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一百八十 力劝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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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徐若风，发现他眉间隐隐透出忧虑，大概是因为我对他说徐如月还活着的缘故。他一定以为我可能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这样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我心里确实已下了决心：将来若有机会去到徐如月的坟墓，我会挖开坟冢，亲眼确认她是否真的长眠于地下。唯有如此，我才能完全相信她已不在世间。因为我不相信自己会认错，毕竟那是我的妻子。

正当我出神时，二小姐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王兄，你在想什么呢？”

我微微一怔，回道：“没什么。”

心里却暗想，二小姐那么聪慧，定然已经猜到了我心中所想。然而，她只是注视了我片刻，未再多问。

这一下午，我与徐若风忙着整理，直到傍晚才与二小姐一同回到王府。刚踏入府门，便有侍从前来通报：“王爷请少主前往书房。”

二小姐说道：“王兄，我父王知道你回来了，自然想见见你。毕竟，这一年他也时常挂念着你。”

我微微一笑道：“是啊。”心中却暗忖，汉南王又怎会真的挂念我？只怕他巴不得我永远也不要回来吧。

虽是如此想，我还是收敛了情绪，向二小姐告辞后，跟随侍从前往王爷书房。

见到汉南王后，我立即恭敬行礼：“侄儿念秋参见王叔。”

汉南王轻轻抚须，看着我，微笑道:\"念秋，你这一年可让你母亲受了不少罪，我也很担心你。\"

我低头答道：“王叔，这一切都是侄儿的不孝。自从如月离世之后，我实在是痛不欲生，所以才会做出傻事。也未曾顾及母亲的感受，现在想来，实在惭愧。”

汉南王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念秋，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执着于儿女私情。一个男人要做大事，就该将儿女私情放在一边。我知道如月姑娘离世对你打击很大，也理解你的丧妻之痛，却不想你竟会轻生。你是汉南的继承人，应以汉南的基业为重。世间的好女子多的是，你又何苦如此执着于如月姑娘呢?\"

听到他如此一番说话，我心中一阵反感，碍于他是汉南王身份，我也不好现于脸上，当下也只是低头不语。

汉南王接着问道：“念秋，听念英说，你这一年都在漠西？”

我点头答道：“是的，王叔。”

他抬眼看我，似有几分钦佩：“沙漠环境恶劣，你居然能在那里生活一年，实属不易。若是念杰，只怕他连一天都熬不过去。正如我常说的，念杰还是远远不如你。”

我淡然一笑，回道：“王叔，其实沙漠环境也并非那么难以忍受，尤其是在绿洲地带，日常生活和汉南相差无几。况且漠西人淳朴善良，小王爷若去了，也定然能够适应。”

汉南王笑道：“你总是这么谦逊。”随后话锋一转，“对了，念秋，你回来的途中，想必也见到漠北军已经进驻无界之地了吧。对此你怎么看？”

我略作沉思，答道：“王叔，我想漠北军进驻无界之地，只是将其作为跳板，他们真正的意图是南方三郡。\"

汉南王微微点头：“不错。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我答道：“侄儿以为，我们应尽快与江东、西峦两郡结成联盟，联手将漠北军逐出无界之地。否则，若是坐视不理，待漠北军攻占三郡之时，再想反击就为时已晚。”

汉南王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分析不错，但要实现三郡结盟却谈何容易。\"

我忙说道:\"王叔，我觉得此事不容耽搁，那漠北王就是看准南方三郡相互猜忌，所以才敢出兵无界之地。眼下之计，唯有抛开成见，早日结盟，齐心协力方能御敌。\"

汉南王沉思片刻，说道:\"我也想和他们联盟，只是各郡之间互不信任，三郡意见也很难达成一致。更何况，我们汉南还有南雀山这个隐患，稍有动兵，叛军便可能趁虚而入。”

我答道:\"王叔，我想南雀山的余将军应该也痛恨漠北军吧。\"

