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连签售会的书都不够

三月七日，《别让我走》发布的第三天，陈洪恒去了周彦办公室，汇报了这文学部成立之后这些天的情况。

他团队的几个人现在已经全部到了，人员方面暂时没什么压力，不过陈洪恒还是拟了一份名单，希望人事部能够帮文学部再招五个人。

周彦只是简单把名单看了一下，也没说什么，直接就给签字了。

既然之前就跟陈洪恒说过，会给他足够的自主权，那现在就没有必要为了五个招聘名额去问陈洪恒了。

见周彦问都没问直接签字，陈洪恒也挺意外的，他没想到周彦真的放手给他干。

拿到了周彦签过字的条子之后，陈洪恒又说道，“出版社想要给你安排一个签售会，不过可能要延后一段时间。”

“为什么？”周彦问。

陈洪恒笑呵呵地说道，“因为暂时调不出来这么多书。”

既然是签售，肯定要保证有书，不然人家读者来了卖什么给人家？

就算签的不多，保守估计也要准备个一千本。

但是现在燕京没有这么多书。

《别让我走》的销量太好，燕京本来倒是也有余量，但是旁边几个城市嚷着要书，就调了一些过去。

如果硬凑，一千本书肯定能够凑的出来，但是不能因为签售就影响其他书店的正常贩售啊，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四十万册，这么快就不够了么？”周彦也有点意外。

“倒也没有这么快就卖完，只是一些地方在备货，防止后面没有书卖，另外一些县城也在要货。我听刘阳说，首印的那些撑不了太长时间，所以出版社已经联系了全国各地总共六个印刷厂在印了，这次应该会印一百万册。”

“他们倒是挺有魄力。”

“哈哈，他们也挺急，因为前面这波销量高峰期过去之后，销量会迅速下降。”

周彦点点头，陈洪恒说的没错，过些天销量确实会迅速下降。

一方面是热度会下降，另一方面是盗版会出现。

等到盗版出来之后，买正版的就少了。

“咚咚——”

有人敲门。

周彦应道，“进来。”

门推开，中森明菜兴冲冲地进来，“你看我——”

进门之后，中森明菜看到了陈洪恒，突然愣住了，本来要说的话也憋了回去。

周彦笑着给她介绍，“这是工作室新成立的文学部主管陈洪恒，这是……”

“中森小姐，你好。”陈洪恒笑着用霓虹语跟中森明菜问了一声好。

听到陈洪恒说霓虹语，中森明菜还挺意外的，她用普通话回道，“陈先生，你的霓虹语很标准。”

“中森小姐你过誉了，你的中文才标准。”

“没有，没有。”

周彦问她，“你刚才要说什么？”

中森明菜笑着举起手里的书，“我在机场买了一本你的新书。”

“我的新书？”周彦一脸疑惑。

旁边的陈洪恒同样也是一脸疑惑。

而他们之所以疑惑，是因为中森明菜手里拿的那本书封面跟《别让我走》根本不一样。

“是啊，你的新书。”

看到周彦流露出的疑惑表情，中森明菜十分不解，新书不是刚出来么？新闻不但报导了，她在电话里面也听周彦说了。

其实之前她就已经跟周彦说好，周彦给她准备书的，不过在机场的时候碰到有小贩兜售，她觉得有缘分，便买了一本。

“你把书拿给我看看。”

“哦。”

中森明菜走过去，将书递到周彦手上。

周彦接过书，看到封面之后，他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上面还真写着《别让我走》，作者名也写的是周彦。

他又往后翻，先是作者简介，写了老长一段，不过里面的信息有很多都是错的。

比如简介里面说他是1966年生人，但他是1970年出生，差了四年。

简介里说他是燕京本地人，但他是金陵人。

不过在央音读书并且留校任教这事倒是对的，除了这些信息之外，就是一些周彦看了都有点脸红的吹捧之词了。

“本世纪最杰出的作曲天才。”

