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异端行为”、“质疑”、“罪”

已经沦为彻底废墟的中央广场边缘这面，可谓是寂静得令人压抑。

即便是灾后的晨曦，似乎也无力照亮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没有风声、没有鸟鸣，有的只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

在这片死寂之中，所有的帝皇之子纷纷双膝下跪，姿势庄重而虔诚，脸上没有愤怒与不甘，只有无法言喻的痛苦与恐惧。

它们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仿佛不再拥有语言的能力，只是保持沉默、等待着帝皇的到来。

此时的它们身心俱疲，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折磨。

放弃混沌赐福和邪神“庇佑”的决定，虽然代表着它们重新寻找“正义”的希望，但也意味着面对实体宇宙规则的无情排斥。

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皮肤都在崩溃的边缘上挣扎。

尤其是那些帝皇之子的万年老兵。

它们的盔甲和躯体早已融为一体，金属与**之间的粘连变得异常痛苦，身体的每一次抽搐都令它们几乎无法忍受。

那些曾经坚不可摧的甲胄，现在变得更加畸变、扭曲，表面布满了裂痕和斑驳的锈迹。

从盔甲缝隙、破裂的皮肤之间，腥臭的血液不断渗出，滴落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

血液的颜色不再是鲜红，而是像腐化的墨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腐臭味。

即便这些曾是寻求极端情绪、感知的叛徒，仍然无法遏制自己的颤抖，身体和灵魂都在遭受极限的“酷刑”。

而帝皇的到来，则意味着它们拥有获得救赎的一线生机，或者，迎接它们的最终审判。

“.”

负责看守这些帝皇之子的百名禁军，以及三百名凤凰卫队，同样是保持沉默的进行高度戒备、严阵以待。

虽然每一位战士都戴着精密的头盔，遮掩了他们的面容与神情，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他们内心的情感波动。

从他们那紧绷的姿态，还有那股让人难以忽视的“杀气”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们对眼前这些来自其他宇宙，且曾经效忠混沌的帝皇之子的极度厌恶和愤慨。

凤凰卫队作为人类之子最精锐的部队，向来以无畏与果敢著称。

而在这片被混沌蹂躏的废墟中，尽管他们的身影静谧如同雕塑，但从他们站立的角度与凝视的方向，足以窥见他们内心的暴风雨。

凤凰卫队们像是要用视线，将跪在地上的每一个帝皇之子给“穿透”。

尤其是凤凰卫队中的大多数战士，血脉源自零八宇宙（光环）的当地人，或是丰饶星的殖民者后裔。

他们深知，眼前的这些堕落者，亲手肆意摧残了他们的家园，令无数无辜的民众葬身战火。

可他们依旧默不作声，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与仇恨，没有采取行动，仿佛每一秒的等待，都在考验着他们的意志与忠诚。

若是换做常人，早就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并剑拔弩张，向叛徒发动致命一击。

然而凤凰卫队的纪律严明，让他们坚持着原体的命令.纵使他们内心的仇恨愈加难以压抑。

若没有福格瑞姆的命令，凤凰卫队早就如猛虎出笼，冲向这些堕落的帝皇之子，为那些无辜死去的民众复仇，血洗眼前这群叛徒。

但是在这份压抑的情情绪背后，也无时无刻不在酝酿着爆发的可能。

若帝皇到来，并宣判帝皇之子处以极刑，那么获得帝皇命令的他们，将会彻底铲除眼前的背叛者。

至于禁军

他们的态度则更加直白，那便是毫不掩饰对眼前这群帝皇之子的鄙夷与轻蔑。

在禁军的眼中，这些所谓的“阿斯塔特”，原本肩负着无比崇高的使命与荣誉，却最终堕落到效忠混沌、背叛帝国的地步。

即便父亲（隋阳）没有向他们分享过任何有关《战锤40k》宇宙的情报，但禁军们也不难猜出，眼前这群“阿斯塔特”的着装、打扮和动力甲涂装，很有可能对应的是另一个宇宙的人类之子。

