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事到如今哪还数得清

“愉悦？你说愉悦？”

远坂凛用力地瞪着言峰绮礼，使劲到眼中充满血丝。

“这就是你犯下这一连串的罪孽的理由吗！仅仅只是为了你的愉悦？”

“伱管这叫罪孽吗，嗯，说的也是，站在你们的角度，我确实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言峰绮礼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

尽管全身汗如雨下，他也没有一丝动摇，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坂凛，脸上笑容丝毫不改。

“回想一下，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听说当时的爱因兹贝伦找了名为卫宫切嗣的魔术师杀手担当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御主，本来我还很期待他的，结果没想到等到圣杯战争开始那天，我等来的却不是卫宫切嗣，而是爱因兹贝伦的一名人造人，不是将那人造人当做御主放在台面上将自己隐藏在暗中，而是彻底从圣杯战争中消失了。”

“我因为这感到非常无聊，然后就跟Archer聊了聊天，啊，那个Archer就是现在外面那个金色的英灵——当时是你父亲的从者。”

远坂凛紧咬嘴唇，非常用力。

她满是仇恨地瞪着言峰绮礼，连嘴唇咬出血都没有注意到，眼底满是恨不得大卸八块的愤恨。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啊，没错，是我杀了你的父亲。”

言峰绮礼看着她那因仇恨而扭曲的神情，脸上圣人般的笑容逐渐变质扭曲。

“那个英雄王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我被他的话语所迷惑，不，是被吸引然后堕落了吧，不只是恩师，就连我的亲生父亲言峰璃正，最终也丧命在我的手中，他临终时的那个表情，我一辈子都会像圣言一样铭记在心。”

将这番话听完，远坂凛的表情已经从憎恨转变为了其他的东西。

背刺恩师，还可以说是利益使然。

但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亲手杀死，这压根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已经变得和那种常年研究魔术而导致精神不正常的魔术师一样了。

这家伙，脑子不正常！

“圣杯战争结束的那天，也是我触碰了圣杯，我内心的阴暗被圣杯扒得干干净净，结果就造成了十年前的大灾难。”

就像是在回味那个时候一样，言峰绮礼闭上眼睛，双手如捧着婴儿般高高举起，满脸都是沉浸式的满足。

“神金！”

远坂凛痛骂了一声。

“哼哼，说的真没错，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言峰绮礼轻哼一声，竟然坦然地认可了她的喝骂。

他再也不装了，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十年前那场大灾难，结果以大圣杯的完全胜利而告终，我都没料到会这么顺利，果然这个世界出问题了吧……老实说，我很想再实验一把。”

“你该不会……”

远坂凛一脸惊悚地看着他。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充满了某种恐惧。

“理所当然吧，我已经对大圣杯许下第二次的愿望了。”

言峰绮礼张开怀抱，发出了悲悯的叹息。

“真可惜啊，凛，如果你们来快一点，说不定还能阻止我，但现在，已经晚了，大圣杯已经再次运作起来了，里面的东西可是要再次孕育出来了哦！”

言峰绮礼打心底里享受着这一刻。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扭曲，这辈子前三十年做了不少好事，相信死后就算不能被封为圣人，也能进天堂吧，结果后十年所犯下的罪恶把前面的功德全部抵消不说，连下地狱，被恶魔扔进油锅里反复煎炸都难以洗清身上的罪孽。

弑父弑师，成为大圣杯的起爆器引发大灾难，导致地球超过九成的人类死于非命。

除此之外，像是什么折磨小孩做人体电池，把令咒给地右卫门让他对付罗伊寻找愉悦，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

“……你到底犯下了多少罪孽！”

“事到如今，哪还能数得清？”

“Archer，杀了他！”

远坂凛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

已经许下愿望了，岂不就是说大圣杯又一次启动了？

那无穷无尽的黑泥，遍满世界的诅咒，焚烧全人类的大火，又要再一次发生了？

远坂凛一时间怒火攻心。

十年前由大圣杯引发的大灾难，身为御三家之一的远坂凛认为自己无法切割责任，一直受到良心上的谴责，直到现在也还在被愧疚折磨着。

结果那样的灾难，竟然还要再发生一次？

她绝对不能允许！

“哪怕赌上我的命，也要阻止这次的大圣杯！”

在这样的觉悟之下，远坂凛再也听不进言峰绮礼任何一句话，斩钉截铁地命令Archer发动进攻。

在她的指令下，红A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旁，二话不说便弯弓搭箭，一箭向言峰绮礼飙射而去。

这一箭他没有丝毫留手，轻易便撕裂大气，发出阵阵爆鸣声，以人类的反应速度绝对扛不住这样的一击！

“砰！”

但紧跟着，场中就出现了不属于人类的东西。

那是一只巨手。

一只由不断蠕动的稀烂黑泥所组成的漆黑巨手。

巨手凭空出现在言峰绮礼面前，以身体挡下了射向他的这一箭，箭矢没入黑泥之手体内，却无法将其贯穿。

红A面色一凝，当即引爆箭矢。

“轰隆！”

一声巨响之下，箭矢在巨手体内爆炸开来，炸得黑泥如泥点子一样溅射向四面八方。

“没用的。”

言峰绮礼轻哼一声。

倏然间。

一只又一只漆黑巨手从他身后的火山口伸了出来，在半空中犹如柳树般左右摇摆着。

每一只巨手都由黑泥组成，长度都在十米以上，轻易就能把一个人捏爆，还散发着浓烈的诅咒味道。

细数过去，那巨手足有七八只那么多！

“和十年前第一次孕育不同，这次是早就孕育成熟，就等着爆发了，所以，你们面对的就是这种对手了。”

言峰绮礼张开双臂，就像是在礼赞圣子的诞生一样神圣。

紧跟着，一只全身漆黑的巨人从火山口中站了起来，那八只巨手中有两只就是它的手臂，其身高更是接近三十米，几乎达到了大空洞的天花板。

远坂凛从兜中掏出宝石严阵以待。

她已经不敢有丝毫大意了，没想到接下来看到的画面更让她瞠目结舌。

第二只巨人从坑中站了起来。

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

总计四只黑泥巨人，迈开步伐，从火山口走了出来，向她的方向大踏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