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一百九十八 不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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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色微微亮起，薄雾笼罩着南雀山远处的群峰，空气中透着湿润的寒意。院子里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似乎在为今日的离别添上一丝凄凉。

房门轻轻打开，余苇宁抱着孩子，缓缓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粉色长裙，亮丽的长发用丝带束起，显得温婉而柔和。襁褓中的孩子还在酣睡，小小的脸庞安静而纯真，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正做着一个美梦。

余苇宁走到我面前，目光定定地看着我，声音有些颤抖：“相公，你……今天真的要走吗？”

我看着她，伸手轻轻将她垂落在额前的发丝拂到耳后，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无奈：“苇宁，将军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我若留下，只会给你和孩子带来更多的麻烦。留在这里，我只会成为你父亲和那些长老眼中的一根刺，甚至可能引来祸端。”

余苇宁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咬着嘴唇，声音哽咽道：“可你走了，我和孩子该怎么办？你走了，我们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才团聚不久，你就要离开我们吗？”

她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在我的心头。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自己的情绪，说道：“苇宁，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回来接你们。等到风波平息，等到局势安定，我们一定会再相聚。”

余苇宁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襟，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里透着绝望：“可是，世事难料啊。谁能保证我们还能再见？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和孩子怎么办？”

我闭上眼睛，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良久，我才开口：“苇宁，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现在不能陪你和孩子在一起，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回来带着你和孩子回汉南城的。”

就在这时，余夫人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袭素雅的长裙，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她走到我们面前，叹了口气：“少主，苇宁，分别总是让人难过，但有些事情，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余苇宁转头看向母亲，声音哽咽道：“娘，难道我们真的要这样分开吗？为什么爹非要赶走相公？”

余夫人轻轻叹息，走到余苇宁身旁，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无奈：“苇宁，你父亲是迫不得已。少主留在南雀山，只会让更多的人将矛头指向他，甚至牵连到你和孩子。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们。”

余苇宁依然不甘心，她看着余夫人，眼中充满了泪水：“娘，为什么不能让我和孩子跟着相公一起离开？”

余夫人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苇宁，你带着孩子跟少主去汉南城，只会让汉南城的人盯上你们，甚至可能被用作要挟你父亲的筹码。南雀山虽处于南边僻静险地，但至少在这里，你和孩子是安全的。”

余苇宁听到这里，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她明白母亲的话是对的，但情感上却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我伸手握住余苇宁的手，轻声道：“苇宁，你要相信我。这只是暂时的分别。我一定会回来，到那时，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

余苇宁看着我，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相公，你一定要保重，一定要好好的……”

我点了点头，将她的手轻轻放下，转身看向余夫人，郑重地说道：“夫人，苇宁和孩子就交给您了。请您务必好好照顾他们。”

余夫人微微颔首，叹息道：“少主，你就放心去吧，我们定会好好照顾苇宁和孩子。你一路上也要小心保重。”

我感激道：“夫人，多谢您了。我离开之后，就有劳您了。”

余夫人轻轻叹息一声，转过头去，不再多言。

这时，几名护卫已经牵来了马匹，我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站在马前。回头看了一眼余苇宁，她站在那里，怀里抱着孩子，眼中满是不舍和哀伤。我看着眼前的母子，心中一阵绞痛。转身走了过来，说道:“苇宁，把孩子给我抱一下吧。”

余苇宁轻轻将襁褓中的孩子递给我，我伸手接过襁褓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在怀里。孩子还在熟睡，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一般。我低下头，在他的小小额头上轻轻一吻，声音低沉而温柔：“孩子，爹要走了。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定会再见。”

我又在孩子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将孩子还给余苇宁，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苇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余苇宁眼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颤抖道：“相公，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会等着你……”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翻身上马，拉紧缰绳，低沉地喊道：“驾！”

马蹄声响起，晨雾中，缓缓向着下山方向行去。我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余苇宁依然站在庭院门口，抱着孩子，衣衫被晨风吹得微微飘动，眼中满是泪水与不舍。这一眼，我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心底。

晨光透过云层洒在青石道上，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余苇宁和孩子的身影。

风依旧在吹，清晨的街道没有什么人，清冷安静。我的心也好像这清冷街道一般，甚是凄凉。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她与孩子。

我骑着马离开南雀山，凉风拂面，带着一丝寒意。我心中思绪万千，回首望向那座依山而建的城寨，那里有我无法言说的牵挂。

片刻后，我收回目光，心中暗忖，此去南边军营不远，不如顺道去那军营看看。顺便看看吴永涛统领，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于是，我勒紧缰绳，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直奔汉南南边军营。

经过数个时辰的疾行，南边军营的轮廓逐渐清晰地映入眼帘。高大的营墙、整齐的旌旗，戒备森然。

我在营前勒马停下，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守营士兵说了自己身份，并表明想要见李将军。

士兵打量了我一番，让我在此稍候，其中一人便快步向营内走去禀报。我站在营外，静静等候，目光扫过军营内外，处处透着肃穆之气。

不多时，那名士兵返回，朝我点了点头，说道：“少主，请随我来。”

