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套话儿

郭老头低着脑袋道：“我心里有什么鬼？我就是看你小子不像是好人，让你赶紧滚。”

我笑了笑道：“行，你不说实话，我就不走。咱们就这么耗着，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跟我说实话。”

我把郭老头的嘴堵住，横着放在了炕上，我自己则躺到了里面，好好睡了一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我正准备起身看看郭老头，就听说村长在外面喊人：“老郭，老郭，你在家没？”

我赶紧把郭老头扛起来放到墙角的大箱子里，自己迎了出去：“叔。你来啦！郭大爷，上山去了。”

村长也没多想：“我就是来看看你的过得怎么样？老郭那人脾气不咋地，他没欺负你吧？”

我趁势说道：“郭大爷确实有点奇怪，昨晚上睡到半夜还要撵我走，我求了他好半天，他才让我留下。今早上一早就出去了，我看他是生我气了吧？”

“这特么老东西，就不干点人事儿？”村长气得骂道：“小子，你就放心住着。他再作，你就说是我让你住的。这是村里的房子，又不是他的，他凭啥不让你住？”

我试探着说道：“叔，郭大爷说，让我走是为了我好。还说，我要是住这儿，弄不好得出人命。”

“呸！”村长呸了一声：“净特么扯淡，出人命，他怎么没死？一天装神弄鬼的。”

我赶紧拉着村长道：“叔，我看郭大爷说的不像是假话，你告诉我，这里究竟出过事儿没？”

“出事倒是出过事儿，那也是老早年之前的事儿了。”村长大概也是走累，说着话就坐在了外面的石头上，拿出烟袋压上烟丝抽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道：“这个地方以前死过人……”

很多年前，我们村里有个专靠打皮子为生的人家，那家也姓郭。

打皮子是咱们这儿的土话，要是按白话讲的话就是“猎户”。

打皮子有条规矩——不打绝户。

也就是说，不管你打什么，不能把那一窝全都打绝了，总得给它们留下一两个小崽子或者怀孕的野兽，让野兽繁衍生息。

但是，郭家的规矩不一样，要么是不打，要打就必须打绝户。

当时也有不少人劝过老郭家的人，不能这么干，打了绝户迟早要遭报应。

老郭家的人却从来不当一回事儿，逼急了就来一句：“这是我家传的规矩，关你们个屁事。”

村里人见劝不动老郭家也就不再劝了，不过，村里人都觉得老郭家肯定会遭报应。

果然，没过几年老郭家的报应就来了，老郭家的儿子仗着家里有钱娶了个漂亮媳妇，但没想到媳妇好几年都生不出孩子。

老郭家的儿子喝多了酒，一生气就把他媳妇给劈死了。当时，老郭家出了人命，但是挡不住他家家大业大，花钱打点了之后也就没事儿了。

那之后，那老郭家的人就疯了，到处花钱买媳妇，只要媳妇一年没怀孕，就拉到山里活埋。

老郭家连着换了四五个媳妇之后，终于有个媳妇怀孕了，老郭家欣喜若狂，甚至跑到深山里找草药给媳妇补身子。

谁也没有想到，老郭家的媳妇竟然会在十月怀胎之后生下来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婴。

那个女婴明明就是人的身子，五官却像是野兽一样长在了人脸的两侧。更奇怪的是，那个女婴的五官要是单独拿出来非常好看，但是拼凑在一起却丑得吓人。

老郭家在大怒之下活生生劈死了他家媳妇，但是那个女婴却被他们给留下了，起名叫“秋霜”。

从那之后，老郭家就像是中了邪一样，不仅家道中落，日子也是过的一天不如一天，老郭家的几个父子俩也相继得了怪病，明明是看上去没事儿，身上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就这种情况，别说是让他们上山打皮子，就算让他们种地都费劲。

只能靠吃老本过日子，郭家父子俩从那之后一蹶不振整天的喝酒。他家那丫头，却像是没事儿一样不仅是该吃吃，该喝喝，一个人吃的东西能顶上五个人那么多，每顿饭一两都不能少，少吃一点就又哭又闹。

老郭家爷俩只能节衣缩食，把自己嘴里省下来的东西给闺女吃。

有一天，老郭头喝着酒醉眼朦胧地看向了自己孙女，结果越看越不对劲，赶紧把儿子叫过来小声对他说：“你仔细看你闺女的五官，是不是跟你那死了的五个媳妇一样？”

老郭家儿子仔细一看，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家闺女的五官要是单独拿出来一个，可不就是跟他死了的那五个媳妇一模一样吗？

老郭家爷俩正觉得头皮发麻的时候，却看见桌子上一下出现了五道人影，那五个人坐在一起跟他家闺女用同一个姿势拼了命地往嘴里扒饭。

老郭家父子这下全明白了，他家那闺女分明就是死了的媳妇回来讨债了，怪不得他家会越过越差，他们父子的身子也会越来越弱。

老郭家父子哄着他家闺女喝了酒，等到那闺女睡着就用绳子把她捆了起来准备活活烧死。

谁知道，那老郭家打猎捆野兽的绳子，都没捆住一个十多岁的闺女。那闺女不仅挣脱了绳子，还把老郭家的人全都咬死了。

等到村里人赶过去的时候，老郭家都已经灭了门了，尤其是老郭家那父子俩，就像是被狼给掏了一样，肠子肚子散了一地。

老郭家那闺女也已经不知去向。

村里人本来以为老郭家闺女报了仇就算是完事了，谁也没想到，她报复远远没有结束。

那闺女失踪不久，村里的年轻后生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失踪，等到那些后生被找到的时候，不是已经被啃得没了模样，就是被掏空了肚子。

看那尸体的模样，像是被狼给拖了，可那尸体边上留着的却是人的手脚印。

没过几天，村里都开始丢大闺女，这回丢的那些闺女，倒是没死，却是被人活生生地挖了眼珠子，割了耳朵，鼻子。

那些活着的人都说，是老郭家闺女对他们下的手。

老郭家的闺女，已经不是人了，那就是一只回来讨债的恶鬼啊！

这一下，全村人就都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