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两人立即化作木头人,耸起耳朵仔细聆听,片刻便有声音从仓库外飘进。
“头,这家仓库房门上锁,门窗紧闭。里面应该没人。咱是否破门强行闯入屋内检查?”
“混帐,都指挥的原话是,南城每寸土地都要过一片。这木料仓库难道不属于南门?真他丫的废话。砸,快点给老子砸开。”
苏羽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看到了慌张。
“地道入口在哪?”
苏羽用口型比划。
小周公子手指不远一个木材堆下。
苏羽不再磨蹭,他背起不由天,蹑手蹑脚的找到了地道口。
这个伪装措施做的很好,是个隐蔽的机关盖,轻易不会被人发现。
苏羽背着不由天迅速的钻入。
当两人才堪堪放下地道深井盖口,仓库内嘈杂的脚步声和盔甲碰撞声忽地不绝于耳。
苏羽不敢再顺着木梯往下爬,他怕还会遇见那种耳力很好的人。
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他祈求上苍再可怜他一回。
但是他忘了有个和他犯冲的家伙正伏在他的背上。
于是,“头,有发现,地上发现散碎泥泞还有草屑,最重要的还发现了这个。
苏羽猜想是不由天躺卧时留下的印迹被人发现。
时间太紧迫,他们都来不及清理。
“烧焦的发丝。估计是南墙昨夜那个修行者。快,发信号,求支援。
但是修行者不是我们几个可以对付的。哪怕是负了伤的修行者也不行。”
带队的军官大呼小叫。
苏羽心中暗骂一声丧气。他知道大规模的摸排即将开始。
他也不敢在原地停留,动作轻柔而又敏捷的爬下木梯。
整个深井估计有个五六米深,他们的身影很快淹没在黑暗的海洋里。
站到了地面,不由天拍苏羽的左肩,示意苏羽往左拐。
现在可是关键时候,苏羽自然得听向导的。
可是,“哐”的一声闷响。
苏羽看见了满天繁星刹那而逝。
呃,苏羽脑壳撞墙了。
他听到后面响起轻微颤抖的猪叫声。
苏羽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怪声是不由天怕是在强忍着笑,要是搁外头他肯定笑断了肠。
唉,真想做个甩手掌柜,苏羽心想。
可是如今他俩就是绑在一起的蚂蚱。
再说就算不是同在一条船上,此刻让苏羽独自逃生,以苏羽那个烂好人的性子怕是也做不到。
苏羽取出火折子打燃观察四周。
不由天倒是没有骗他,确实地道的入口就在左边。
只是那个通道只有半人高,所以苏羽直立行走碰了一鼻子土也就不足为奇。
“我还来不及说,军师您的铁头功就练上了。”
小周公子双手合十算是在道歉。
不过那声音虽小,但绝对是憋着笑的。
苏羽横了他一眼,懒的回嘴。
他脱下外套,把不由天绑在后背,让不由天举着火折子照路,苏羽则默不作声以跪爬的姿势继续前行。
不跪爬不行呀,屈膝弓腰或许可以通过。
但是他的背上和背着一个人,腿再屈跟跪着也差不多。
而且还得考虑不能站的太高,不然不由天也得撞头。
只是爬了一段,他们的火折子终究用不长久。
片刻后,苏羽的前路又归于黑暗。
苏羽的储物袋里倒是还有两片火折子。但是顶不了太长时间。
他见地道通道虽然不是笔直,毕竟只朝一个方向,苏羽决定能省火源就省点用吧。
他们继续在黑暗中探行。
“哐”又是一声闷响,苏羽再次撞上了,好在这次没上一次的严重。
“你家的地道还带拐弯的?他丫的,怎么设计的?”