因此，明明军团有着“人类”的名号，却用自己的行为玷污了这份象征，成为了一群行尸走肉般的存在。

这种背叛与堕落，让禁军每一次注视他们时，都不禁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厌恶与不屑。

然而禁军的态度远不止于此，他们内心深处还对福格瑞姆抱有一份警惕与怀疑。

在他们看来，为这三千余名曾效忠混沌，现在不过是因为无路可走才“回头”的败类求情，已然是一件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尤其是福格瑞姆作为人类之子的原体，拥有绝对的力量与威望，却选择在此时为这群叛徒斡旋，更是引发了禁军的不满与戒心。

对于禁军而言，这样的举动隐隐透着某种“不正常”的气息，甚至可以被视作异端行为的苗头。

倘若福格瑞姆在父亲抵达前，做出任何进一步让他们感到不安的举动，这些对帝皇最忠诚的战士，不介意采取更为果断的行动。

他们心中早已做好了两种准备——

其一是直接罢免福格瑞姆的指挥权，将其暂时排除在局势的决策之外；

其二，则是更为极端的方案，也就是在必要时刻先手攻击，以确保丰饶星的秩序与父亲的利益不被破坏。

禁军有着敢向原体“叫板”的自信并非空穴来风。

尽管原体帝皇之下，其力量与意志无人能及，但禁军却有着自己的底气。

他们的存在本就是为了捍卫帝皇的荣耀与权威，即便面对原体，也丝毫不会妥协或退让。

在禁军眼中，原体虽是他们的“兄长”，还领导着兵力庞大的军团，却并非不可质疑的存在。

一旦福格瑞姆越过了某条禁区的界限，他们完全有资格将其视为潜在的威胁，并以自己的方式迅速处置。

毕竟禁军的忠诚永远属于帝皇，而不是任何原体。

所以看着福格瑞姆为混沌阿斯塔特求情，还是屠戮、蹂躏了无数帝国子民的杂碎，禁军能够强忍着怒意，没有福格瑞姆挥舞闪电戟，就已经算是非常的“仁至义尽”了。

反观此刻的福格瑞姆。

这位身披精工动力甲、威严尽显的人类之子原体，却始终保持着一副冷静从容的神态，面无表情的等待着局势的进一步发展。

在这份平静的外表下，却蕴藏着他的清晰判断。

尽管不擅长灵能运用，福格瑞姆却早已敏锐察觉到了禁军内心的微妙波动，甚至能够感知到他们对自己的怀疑与不满。

然而福格瑞姆对此毫不在意。

他既没有试图开口解释，也没有任何缓和局势的意图。

对他而言，禁军的疑虑与对立并非问题，而是一种对他有利的平衡。

他深知，若是试图与禁军拉近关系、表现出过度的友善，只会让父亲对他和人类之子的忠诚产生疑问。

毕竟一个过于圆滑、刻意讨好的原体，才是真正值得怀疑的存在。

正因如此，福格瑞姆选择以冷漠对待禁军的态度，甚至主动让这种怀疑保持下去。

在父亲眼中，禁军对自己的警惕反而是最好的“证明”——

证明他和人类之子军团并未谋求不当之举，反而始终处于帝国规章的框架内运作。

这份“敌意”无形中成为了一种平衡，也是他向父亲展现忠诚的另一种方式，同时还在他的“算计”之内。

“.”

片刻的寂静后，福格瑞姆突然抬起头，眼神穿透了新·阿尔戈残破的天际，将视线投向东方那片深邃的蔚蓝天空。

似乎是察觉到了父亲临近的气息，神情变得更加专注。

十多秒后，禁军与凤凰卫队的战士们也不约而同的加强了警戒，并把枪口对准了跪地的三千多名帝皇之子，紧张的气息几乎让空气都变得凝重。

因为他们的略所雷达上，显示出帝皇即将到达——

为了确保任何反叛的火苗都不会在眼前滋生，尤其是面对曾经叛变、如今重新归顺的帝皇之子。

而一旦帝皇降临，这群“叛徒”如何应对，如何在帝皇的审视下行事，也间接.或者说直接决定了他们这三百名凤凰之子，和百余禁军的未来走向。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节外生枝，他们变得更加全神贯注。

