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真人

“Rider，你怎么看？”

离开洋馆之外，韦伯带着调令向市政厅的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他却没有看路，而是低头思索着什么，像是陷入了沉思般，间或向身旁的红毛壮汉征询着意见。

“嗯？咒灵什么的，我又没怎么见过，也没什么看法吧。”

伊斯坎达尔沉吟了一声，十分光棍地摊手道。

“不，咒灵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我指的是那个叫罗伊的，你觉得他怎么样？”

“那个白头发的小鬼吗？”

伊斯坎达尔闻言不由瞪着眼睛，满是诧异地看向韦伯。

“怎么，难道你怀疑他？可能是幕后黑手？”

“那倒没有。”

韦伯露出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

“我只是觉得他对咒灵的了解莫名其妙的深，刚才他推导出结论的过程也是，不像是推理，反而像是事先得到答案之后在反推……我觉得他相当不一般，想问问他实力怎么样。”

“这样啊，虽然没有交过手，但那小子看起来相当有气魄，应该是非常厉害的家伙，这一点毋庸置疑！”

伊斯坎达尔闻言，脑海中回想起刚才和罗伊短暂的见面。

“他明明知道我的身份，但对我也只是警戒而已，并没有畏惧之类的脸色，相比起‘麻烦大了’，他的心情应该更接近于‘有麻烦了’，想必他对自己的本事很有自信。”

在明知伊斯坎达尔是英灵的情况下，他也只是警备而已，并没有感觉害怕，连冷汗都没出，丝毫不觉得有压力的样子。

这恐怕是建立在他确信自己能和他斗个半斤八两的自信上。

“也就是说，他很强是吧？”

“怎么，伱不理解我话里的意思吗？”

“少瞧不起人！”

韦伯瞪了伊斯坎达尔一眼。

“我的意思是，以你现在的状态，要是跟他斗起来，结果会怎么样！”

伊斯坎达尔闻言，粗糙的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满脸都是棘手的意味。

“这很难说啊，如果是我全盛期的话，我有击溃任何敌人的自信，但现在的状态你也知道，虽然摆脱了黑化，还趁机受肉了，但状态不如过去一半……”

为了让伊斯坎达尔摆脱黑化，韦伯花了足足十年时间。

不知道查阅了多少文献，尝试了多少魔术，花费了多少心血……几乎每一天都在废寝忘食地研究这个，他这十年的光阴几乎全都花在了这件事上。

最终结果是好的。

但也谈不上多好。

伊斯坎达尔的确摆脱了黑化，但他的力量却丢失了一半以上。

为了将他从黑化中解脱出来，韦伯做了个局，他将伊斯坎达尔一分为二，从黑化的伊斯坎达尔之中，拽出了一个正常的伊斯坎达尔。

他身边的这个伊斯坎达尔就是正常的伊斯坎达尔，但只占据一小部分的力量，另一个黑化的伊斯坎达尔却占据了大部分的力量。

那是圣杯战争前夕，也就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本来他和正常的伊斯坎达尔正在被黑化伊斯坎达尔追杀，他们本想去冬木市参加圣杯战争，借英灵之力对抗黑化伊斯坎达尔，但黑化伊斯坎达尔一直纠缠着他们，让他们脱不开身，错过了这一届的圣杯战争。

直到二十天前的一个晚上，黑化伊斯坎达尔突然凭空消失，他们才逃出生天，韦伯也是之后才了解到，原来这一届的圣杯战争就是在那天晚上结束的，大圣杯消失无踪，黑化伊斯坎达尔失去了显现的根源，回归了英灵殿，才让他们躲过了这一劫。

只是伊斯坎达尔的力量并没有完全取回来，虽然已经受肉，变成了能存活于世的活人，但力量却不如过去一半。

罗伊如果是以完整的伊斯坎达尔为假想敌都能面不改色，那一旦对上力量不足一半的伊斯坎达尔，那如果真打起来，战局说不定会变得一边倒。

“不过也不必如此忌惮他吧，我们也未必会跟他斗起来，那家伙看上去也没那个意思。”

“那样自然最好，只是我总觉得他不是池中之物……”

韦伯长长地叹了口气。

很悲哀的是，他一向在看人这方面非常准。

“或许将来可能会产生我们跟他对峙的局面。”

“哈哈哈，难不成他还想跟本王争一争这个世界不成？”

伊斯坎达尔顿时大笑出声。

“无法理解，这样的世界到底哪里有征服的必要……”

“哈哈哈，征服的意义就在这个过程之中！我的Master，你虽然变得很出色了，但还是没有热情啊！”

“哼，那种东西我情愿没有！”

两人虽然斗着嘴，但给人的感觉却莫名其妙的愉快。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两人并肩走向了不远处已经印入眼帘的市政厅。

…………

黯淡无光的空间中。

尾丸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后脑勺一阵一阵地抽疼。

“我记得之前咒灵袭击了学校，然后我逃出教堂……”

他把中野二乃拽过来当挡箭牌拖了点时间，然后用魔力强化身体撞碎教堂的彩绘玻璃，跳出了教堂大厅。

那之后，他记得自己奋力向教堂外逃去，结果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后脑勺一痛，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呀，你醒啦？”

昏暗的空间中忽然传来某人的声音。

那道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十分温柔，却带着一丝莫名的阴森，像是幽灵在耳边低语。

尾丸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你、你是……”

“我叫真人。”

那个人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双腿蜷缩在手臂之间，像个婴儿一样坐在那里。

光线昏暗的这空间，让尾丸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隐约能看到那人有着一头蓬松的长发，身上罩着宽松的袍子，看轮廓应该是男性。

“真……人？”

“没错，是我把你从咒灵环绕中救了出来。”

那个男人用那阴柔的声音低语着，紧跟着站起身，一步一晃地来到尾丸的面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下，尾丸这才勉强看清他的脸，顿时打了个冷颤。

这个男人的脸上、脖子上，都长有如同将断裂的尸体缝合起来一般的缝合线，双眼的瞳孔散发着异样的冷光。

他低头注视着止不住地颤抖的尾丸，嘴角咧开，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

他伸出手，手掌放在了尾丸的肩膀上。

语气异常得温柔。

“我救了你，你就该给予我回报，这是人类社会的潜规则，不能破坏的，对吧？”

“对、对的……”

浓郁的诅咒味道扑鼻而来，尾丸恐惧地直点头，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既然如此，我有个任务给你。”

真人抬起头，充满恶意的目光落在头顶上方。

“给我把魔术师们引诱到这里来，方法不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