。

二人像小时候那样蹲在后面的鸡窝，一遍用石头去打鸡屁股，一遍抽烟说话：“老四成文回来了你怎么想的。”

季屯粮难受的摸了摸脑袋，抱着头一脸痛苦：“能怎么想，你以为他当年没回来我真的高兴啊，他活着我比谁都高兴。”

季屯柴脸色好了一分，吐了口烟圈，青灰色的烟雾在空中不断的飘散：“成文要分家，你怎么打算的。”

无奈叹气：“儿子大了留不住了，分就分吧。”

季屯柴冷笑一声，用力将烟杆在弟弟背上砸了两下：“谁问你这个，分肯定是要分了，我是问你这个家该怎么分，屋子田地还有林地该怎么分。”

季屯粮被打的捂住脑袋，可也不敢跑。这一刻唯一想的就是林氏和自己那两个儿子还有孙子孙女，他想好了反正已经委屈了老大，干脆委屈到底。为了以后着想，他要将身下两个儿子牢牢套住。

对着大哥的脸色，干脆破罐子破摔：“老二和老三压力大，昌文要结婚了，说不定马上就要生个孩子出来，到时又是好几张嘴等着吃饭，昌文下面还有昌武，还有春艳春梅的嫁妆，这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怎么办。”

季屯柴眼神越发危险起来，绷着脸：“听你这意思不打算按照族规分。”

“按照族规分，那昌文还是我长孙了，长孙继承爷爷的财产不也是族规。何况林氏跟着我这么多年，操持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我为了补偿老大，将六成地分给他，这一大家子还活不活了，马上昌文结婚，又要办酒席，哥我真没钱啊。”

说起长孙季屯柴又是一肚子气，再次用力敲向弟弟的后脑勺：“我当初怎么说，不让成文去征丁，当天晚上你要是跟着我去买替，他如何能在外面呆十多年。”

“成文那个媳妇说的多好，还等了他两年，要不是一直回不来，你的长孙还不一定从谁肚子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