汉南王说道:\"他是痛恨漠北军，但是他更想趁我们攻打漠北军之际，出兵侵占我们汉南城。\"

我正色道:\"王叔，南雀山虽是隐患，但若我们不抗击漠北军，那漠北军迟早也会攻进我们汉南。我觉得如今应该早作打算，还是尽早与西峦江东二郡结盟，一齐出兵讨伐漠北军，方为上策。否则的话，等漠北王逐个攻破三郡，到时就已经晚了。\"

汉南王说道:\"我也知道，只是另外两郡没有叛军隐患，更何况西峦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你舅舅西峦王未必愿意冒险出兵。\"

我说道:\"虽说西峦现在安稳，漠北军若是侵占了我们汉南和江东，又岂会放过西峦。王叔，不妨让大夫人修书一封，向西峦王说明利害关系。我想西峦王也不会坐视不理，定会出兵讨伐漠北军的。\"

汉南王低头沉思片刻，又说道：“想起你父亲的前车之鉴，他当年就是因为出兵抗击漠北军才惨遭遇害，而另外两郡却是袖手旁观，若是当时他们愿意出兵援助，那漠北军岂会如此猖狂，你父亲也不会遇难。现在想来都还心有余悸，我们汉南这次断然不能冒然出兵，除非三郡真正结盟。\"

听他如此说，我心中清楚：汉南王对主动联手乃至反攻漠北军并无太大热情。见他态度坚决，我不再多言，恭敬行礼辞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清晨，我前往大夫人房中请安。

大夫人见到我，面带慈爱之色，轻声说道：“念秋，我听说你昨日去了你王叔那里。”

我点头答道：“是的，母亲。”

大夫人见我目光中带着几分忧虑，语气温柔：“念秋，你王叔是否跟你说了什么不中意的话？”

我稍作斟酌，答道：“王叔说起了父亲的事，也提到漠北军已经进驻无界之地。他希望我不要再为儿女私情所困，以汉南基业为重。孩儿也向王叔提议，与江东、西峦二郡结盟，共同对抗漠北军。可王叔对此似乎不太上心，反倒忧虑南雀山会趁机侵吞汉南城。”

大夫人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王叔一向小心谨慎，他对结盟态度不积极，也有他的理由。当年你父亲率军对抗漠北军，其他二郡袖手旁观，甚至江东王还联合余将军侵占我们汉南的土地。经历了这些事，他怎能不心存芥蒂？难免会有顾虑，也怨不得他。”

我点头道：“母亲所言极是。王叔表面虽认可结盟的重要性，但内心多有疑虑。他还提起父亲当年遇害的事，似乎仍心有余悸，不愿冒然出兵。”

大夫人脸上的神色黯淡了几分，低声说道：“当年你父亲满怀壮志，率军迎战漠北军，却不料竟遭叛军暗算，命丧沙场，至今想起仍叫人痛心。漠北军固然可憎，但是导致你父亲遇害的罪魁，却是内部的叛徒。你王叔恐怕最害怕的，就是重蹈覆辙。”

我抬头看向母亲，语气坚定：“母亲，我明白王叔的忧虑，但眼下形势比当年更加严峻。漠北军兵锋正盛，我们若一味迟疑不决，只会被各个击破。孩儿以为，唯有三郡齐心协力，才能守住我们的家园。”

大夫人凝视着我，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念秋，你愈发像你的父亲了，这点母亲很欣慰。然而结盟之事，并非想得那般简单。你要记住，漠北军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我们自己的族人。我不想你步你父亲的后尘，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母亲便已心满意足。”

她顿了顿，又道：“所以这些军国大事，你不必太过挂怀，你王叔自然会做出安排。你还是和往常一样，每日陪着念英去寻亲会，与若风、天龙公主她们在一起，帮帮她们，如此我也就心安了。”