“最年轻的电影大师。”

“音乐专辑全球销量上亿。”

因为实在是太过胡扯，周彦没有把简介看完，又翻到了后面。

简介的后面，是一篇作者自序。

周彦确实为《别让我走》写了自序，但是内容很简单，就是大概描述了这本书为什么会被《十月》连载，主要讲的就是作代会时遇到张守仁的事情。

但是他手里拿的这本书，自序压根就不是那个。

关键这篇自序竟然还有标题，叫《每一个孤独的夜，都有文字跟音符陪伴着》。

内容也跟标题是配套的，主要写了“我”如何一步一步从一个不被普通人理解的孤独小男孩成为举世瞩目的艺术家的故事。

还别说，这篇自序虽然写得很扯很夸张，但是挺调动人情绪的，写这个的人有两把刷子。

周彦也不禁感慨，现在搞盗版竟然也这么努力，还自己配文案。

不过周彦疑惑的是，为什么这搞盗版的人要自己编这些东西？

作者简介以及自序的内容，正版书里面都有啊，直接复印不就行了，这样自己编一套，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难不成，做盗版的人，有什么恶趣味？

不过翻到后面周彦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这压根就不是一本完整的书，里面只有《别让我走》前面三分之一的内容，就是之前在《十月》上连载的。

也就是说，这个盗版出来的时候，正版书还没有出来，他们根本没地方抄，只能把杂志上连载的那几万字给弄下来，再加上其他的东西，做成一本书。

后面的十几万字比较复杂，有沈从文的《边城》，还有李汝珍的《镜花缘》，可谓是一书三吃。

陈洪恒坐在旁边一直想看看这本书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不好意思凑过去看。

周彦看完之后，见他好奇，便将书递给他，“你看看吧，挺有意思。”

陈洪恒听周彦这么说，更好奇了，不就是盗版书么，为什么会有意思。

等到陈洪恒大概翻了一遍，他忍不住笑道，“做这个的也算是个人才了，大概他们是想要提前抢占市场，所以才弄这一套的吧。”

周彦点头，“看来他们也是急了，竟然跑到机场兜售。”

“不急不行啊，过几天高质量的盗版出来，这书完全就没有市场了。”陈洪恒撇撇嘴，又奇怪道，“他们为什么要在后面加上《边城》和《镜花缘》，要是我做盗版，肯定直接把前面的内容重复印，这样没有那么容易发现。”

陈洪恒说的没错，《边城》跟《镜花缘》是不同时代的作品，遣词造句和《别让我走》完全不同，要是别人随手往后一翻，很容易看出问题来。

“可能做盗版的人良心过不去，想着至少让读者还能看到两本书。”周彦耸肩笑道。

“这么说来还是物超所值了。”陈洪恒哈哈一笑。

中森明菜在旁边听他们的对话，人都懵了。

“你们说这是盗版么？”

“不是盗版这么简单，盗版至少还能看到正版的内容，这个里面只有三分之一的内容，剩下都是其他书的。”

“怎么能这样！那个卖书的女孩子看起来很诚实，还跟我说，她是机场的售货员。”

机场的售货员……周彦发现中森明菜真容易被骗，这么拙劣的谎言她竟然都能相信，哪有机场的售货员去跟乘客兜售书籍的，这想想都不可能啊。

陈洪恒这时也站了起来，笑着告辞，“老板，中森小姐，你们聊，我回去工作了。”

周彦点点头，“你去忙吧。”

“再见，陈先生。”

陈洪恒走后，中森明菜在周彦旁边坐下，气鼓鼓地说道，“我太笨啦，又被骗了。”

周彦笑着从茶几下面拿了一本《别让我走》，“你说要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干嘛还要跟别人买。”

“我就是觉得挺有缘的，正好碰到有人在卖你的书，也想给你的新书增加一点销量。”

中森明菜看着自己买的那本书，越看越气，突然她把书拿起来，想要把它扔到垃圾桶里。

周彦一把拦住了她，“你干嘛？”

