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沁语脸上的笑意淡下来,轻轻瞥了王金花一眼,“你们若是怀疑,大可去查。”
她不怕承认王波死在她手上,可一个村子住着,也没必要真跟王家人结成死仇。
就算他们去调查,也是查不到什么的,陆言铮的人只会说王波有多该死,而不会告诉他们王波是怎么死的。
“哎呀,我就说了你大哥是因为触犯了军中的纪律才没的,你这丫头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不是捣乱吗?走走走,赶紧回去睡觉……”王婆子一边推着王金花往回走,一边回头对江沁语讪笑,“阿铮媳妇,你别介意啊,她年轻不懂事……”
江沁语抿着唇没再出声,看着王家母女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
距离王波出事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们为何现在才来问?
……
翌日清晨,卯时刚过,定水村的人就全体出动,开始从老房子搬到新房子里。
新宅的位置就在从前瞭望台的右后方,定水村的人用炸药炸平了一座小山丘,再清扫了一片荒地整理来的宅基地。
原本那一排是建的给新来的人的房屋,但之后江沁语要建新房,就问村里买了一块宅基地,李村长见了也给自己批了一块,村里其他人见他们两家都要建新房,于是一合计,就干脆把那一片给重新规划,全村一起建新房了。
定水村的基建工作一向动作迅速,更何况还是给自己建房子,那速度自然不必说。
大人们抬着大件往新房去,小孩子们就把家里的小东西一点点往新房里搬。
老陆家和江沁语家这边因为多了两个老爷子的随从和车夫,再加上阿平和秦深这两个伸手矫健的,搬家的速度杠杠的,只花了小半天功夫就搬完了。
这次的新房子江沁语就没把陆老头和陈氏的房子分开建了,而是在自家的大院子里给他俩建了个小院,方便以后陆言铮给他们养老。
“老大媳妇,以后咱们就又住到一起了,你要是有啥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开口。”陈氏一进来新房就表了态。
江沁语挽着她的胳膊笑道:“娘,瞧您说的,我还会跟你们客气吗?”
这下终于可以不用跟陆言才一家做邻居了。
虽然陆言才看着好像变好了似的,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哪一天又突然抽筋呢?还是离远点的好。
与此同时,陆言才看着自家全新的小院子,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
“天宝,以后咱家也有新房子住了!”陆言才一把抱起陆天宝,心间涨满了万丈豪情。
陆天宝跟书凡和盼儿混久了,也学到了他们和江沁语的亲昵样子,一口亲在陆言才脸上,“爹,你可太棒了!”
他们家原本穷得就差家徒四壁了,可他爹愣是没日没夜的干活,拼死挤出了盖新房子的银子。
走进通过自己亲爹努力建的房子里,他觉得自己的腰板都能挺得直直的。
“切!你可别夸你爹了,”马氏嫌弃的看着只有三间房的小院子,“就这么个破房子,你们父子两个还让老娘饿了一个冬天,谁稀罕呀?”
陆言才皱眉,瞪着马氏,“你要不想住这,就滚回老宅去!”
“老娘去个屁!就那个被火烧了的破房子,你爱住你自己去住!老娘才不住!”马氏老实了一阵子,许久没挨打,这会儿已经忘了被陆言才支配的恐惧。
然而,陆言才听到这话也只是拧眉,居然没有打她,反倒是低头对陆天宝道:“天宝,爹去帮你收拾房间。”
他对马氏已经彻底失望,要不是为了天宝有个完整的家,他一定会休了这个蠢妇!
马氏在他们身后气得跺脚,“你们……你们给老娘等着!”
她就不信,两个男人,还是一大一小的男人,没了女人还怎么过日子?哼!
马氏眼珠一转,干脆回屋收拾了东西,跑回娘家去了。
她走个十天半个月的再回来,到时候他们父子俩发现没她不行了,陆言才还不得把她供起来?
等陆言才和陆天宝收拾好屋子出来,找了一圈没看见马氏,父子俩干脆就不找了,两人一起进灶房做午饭。
没一会儿,灶房里就传来父子俩互相取笑的声音。
“哈哈……爹,你脸上都是面粉,像长了白胡子的老头子!”
“你小子还是好好烧火吧,瞧你那张脸,黑得快成炭了……”
他们家虽然在新宅子最偏的位置,可屋里的烟火气和欢笑声却不比别人家少。
……
半个月后,琼州,原本州府最大最豪华的宅子被修缮一新,今日重新挂上了牌匾。
围观的百姓在牌匾上的红绸扯下来的瞬间,有识字的大声念了出来。
“西北……王府?”
“咦?这就是咱们琼州的新主,西北王的府邸吗?”
“太好了!王爷这是接受咱们百姓给的封号啦?”
“那可不是嘛!我听说王爷忙着训练西北军,整天废寝忘食,连家都不曾回呢!”
“是吗?我还听说……”
百姓们的议论声中,西北王府里,陆言铮正在飞快的处理公务。
“将军……哦不,现在应该喊您王爷了,”秦深乐不可支的对陆言铮挤眉弄眼,“您总算是接受西北王这个称号了。”
原本陆言铮是不愿自立为王的,但因为他们毫不费力就拿下了西北四州,外加百姓拥戴,陆言铮骑虎难下,也就默许了这个称号。
如今不管是军中还是政务上,西北四州都在按照一个整体的规划在发展。
唯一让陆言铮郁闷的是,现在政务缠身,他都快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了,更别提回去见江沁语。
有谁能懂一个守身如玉多年的男人,猛然开荤,结果没多久就又离开媳妇儿身边的苦?
关键这份苦他还没法诉之于口。
“你很闲?”陆言铮将手中的笔一扔,双臂抱胸的看着秦深,“看来我给你安排的事还是太少,不然……”
“别别别,”秦深连连摆手,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欲哭无泪的指着自己的黑眼圈道,“您可饶过我吧!我才回来七天,就有七天没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