我跟随士兵穿过一排排营帐，走过军营的训练场，四周士兵们正在操练，喊杀声此起彼伏。我暗自点头，现在这支军队的士气果然非同一般。

很快，我被带到将军大帐前，士兵掀开帘布示意我进去。我微微整理了衣衫，走入营帐。

营帐内，李将军正端坐在桌前。他见到我进来，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起身迎道：“袁少主，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拱手还礼，恭敬地说道：“李将军，许久不见，风采依旧。”

李将军爽朗一笑，示意我坐下，随后端起茶壶为我斟了一杯热茶，问道：“少主今日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我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微笑道：“不瞒李将军，我刚从南雀山而来，路过南边军营，特意来看看军中的情况，也顺便拜访故友。”

李将军闻言，眉头微微一挑，露出一丝疑惑：“少主竟然去了南雀山？实在让我有些意外。不知少主此行所为何事？”

我平静地说道：“我是因为要接送人前往南雀山，现正返回汉南城，路过此地，特意前来拜访。”

李将军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原来如此。没想到少主竟与南雀山还有些交情。”

我苦笑一声，说道：“也算不得什么交情，我这次离开，还是被余将军和那些长老们给驱逐出来的。\"

李将军闻言，神色一凛，眉头紧锁道：“为何如此？”

我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因为我在抹忧溪谷与天龙公主等人共同组建军营，阻挡漠北军南侵，这件事引起了余将军及长老们的不满，他们认为我阻碍了他们的计划，因此容不下我。”

李将军脸上露出复杂之色，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之前也听闻少主在抹忧溪谷组建军队之事，今日听少主亲口证实，才知此事非虚。少主心系天下，令人钦佩。”

我轻轻摇头，谦逊地说道：“李将军言重了。抵抗漠北军是每个天龙族人的责任，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真正心系族人，凝聚力量的，是天龙公主。”

李将军叹道：“少主太过谦逊了。想当日，少主在我军营离奇失踪，我可没少被汉南王和大夫人责备，几次三番来信要我彻查少主下落。好在少主安然无恙，否则，我如何向大夫人交代。”

我拱手致歉道：“李将军，此事连累您，在下心中实在愧疚。”

李将军摇摇头，笑道：“只要少主平安，其他的都不值一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必再提了。”

我微微一笑，转而问道：“李将军，不知吴永涛统领可在军中？我想与他叙叙旧，聊聊近况。”

李将军答道：“吴统领现在正在前线巡查，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少主一路辛苦，不如先到营帐中歇息，等他回来，我再派人来通知少主。”

我点头道：“如此，便多谢李将军了。”

李将军微微一笑，随即招来一名侍卫，吩咐道：“带袁少主去营帐好生安顿。”

侍卫应声领命，带着我走出将军大帐，前往为我安排的营帐。

来到营帐后，我掀开帘布走了进去。营帐内布置简洁而干净，一张木床和一张案几，旁边放着一壶热茶和几碟简单的点心。

我走到案几前坐下，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带着一丝苦涩，仿佛也在诉说着当下局势的艰难。

傍晚时分，我坐在营帐内，静静地品着茶。片刻之后，帐外传来脚步声，随即帘布被掀开，吴永涛迈步而入。

我立即起身，笑脸相迎道：“吴统领，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吴永涛见我，爽朗地笑了笑，大步上前，紧握住我的手，说道：“袁少主，真是你！我还以为消息有误，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我笑道：“吴统领，这些日子以来，你可还安好？”

吴永涛叹了口气，眉宇间透着一丝忧愁，但眼神依旧坚毅：“还和往常一样，每日例行巡查，提防南雀山的动向。倒是少主你，这段时间可还顺遂？”

我请他坐下，亲自为他倒上一杯茶，双手将茶杯递给他，说道：“我还算安好，漂泊许久，总算还能安稳地坐下来与你闲聊一番。”

吴永涛接过茶杯，微微举杯，轻轻啜了一口，神色郑重地看向我，缓缓开口道：“少主，我听说你们在抹忧溪谷建立了军营，组建了一支军队，专门抵抗漠北军。这事，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神色沉稳地说道：“确有其事。如今漠北军全线压境，进驻无界之地，直逼南方，而三郡却袖手旁观，不肯出兵。我等也是迫于无奈，才想着募集新兵，组建了一支队伍，希望能够守护我们的家园，不让漠北铁蹄踏破南方。”

吴永涛眼中闪过一丝敬佩，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少主果然有大义之心，这等担当与勇气，实在让吴某钦佩不已。”

我轻轻摆手，叹道：“吴统领过誉了。这支队伍说起来只是一群临时拼凑的队伍，大多都是刚刚学会拿刀拿枪的新兵，缺乏作战经验，也缺少能征善战的将领来带领他们。我现在正到处寻找有志之士，希望能够将这支队伍训练成一支精锐之师。”

吴永涛放下茶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突然说道：“少主，难道你忘了吗？我曾经对你说过，若是有一天你需要吴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必定追随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