“这种书，当然要扔到垃圾桶里面。”

周彦笑着把书拿到手里，“不用扔，你也算因祸得福，接触到了两本很优秀的中国文学作品，这里的《边城》跟《镜花缘》你可以看看……当然，要等你中文水平更高点才行。”

“是么？这两本书很好么？”

“嗯，很好。”

“哦，那它还算有点用。”

“那就留下来，这样时常看到它，你以后也就不会再被骗了。”

“是哦。”中森明菜点点头，随即又懊恼起来，“我怎么就相信了那个女孩子了呢？好了，不说这个了——”

中森明菜一把将周彦的脖子搂住，“我们晚上吃什么？”

这个问题倒把周彦问得一愣，通常情况下，她不应该问“你想不想我”么？甚至周彦都准备好怎么回答了。

没想到她不按常理出牌，一见面先问晚上吃什么。

“晚上我让孔超准备了火锅，我们涮火锅吃。”

“火锅啊。”中森明菜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很显然她对火锅是十分满意的。

周彦也是知道她爱吃火锅，所以特意让食堂准备的。

中森明菜之所以高兴，不仅仅因为爱吃火锅，也因为周彦的贴心，她非常沉迷这种被人认真考虑到的感觉。

问“想不想你”或许会得到虚假的答案，但是问“晚上吃什么”，却能得到真实的答案。

不过随后她又努嘴道，“你吃火锅可以么？”

她知道周彦平时对饮食控制十分严格，特别是油跟盐，所以基本上不会吃火锅。

周彦笑道，“偶尔吃一顿没关系，而且我们吃的是鸳鸯锅。”

中森明菜笑盈盈地在周彦脸上亲了一口，“那就辛苦你啦。”

周彦撇嘴，“虽然并不幸亏，但是你的慰劳也不够有诚意。”

中森明菜知道周彦的意思，扭扭捏捏地在周彦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快速地起身，“我要先回一趟酒店，等一会儿再回来跟你吃晚饭。”

说完，也不等周彦回答，她就跑走了。

周彦舔了舔嘴唇，上面残留的口红微微泛着一丝甜味跟花香，跟他们第一次接吻时的口红是一个味道。

……

中森明菜这次来燕京，是为了录制《烟花》跟《归省》这两首歌。

本来是越好过些日子再来，不过她知道周彦新书发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提前到了燕京。

后面几天，周彦基本上都是花半天时间在自己办公室，另外花半天时间在录音棚陪中森明菜录新歌。

录制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归省》这首歌她唱的非常好，感觉很到位，有些小问题简单调整一下就可以了。

但是她唱《烟花》的时候，却总感觉不对。

周彦希望她唱这首歌的时候，嗓音能够甜一点，甚至夹一点，但是她做出来的效果并不好。

她的共鸣太好了，叫她甜一点、夹一点，她唱出来还是那种3d混响的感觉。

甚至周彦让她试着唱《圣诞歌》，找找感觉，她唱出来的感觉也是一样。

调整了半天，周彦觉得可能这首歌压根就不太适合中森明菜来唱，或许给工藤静香唱反而好点。

虽然工藤静香的唱功不如中森明菜，但是唱这种歌曲，她是能拿捏的。

沉吟了好长时间，周彦说道，“要不，这首歌不唱了，我再给你换另外一首歌？”

他是带着商量的口吻，但是中森明菜却非常激动，“不行，这首歌不能换，就算是换《归省》也不能换这首歌。”

这首歌当然不能换，因为这首歌充满了她跟周彦的回忆，现在只要唱这首歌，她就能想到那天晚上的烟火。

所以，这首歌必须她自己唱，不能给别人。

看她这么激动，周彦连忙说道，“好好好，不换，不换，我们再调整调整。”

中森明菜握着拳头，十分有干劲，“放心吧，我一定会调整好的。”

周彦也握着拳头回应她，“好，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