不久后，三架专属的雷鹰炮艇出现在了远方，并且引擎的轰鸣也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这三架专属雷鹰的涂装以黑色为主，金色的细节勾勒出威严与庄严，仿佛是帝皇亲自指引的征兆。

而当三架雷鹰开始在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在空中盘旋后，便开始逐渐逼近地面。

随着它们的降临，一众帝皇之子开始出现了情绪上的剧烈波动，并从最初的沉默中脱离。

它们的身体开始颤抖，双腿微微发软，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所压迫。

恐惧、忏悔、内疚，这些情绪迅速涌上它们的心头。

帝皇的威严如同死神的审判，令它们深知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许多“人”甚至已经开始口中低语，发出微弱的祈祷与哀求。

显然，它们对帝皇的到来充满了极端的恐惧，尤其是那些曾深陷混沌的家伙，眼中映出的是无法逃脱的宿命。

可是与那些表现出畏惧、悔恼的帝皇之子不同，百余名年老的万年老兵，则是已经准备好面对帝皇的审判。

它们的神色平静、坚毅，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疲惫与接受。

它们不再渴求宽恕，反而渴望在帝皇的裁决下，结束这一生的罪恶与堕落。

对老兵们而言，彻底的陨灭早就不再是恐惧的代名词，而是解脱的唯一出口。

就像是面对一生的过错，它们宁愿由帝皇亲自给予最终的审判，也不愿再继续活在这份沉重的自责与悔恨中。

随着雷鹰炮艇释放起落架，引擎掀起的气浪也愈发明显，帝皇的威严似乎在整片区域弥漫开来，仿佛空气都被凝固。

而那将至的审判，也终于进入了倒计时.

咚、咚！

雷鹰炮艇的起落架触地时发出的低沉响声，如同巨锤敲击大地，震撼着三千多名帝皇之子的心神，这在它们耳中像是一种命运的宣告。

紧接着，炮艇舱门缓缓开启，一阵沉稳而庄重的脚步声从中传出，每一步都宛如击打在众人灵魂上的战鼓。

身披专属动力甲的隋阳，在身后禁军的簇拥下踏出机舱。

他的盔甲上镌刻着繁复而神圣的帝国纹饰，黑金相间的配色，彰显着无与伦比的权威与力量。

隋阳的目光如炬，穿过这一片狼藉的战场，他并未在任何景象上停留太久，而是径直走向福格瑞姆。

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场，让绝大多数帝皇之子的颤抖变得愈发明显。

“父亲。”

福格瑞姆在隋阳面前低声说道，语气中既有尊敬，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

他抬手握拳，放在胸口，随后右膝缓缓下压，正准备行单膝跪礼。

然而，他的动作刚开始，便被隋阳抬起的手势所制止。

“无需多礼，孩子。”隋阳声音温和，却不失威严。

他的手轻轻一挥，似乎不仅是在阻止福格瑞姆的跪礼，更是在暗示他对这位原体的宽容与信任。

而负责警戒的凤凰卫队和百余名禁军，则是为了避免突发意外，依旧死盯着三千多名帝皇之子。

记下来，隋阳没有急于开口，而是同样将视线转向跪在地上的帝皇之子。

他的目光深邃而凌厉，像是能够穿透每一个帝皇之子的灵魂，将他们内心深处的忏悔与恐惧一览无遗。

这一刻，时间彻底停滞，连空气都变得异常沉重。

忽然，隋阳的双眸被金色光芒充斥，再然后，宛若烈阳般的灵能冲击以他为中心，瞬息之间就笼罩在了整个新·阿尔戈的核心区域。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令福格瑞姆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睁开双眼。

待烈阳般的冲击消散，率先恢复视觉的福格瑞姆朝前看去——

便发现在场的帝皇之子仅存半数，而这半数帝皇之子的原本扭曲、畸变，且即将崩溃消亡的躯体竟恢复正常。

只不过，这半数帝皇之子的脸庞上，被烙印了清晰的“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