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我欲与你和离

赵书晴微微侧眸，也好，省得她再去找他。

沈策州走进屋内，瞧见她临窗独酌的身影，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愧疚。

先行开口，像是急于解释，在赵书晴心中便是借口。

他道：“书晴，并非我不想用铁卷丹书保你一家周全，实则是圣上不允。每次稍有提及，圣上便雷霆震怒，赵家被流放的命运已然无法更改。而那赐婚圣旨，我自觉对华霜有所亏欠，理应给她一个交代。”

赵书晴神色淡淡地说道：“你无需向我解释这些。沈策州与凌华霜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们于梧桐树下情定终身，那可是一段广为流传的佳话。只可惜有情人却阴阳两隔，实乃人生一大憾事，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个幸事。只是，凌小姐是巾帼英雄，为保家卫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与我同为平妻，倒是让她受委屈了。”

沈策州一喜：“我便是知晓，书晴知书达理，聪慧过人，向来温柔体贴，一定能够体谅我的苦衷。你且放心，华霜向来不拘小节，日后定能跟你和睦相处。我们三人好好过日子，我保证，我的后院只会有你们二人。”

赵书晴喝了一口酒，语气平稳：“沈策州，你我之间，或许从一开始便是一场错误。如今这诸多纠葛，已然让彼此疲惫不堪。你心有所属，我亦无意于这勉强的姻缘。我欲与你和离，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于你于我，都算是一种解脱。”

沈策州听闻赵书晴提出和离，先是一怔，脸上瞬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眉头紧皱，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恼怒，他提高了声调道：‘书晴，你这是何意？我与华霜有旧情，娶你之前，我便与你说清楚了，如今你倒是拿着此事来威胁我！哼！”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你这是在怨我，怨我没有用铁卷丹书替你赵家求情。我求过，你可信吗？奈何圣上不听，我有何办法？我若是不当下提起与凌华霜的亲事，圣上就要迁怒于我！晋安侯府的百年基业，我不能因为你一个赵家就毁于一旦吧。”

这话听起来合理，仔细品来，却只觉得可笑，里面包含着威胁与逼迫。

“和离一事，我就当做没有听过。你放心，哪怕没有赵家，我依旧会待你好。沈家也依旧会是你的家。”

这话，三年前赵书晴就不信，更何况现在的赵书晴。

果然还是得走第二条路。

赵书晴并未跟沈策州过多争吵，她知道，越吵越闹，只会让他更加警惕，从而破坏自己原有的计划。

赵书晴不再看他，转头看向窗外景物：“我知道了。”

沈策州看她冷淡的侧脸，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觉得被下了面子，又觉得一口气无法发泄，留下一句：“你且好好想想，这三年来我沈策州可有亏待过你！赵家一事，我心中也是难安，可是事已至此……”

他说了很多，赵书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淡淡附和着。

沈策州说得口都渴了，也不知道赵书晴听进去几分，伸手把她手中的酒壶拿过来，喝了一口：“总而言之，你且安心当你的侯夫人便是。”

赵书晴眼眸淡淡扫视过去：“嗯。”

沈策州把酒壶还给赵书晴，赵书晴拿着并未再喝。

沈策州起身离开：“我还有事情，今晚上我与你一同用膳。”

他离开后，赵书晴把酒壶里的酒从窗户往下倒，酒香肆意，香味透着一股糜烂，就跟沈策州一样。

入夜，兰儿询问：“夫人，这膳食……”

赵书晴平静吃着饭菜：“嗯？有何问题？”

不等姑爷吗？

最后兰儿默默摆膳，沈策州到底没来，连个一句话都未告知一声。

……

今天是圣上给予赵家最后一天。

赵书晴起了一个大早，看着院里的腊梅。

晋安侯府的腊梅开得很好，赵书晴已经无心观赏，手中的拜帖已经被她抓握得微微发热。

进宫许可需要层层审批，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

更何况此事还会被沈策州知晓，若是被他知晓，恐会节外生枝。

沉思片刻，赵书晴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在自己人掩护下，出了晋安侯府。

秦家。

秦文心听到赵书晴的要求后，略微思索了一番，而后一脸坚定地说道：‘书晴，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找父亲，你且等等。

秦文心之父礼部尚书与内务府太监的交情，成了她入宫的唯一希望。

“我与你同去。”

求人就得亲自去求。

“好。”

秦父秦英彦看着眼前的赵书晴，她微微低着头，身形单薄再加上自己的宝贝女儿在一旁苦苦哀求：“爹，您就帮帮书晴嘛。您这么有办法，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秦英彦白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什么叫做他一定有办法。

赵家如今在风口浪尖上，要是稍微不留神，一定会祸及秦家。

赵书晴双膝弯曲跪了下去，这膝盖还没有触底，自己那白眼狼的女儿就忙上去扶着：“书晴，我爹会帮忙的，你先起来。”

赵书晴坚持，到底跪了下来。

秦英彦：“起来吧，你算是来得巧，换了平日，本官也是无能为力。近日内务府挑选一批新进的小宫女，你混在人群一并进去。”

赵书晴万分感激，磕头致谢。

出门带路的公公是安公公的义子，跟秦英彦喝过几次酒，看着秦英彦带着一名女子前来，低声交谈几句，公公颔首。

“秦大人放心，其他人交代，杂家未必能办好，您交代的事情，杂家一定办得漂漂亮亮。”

两人相互寒暄几句后，秦英彦离开了。

赵书晴换上宫女衣裳，顺利进入皇宫。

“在宫中当差，你们都得小心谨慎，该听的不该听都要分清楚，该说的不该说都管好自己嘴巴……”一边带队，一边嘱咐着。

宫女们往旁边的小巷口走着，路过正元宫。

“这里是圣上所在的宫殿，都给杂家擦亮眼睛，看清楚了，没事避开着点，若是有福气的，日后在此伺候。”

赵书晴跟随着队伍微微抬头，巍峨庄严的宫殿映入眼眶，宫殿矗立在汉白玉须弥座台基之上，诉说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彰显着至高无上的皇权，眼眸微动，一道身影在正元殿上出现。

“快，快低头！”一旁，公公连忙出声提醒：“这位是凌将军！”

凌将军，凌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