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空袭

……很多祖辈，他们参军之前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农夫，一个小手艺人，入伍前在他们平淡的人生中，去过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几十里之外的县城。

出乡关之前顶天就见过汽车，绝对没有见过和听说过鬼子的飞机

所以遇上了空袭，当鬼子飞机开始俯冲着进行扫射时，他们根本不知道正确的应对方式；往往像是吓傻了的呆头鹅一样站在原地，任由飞机打翻在地。

就算在本能中知道要跑的，也只会傻乎乎地跑直线，

根本没想过自己跑得再快，还能比得过天上的飞机和子弹？

每一次行军中只要是遇上了鬼子空袭，结果绝对会是惨不忍睹……节选自胡彪日记集《胡说》……

话说！当在嘴里嚷嚷着‘愿意用十年寿命，换取一个可以逃走的机会’的时候。

胡彪他们没有任何一人想到，这一个机会这么快就到了。

只是这一个机会，绝对不是以他们所期望的方式到来；因此最终的结果，也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下午两点多钟，当时第三补充连的众人正排出了两列纵队，在一条土路上行军中。

北虎彪怀疑应该是PLA老兵的王鹏，他身处在队伍中后段的位置上，机械一般地迈动着步子跟随队伍前进。

整个过程中，他低着头、苦着一张大脸、没有一点精气神，像极了一头垂头丧气的小公鸡。

还别说！胡彪那货躺平归躺平，在外混迹了这么些年下来后，看人还挺准。

王鹏确实是一个PLA的退伍老兵，还是以某合成旅一期士官的身份退伍，并且有意对胡彪等其他几人隐瞒了这样一点。

为什么？因为他在刚退伍后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坚定着‘若有战、召必回’这样一个信念。

但是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很有些迷茫了。

更准确地说，是随着退伍后在社会上打拼、工作，从而见识了太多太多的破事后，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比如说：退伍老兵被开豪车的女人打了。

当时以他接受过的专业训练，明明只要一招就能将对方制服，但根本没有动手，任由对方将自己打得一脸血，脸部变形且呈现黑紫色。

主要是老兵相信这是自家的内部矛盾，自己所受过的训练不应该用在这上面，事后相关部门也会给出合理的处理。

然后了？打人的赔1000块、拘留十天就完事了。

包括了王鹏在内的众多退伍老兵，那一段时间里在网上不断为战友发声，结果一点改变都没有。

几个平台上，号都差一点没了。

除了这一个之外，还有好些让人窝心的破事……

总之，以上的各种破事事情见识和经历的一多，让王鹏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个巨大的疑惑：真要打起来，凭什么自己上？

以那些孙子和贱人的做派和嘴脸，凭什么让自己豁出了性命去保卫他们？

这也是王鹏穿越过来后，很快就决定要跑路的理由；因为他心中一直憋着一股巨大的愤怒，还有不甘的情绪。

只是虽然决定了要跑路，王鹏也一直开心不起来，甚至莫名地烦躁。

不仅仅是连续这么些天过去了，眼见第三补充连都要走到魔都了，他却是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找到。

关键是，明明决定要跑路了。

可为啥只要想到了那些乡亲们期待的眼神，鼓励的话语，以及舍不得吃的鸡鸭鱼肉和劳军物资，就让他莫名地羞愧。

觉得很多事情，似乎也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

在王鹏带着莫名繁杂的情绪，随着队伍不断前进的过程中，忽然身前不远有人带着惊恐的情绪，高声喊出了一句：

“哦呦歪！天上那是什么鬼东西？”

下意识里王鹏就抬起了自己的脑壳，向着前方的天空看了过去；立刻就看到了两架古老的螺旋桨飞机，正对着这边飞了过来。

因为发现的时候，距离着行军队列已经很近，甚至已经开始进入了俯冲状态。

所以在那两架飞机的机翼上，老大一坨、犹如一坨那啥的红色机徽是那样刺眼；毫无疑问这是小鬼子的飞机，型号应该是九六式俯冲轰炸机。

这玩意最大航速只有310公里每小时，飞得又慢，防护力基本等于没有。

换成现代位面的战场，可以说只要敢升空出战，立刻就能被众多武器，犹如打火鸡一样的轻松击落。

但是如今的第三补充连，一共就只有十几来支汉阳造步枪和几把驳壳枪。

面对着上面的3挺7.7毫米航空机枪，还有机身和机翼上挂载，一共3枚100公斤重的炸弹，可以说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更为关键的是，看到了开始俯冲的飞机，补充连一众新兵们站在原地一脸新奇地抬头看着，根本没有开火防空的想法，更没有躲开的意思。