如果不是身处危险中,不然苏羽彻将底发飙。
“军师,当初我们设计地道的时候,考虑到路线太直,容易让敌方按方位寻到出口。
否则,他们预先在通道出口预设埋伏,我们岂不自落罗网。
所以我们的地道遵循七拐八弯的理念。”
小周公子断断续续的解释着,听声音一听就是憋笑憋的够呛。
“想笑就笑呗,再憋下去,我怕你憋出内伤。”
他的话音刚落后面的猪叫立即响起。
“算了,不爬了,估计也有一段距离了,先坐下休息下。”
苏羽还从来都没爬行过那么远,他的膝盖处疼的有点受不了。
他放下小周公子,两人肩并肩的靠边坐着。
他的小脑瓜又天马行空的思考起来。
这次苏羽又想到了解决黑暗行走的法子。
他阴着脸从他的储物袋里取出火折子和绊马索。
他点燃了绊马索。
绊马索是浸过油的绳索,可以像香烟一样的长时间燃烧。
红色的火点忽明忽暗,飘起怪异的呛鼻气味,但在漆黑的环境中却宛如星星一样的耀眼。
洞黑见火星,孤光一点荧。
借着微弱的亮光,苏羽斜眼看了不由天笑的很不成人样。
他又是捶地板,又是摇脑袋,尖锐的猪叫声一声盖过一声。
“我就搞不懂了。昨日你受伤,手头又没火把,你是怎么穿过地道的。”
苏羽心里鄙视这种没有教养和内涵的小屁孩。
“我是气系修士,地道里的气流就是我的指路标,我不需要火把。只是腿摔坏了,爬的时候有些费劲。”
小周公子对自己是修士身份一脸傲骄。
“指路标,修士,哼!”
苏羽老脸挂不住呀!
不由天摆明就是在取笑他不是修士,才碰得以头呛壁咚。
苏羽的牙又痒痒了。
他得找茬!他得鸡蛋里挑骨头!他得找回面子!
他突然看见不由天的左胸微微的鼓起个包,右边却没有。
一闪一暗的昏暗火光让人看不真切。苏羽就伸出手指点上鼓包。
“你该不会在这里藏了个包子,见者有份,分我一半。”
不由天看了一下苏羽伸过来手指,突然石化,不动了。
就像是被苏羽勘破了秘密,又像被苏羽点住了穴道,他瞬间僵化。
几息的沉默。
“徒登子!我和你拼了。”
不由天在这一刻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歇斯底里的吼叫,彻底的疯魔。
他攻击的疯狂甚至忘却了他受伤的右腿。
“啪。啪。”
“啊,啊。”
“呀,呀”。
“哦。哦。”
苏羽连续挨了几记耳光,被挠了数道爪痕,又被薅了几茬头发。
他从呆愣到突然明悟,从无比震惊到无地自容。
他不敢还手,只好束手求饶了。
谁叫他不知道原来不由天是女娃子呀。
之前他看不出,应该是不由天束胸的效果。大概是刚才在路上的折腾,跑出了一只。
要不然,如果左右都鼓,苏羽在愚钝也不会去碰触。
倒霉催的,流年不利呀。
苏羽欲哭无泪。
但苏羽能说什么呢!他能解释什么!
难道反问你不由天当时不是承认你不是女娃子嘛?
可是人家说了吗?
没有。
她只是回敬,“苏羽才是姑娘家,苏羽全家都是姑娘家。”
苏羽想起洛兮儿说的话。
“女人家说是,极有可能不是;她若说不是,却有百分八十的是。”
有句话叫做,“女子的话儿你别猜。”
别猜,真的别猜。猜了你只配当鹌鹑。
就像此刻的苏羽,他的脑袋是蒙的,目光是呆滞的,身体是备受凌辱的受气包。
直到他看见了后路出现了火光,脑瓜才瞬间反应后面的追兵追到了。
他也顾不的鹌鹑不鹌鹑的,嘴里咬上亮着微光的绊马索,一手抓住不由天的手袖,将她甩上了他的后背。
还是继续逃命要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