我却摇了摇头，认真说道：“可是，母亲，我回来时经过无界之地，看到很多当地百姓受漠北兵欺凌，更有不少人流离失所。我们若是无所作为，他日漠北军侵占汉南，我们也不能置身事外。\"

大夫人沉默片刻，眉头微皱，不悦道：“念秋，你果真和你父亲一个脾性。当年他就是不肯不听我的劝告，这才陷入绝境，如今我绝不能让你重蹈覆辙。我只希望你安然无恙，其他事一概不重要。就算汉南城失守，大不了我们去西峦，只要你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我说道：“母亲，孩儿正因不愿汉南独自面对漠北军，才极力劝说王叔与二郡结盟。母亲您可曾想过，若是漠北军侵占了汉南，又岂会放过江东和西峦，到那时，我们将无处可去，哪里还会有安身之所？”

大夫人目光一沉，语气低缓:\"念秋，我跟你说了，漠北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族人。我是担心你帮了我们族人，反倒被族人陷害。\"

我轻声说道:\"怎么会呢？母亲，是您多虑了。\"

大夫人厉声说道:\"怎么不会，你爹就是被同族人所害。念秋，你就听娘的劝，安稳过着自己的日子就好。娘也不需要你成为什么抗击漠北军的大英雄，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我温和平静地说道:\"母亲，孩儿并不是要做什么英雄，也不是要逞能。孩儿正是要我们能够平安地生活，才会劝说王叔主动去和另外二郡结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力抗漠北军。再说漠北军要侵占我们汉南是可预料的事，我也是希望王叔早作预防。\"

大夫人说道:\"念秋，我岂能不知你的意思，我是不想你掺和此事，落得和你爹一样下场。你要知道最难防的不是漠北人，而是我们自己人。我叫你不要管这些事，自是有我的道理。\"

见她态度坚决，我不忍再争辩，只能以温言安慰她，又陪她聊了一些其他话题后，起身行礼告辞。

离开大夫人房中，我来到回廊，正好见二小姐在那里等着我一起去寻亲会。我满怀歉意地说道：“二小姐，今日我想要去拜访圣女娘娘，恐怕无法随你同去寻亲会了。”

二小姐嫣然一笑：“王兄，那我便随你一同前去吧。”

我微微一怔，犹豫着带她同去会否不妥。但见她一脸期待，清纯可人的模样，心想圣女娘娘心地宽厚，想来也不会介意，便点头说道：“也好，咱们一道去吧。”

于是我们骑马来到群芳楼，向老板娘说明我们是来找凌姑娘的。老板娘也不多言，领着我们上了二楼，来到凌姑娘的房间。帷幔之后，凌姑娘轻声问道：“袁少主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我拱手说道：“凌姑娘，其实我是来求见圣女娘娘的。不知姑娘能否引见？”

凌姑娘略作思忖，缓缓道：“当然可以，只是娘娘未必肯见你身边这位姑娘。”

我急忙说道：“这位是我的堂妹，并非外人，我想娘娘一定不会介意的。”

凌姑娘闻言说道：“既如此，那好吧。不过娘娘并不在此处，我会派人引你们前往。”

我连忙道谢：“多谢凌姑娘。”

凌姑娘当下吩咐道：“小珂，你就带袁少主和这位姑娘前往娘娘居所吧。”

小珂应声：“是，小姐。”然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随后，我们随小珂骑马出了城，来到了郊外一处清幽的大庄园……

小珂让我们在庄园外稍等片刻，她则先进去通报。等她出来后，对我们说:\"少主，你们可以进去了。\"

于是，我们跟随小珂进了庄园，来到厅堂，只见圣女娘娘端坐在厅中央，许久未见她，她依然是那样端庄大方，我上前行礼道:\"念秋拜见圣女娘娘。\"

二小姐也施礼道:\"见过娘娘。\"

圣女娘娘满意地点头微笑，仔细端详着我们，轻声说道:\"念秋，这位姑娘就是你的堂妹?\"

我点头回道:\"是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