看着小鬼子的古老飞机后，王鹏第一个反应是：

“不好！是小鬼子的空袭，必须马上离开大路躲起来，最好躲到路边的石头、大树等障碍物后面。”

接着又反应过来：“不对、躲个毛线！

这可是我用十年寿命，才换到的逃跑一个机会，可不能这么亏掉了。”

脑壳在瞬间中闪过了以上种种念头后，王鹏立刻向着大路左边的位置，撒开腿就是狂奔了起来。

嘴里迟疑了一下，还是大声喊了起来：“那是小鬼子的飞机，大家快跑。”

胡彪、周坤、高义、张伟四人看到了这一幕后，也不过慢了最多一秒而已。

在反应过来后，他们几人一个个也跟着喊了起‘鬼子的飞机来了，大家快跑’，喊话的当口也不妨碍他们跟了王鹏的脚步，加入了这一场逃亡中。

脸上的表情在狂喜之余，也清晰地表明了这些家伙的一个想法：

“早知道这次老天爷这么管用，就少许诺几年寿命了，五年！不、三年就够用了。”

一行五人刚刚跑出土路，身后的位置上的一众军官和老兵们也反应了过来，嘴里跟着喊出了‘鬼子飞机’、‘立刻隐蔽’这些内容。

很遗憾！到了这样一个时候，一切似乎都已经太迟了一些。

军官和老兵们嘴里的喊声刚刚响起的同时，鬼子飞机发动机越发响亮了起来，机枪开火的咆哮声也开始响彻。

顿时子弹打在地面上‘噗噗’的声，还有补充连战士中枪之后的惨叫声纷纷响起。

一时间场面上混乱无比，什么样的声音都有，唯独没有让胡彪他们几个不用跑那么远，又或者对他们开枪的枪声响起。

很显然在此刻补充连的长官和老兵，根本就顾不上他们的跑路。

所以说，他们人均减少的十年寿命不亏，还真换来了一个绝佳的逃跑绝佳机会。

因为在大路左边过去四五十米的地方，就是一大片已经采摘，但依然枝叶茂盛的桃林；想来只要逃进了桃林中，接下来就有着极大的几率逃走……

区区四五十米的距离，胡彪等人不过花费了六七秒的时间就跑到。

只是眼见着在即将一头扎进桃林，逃出生天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五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心有灵犀一般地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看到了身后发生了的一切，连灵魂都颤抖了起来。

极短的时间里，天上的两架小鬼子飞机已经完成了扫射，并且还是重新提升高度和盘旋着掉头，准备再一次的俯冲和扫射。

而仅仅只是一次攻击，地面上已经是一片地狱般的场景，第三补充连遭受了巨大伤亡。

因为面对着飞机的俯冲扫射，除了少部分老兵和新兵知道要跑到路边，找一个障碍物躲起来之外，其他新兵一时间根本不知所措。

他们要么如同呆头鹅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任由子弹将他们打翻在地。

要么就在恐惧下，撒开腿沿着土路狂奔，可他们双腿跑得再快，还能跑得过天上飞机和子弹？

转眼也被子弹追上、打死。

所以在飞机俯冲了一次后，就算仅仅使用了机枪扫射。

土路上依然是倒下了二十几人，绝大多数还没有立刻死去，他们躺在地上挣扎、惨叫，声音凄厉无比。

偏偏那些鬼子飞机依然不肯罢手，完成了掉头后又一次俯冲了下来。

许是被手下巨大的伤亡，刺激到眼珠子都红了，连长抽打着战马向飞机鬼子迎了上去，手中的驳壳枪‘啪啪’的不断开火。

这也是整场空袭中，第三补充连唯一做出的反击。

再然后，在一发100公斤炸弹的巨大威力下，地面多了一个老大的深坑，连长和他的宝贝战马，连同好几个补充连的战士，身体像是玩具一样地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