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省油灯

一九三七年，农历二月初九。

阳历，3月21号。星期日。

斗指卯，二十四节气——春分。

春分：春季一分为二，昼夜平分、寒暑平衡。

沈流舒出了审讯室，徐步走进自己办公室。

一壶碧螺春茶，青翠欲滴、细嫩卷曲。

空荡荡房间，几分寂寥。

面色凝重，透露三分厌恼。

“两天里融合原身记忆，沾花惹草，留恋花丛，毫无事业建树。

“这些还能理解，但有一事，让穿越级别提升到地狱难度。

“原身在日本经济学校留学时，竟然傻了八蹬，迷恋美色，加入日本特高课，成为一名日本卧底。”

“握曹……我他吗……………………”

“别人穿越，高屋建瓴，身怀重宝，再次也能添砖加瓦。

“轮到自己，不仅名节有损，而且臭粪盖身。”

“回顾所有记忆，唯有一点还行，原身仰仗女下属生财有道，为人八面生风，同事关系处理融洽（狼狈为奸）。”

“砰砰”

通讯科科长魏熊闪身进来，胖脸挂笑：“流舒，你也被叫去审讯刘洁了？”

沈流舒亲和一笑：“老魏，来喝茶，上等碧螺春。听你话里意思，你也被喊去审讯了？”

魏熊泯茶，鲜爽甘甜，露出满意神情，眼睛一眨：“你说处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这么多人审讯。”

“老魏呀，你既然知道，就告诉兄弟我呗。消息这一块你比我拿手。”沈流舒打趣道。

魏熊摇了摇头：“消息我也没有，不过处长让我们这些人轮流审讯，一定是在甄别我们。”

“一语点醒梦中人，我说今天怎么感觉处长眼神怪怪的。不愧是老魏你呀，总能命中关键所在。”沈流舒笑着微点头，一副由衷佩服模样。

魏熊嘿嘿一笑：“至于到底什么事情，咱俩只能猜测。老陈消失两天了，应该他知道里面的道道。”

沈流舒哑然：“老陈消失两天了？”

“可不是吗？你在医院两天，他也消失两天。咱们刘关张三兄弟，甩我一人在处里。”

老陈——行动科长陈察。

沈流舒不置可否：“你通讯科科长，不知道老陈在忙什么？”

“有些事情我也会被瞒着。”魏熊一副摇头无语模样。

沈流舒翻了了白眼：“啧啧啧，装，你就装吧。”

魏熊尴尬一笑：“行了，不跟你聊了，我去忙了。”

“再坐会儿呗。”

“流舒，不坐了，有事情忙。走了呀。”魏熊拍了拍沈流舒肩膀。

沈流舒挂着笑：“好。”

口口声声刘关张三兄弟，我看是塑料姐妹花！

魏熊走后，沈流舒脸色一紧，心中乱麻：“换不同人审讯？甄别同党？不着急问询上下线，这代表什么？

“代表周立生已经知道她上下线是谁？

“此次虽住院，消息却泄漏于原身之口，确实有过错。

“周立生从没过问？连句问询都没有！

“老陈消失两天，没有实施抓捕。又是什么原因呢？”

似乎想到什么，可总是抓不住，现在只剩下一张窗户纸，一旦捅破，便豁然开朗。

“吱呀”，女下属苏皖皖，推门走了进来。

沈流舒故作严肃：“出去，敲门。”

苏皖皖发出一抹娇笑：“是，科长”

转身如风迅速抵达门口。纤细洁白玉手，特意敲了敲门：“砰砰砰。”

脸上憋着笑，俏立门边。身材娇小可爱，自有一番风情。

记忆里，原身对这娇小人儿时常动手动脚，还差点强上了她，终归反抗厉害，没有得逞。

“进。”

“沈科长，有一批后勤物资需要您过目，签字。”苏皖皖笑着说道。

打量到纤细美腿、小巧翘臀，不由打趣：“皖皖你今天又漂亮了。”

听到此话，苏皖皖紧张晃了下身子。看来她对原身抵抗心理挺重。

“科长，您追求的美人儿还在刑讯室里，不会现在就打我主意了吧？”

沈流舒没有答话，而是接过文件仔细观看。

苏皖皖此时心里“砰砰”直跳。

她觉察沈科长与以前大不一样，以前看自己，眼神充满**，今天看自己确是打趣居多。

最重要是以前从不看文件，直接签字。

如今正在仔细观瞧，不是装样子，而是真的在看。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越来越厉害：“他不会发现了吧。”甚至有些紧张耳鸣，脸色露出丝丝嫣红。

沈流舒抬起头，严肃看向苏皖皖，用沉重语气说道：“怎么，不行吗？不能打你主意吗？”

接着靠近苏皖皖，附身耳边：“你小心点，别让我抓住什么把柄，例如少了阿司匹林和百浪多息这种药物。

“我就让你，当我……日用品！”

听到此话，苏皖皖心脏急速跳动，面露慌张，整个后背全是冷汗，一副心虚被发现样子。

鼓足勇气抬头，发觉科长眼睛里，只有凝视压力，没有狠戾。

乖巧主动，向沈流舒靠近一些。

沈流舒看着如此主动女下属，心中不由低语道：

‘做人难，仕途上做人更难，

对上要仰，对下要俯，

百暖百寒，乍阴乍阳，

人间多少恶趣得尝呀’

“科长，您都把人家说脸红了，您什么时候缺女人呀？您……日用品，多的是。”

沈流舒打趣：“脸红？是心虚紧张脸红？还是被说的脸红？”

苏皖皖娇哼一声，软倒在沈流舒怀里。

“行了，起来吧。”

轻轻推开苏皖皖，在上面签字按章。签字时，不经意问道：“前天陈科长从总务处调动了多少把枪？”

苏皖皖“八十把。”

八十把枪？应该是大行动。难道刘洁传递消息，暴露了整个地下小组？

“恩，去忙吧”

“是，科长”

苏皖皖故作镇静，离开沈流舒办公室。出门后，拍了拍胸口，心脏还在扑通扑通乱跳。俏立门外，稍缓心神才轻踩脚步离开。

“她觉察出，沈科长已经发现她所做事情。

“科长所提到两种药物，阿司匹林、百浪多息，自己通过做假账，一样闷了两盒。

“主动靠前贴他怀里，如此轻易就放过自己，果然是花花公子。

“摸清上司弱点，至关重要！

“不过有一点十分不解？以前不靠近，如饿狼般动手动脚。今日贴近怀里，却如柳下君子，不为所动。

“难道，这次住院丧失男性功能了？”

沈流舒还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想象为，“男人几多愁，太监上青楼”。

丧失男性功能，太监标签，已经贴在眉心。

回忆前身以往签字物资单子，非常清晰。

穿越过来，能清晰记忆起原身所有经历细节。

哪怕是看过的报纸，每一个字都能记起，就像一张张高清照片，自己可以反复调阅细读。

“苏皖皖以前并没有做假账，但是这次，为什么闷下两盒阿司匹林和两盒百浪多息？”

“三个多月后，日本全面侵华战争，阿司匹林和百浪多息是主药。”

“盘尼西林，现在还没有出世，一直到1944年盘尼西林才是主打，甚至比黄金都贵。”

“统计局不简单呀，女下属竟然有胆做假账，闷下四盒药物。”

“这个女下属也不是个省油灯。”

等下要去刘雄局长家赴宴。

当年原身营救局长夫人周蔓莉后，彼此朝夕相处十五日。

对外，无有猫腻。

回忆对周蔓莉记忆，身材丰膄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