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金色大海

“谁会随身带着女人的东西？”

安德森不屑地说，话音刚落，他的笑容突兀凝固，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头部，最后他走到了透明度不高，有漂亮花纹的玻璃窗前。

模模湖湖的影像出现在玻璃上，普普通通英俊的面孔上五官湖成一团色块，绿绿的，圆圆的，像个卷心菜。

安德森嗖得一下抽出了漆黑无光的短剑，然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剩余的几个普普通通可怜的土豆腾空而起，“唰唰唰！”，被当场肢解。

这位技艺高超的忍者，攥着满是邪异花纹的短剑，红红火火恍恍忽忽地冲了出去。

克来恩在餐厅找到了牛肉、鱼、土豆、蘑孤、牛奶、啤酒和白面包，克来恩的手悬在这些食物上迟疑不定，久久不敢拿起任何一样，他甚至想掏出灵摆对每一样食物进行伤害鉴定。最后，他拿了一些看起来已经不算松软了的白面包，勉强裹腹。

期间他听到了笑声，争吵声，还有被反复提起的“土豆”、“牛肉”、“异变”等词汇。

黑夜再次不期而至。

这次克来恩出现在一个布满浮凋的黑色楼梯旁，往上看，神秘女王背对着黄昏光芒，向下看，楼梯盘旋而下深不见底。

克来恩本着不说话就不会错的原则等着神秘女王先开口。

贝尔纳黛缓缓拾阶而下，经过克来恩身旁，没有停下来，继续下行，但她施施然开口，语气温和而澹漠。

“你太相信那盏灯了，也许有一天，你的危险会因此而来。”

克来恩一阵唏嘘，感觉这事儿不知从何说起，于是索性继续沉默。

“勇于信任有时候是缺点，”贝尔纳黛话语停顿了一会，“嘉德丽雅就是太信任同伴以及你，相信他们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相信你只是一个危险可控的常规非凡者，她将你们带到了这片海域，如果我没有跟上船，如果许愿神灯不是只想取乐，所有人都会死掉，除了你。”

“你是指，希斯·道尔的异变？”

克来恩终于可以接上了话题。

“不止是他，你知道充斥这片海域的呓语来自谁吗？你知道这里都残存着什么领域的力量吗？”

克来恩想说，我知道，起码有女神和真造，还有大地、风暴、烈阳、死神和空想家，总之就是权柄大乱斗。

贝尔纳黛没有等待克来恩回答，脚步和话语都没有停下。

“真实造物主的呓语会让希斯·道尔变成强大而可怕的怪物，大地母神的力量会让弗兰克·李的能力和造物产生敌我不分的完全不可控的变异，风暴领域残留地力量会侵染妮娜的精神和灵性，让她一点点失去自我，还有其他人，这么多变量放在一起，嘉德丽雅……”

贝尔纳黛又走过了一圈楼梯，接着说下去。

“她不会在第一时间除掉意外，她会试图控制他们，解救他们，直到事情发展超出她的力量。”

克来恩没有做任何评价。

“这片梦境，也不是停留在原地不去探索就一定会安全的。”

“那边的山峰，我推测是巨人王庭的投影，这里的黑色修道院是所有生灵梦境的合集。”

克来恩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问道：

“如果进入的生灵没有死在这里，也没有不可控地遗留下力量，他的梦境可能会一直存留在这里吗？”

“我不能肯定，半神层次的应该不可以，至于更高，如果她们可以自控，如果她们想要割舍某段记忆、情感或者其他，也许能留下什么。”

克来恩没有继续追问，贝尔纳黛一路不缓不急，没有停留地走下了最后一层台阶。

这里有一扇布满奇异花纹的黑色木门，贝尔纳黛扭动了门把手，门后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我一直怀疑这扇门后的梦境就是支撑这里存在的关键。”

随着金色海洋呈现在两人眼前，整座修道院都开始晃动。

贝尔纳黛正要将门拉回关上，突然一道金光闪过，有什么东西冲进了门内，贝尔纳黛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果断拉上了房门。

“那……”那是什么？

那道光影太快，以至于克来恩并没看清那是什么，但是，他感觉到了熟悉。

他张了张嘴，想问神秘女王是否看清，也想问这样进入有什么危险，还想出声要求她再推开木门，但种种思绪乱涌，克来恩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贝尔纳黛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看起来想把木门关得更紧，让任何人也无法再打开，她面向克来恩，表情未有变化，补充说道：

“这里的危险我无法估量，即使是我，也不敢进入。”

贝尔纳黛静静地看着克来恩，似乎在等待他说些什么。

开门时引起的建筑的震动随着木门关闭已经完全停止，克来恩感觉到了来自神秘女王的压力。

突然，黑色修道院更加剧烈地晃动起来，就像灾难片突然上演，楼顶开始掉落下巨石，楼梯无端断开并垮塌。

还未来得及升起恐慌，克来恩就睁开了眼睛，他安稳地躺在床上。

黑夜还没有结束，克来恩不敢就这样醒着，他强制自己再次进入睡眠，心里安稳自己，或许再次进入，地图就又刷新而正常了。

再次出现，克来恩发现自己身处第一次见到安德森的那个满是壁画的大厅，这里已经没有了安德森，只有不断掉落的砖石和摇摇欲坠的穹顶。

克来恩拔腿就跑，向着记忆中的灰石广场而去。

克来恩险而又险地从还在坚强支愣着的门洞中穿出，未来号上的人们全都停止了自己本来的动作，呆愣愣看着正在垮塌的廊桥、高塔和其他连绵成片的黑色建筑。

这一幕充满恢宏壮烈的毁灭之感，震撼着所有看到它的人们的心灵。

但人们并没有看到结局，他们同一时间在未来号上各的各个地方醒来，未来号很快像往常一样热闹喧嚣起来。

克来恩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大概他们很多人并不会在乎梦中所见，但克来恩现在非常担心，他担心门后的力量会让灯神再也回不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灯神总是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