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春祭起，夜行衣

传说，伴随着人族的开始，便已经出现。

只是经历了无数年的岁月流转之后，有许多的人都说，传说传说，也只是传说罢了，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意义。

那些都只不过是先祖，对于当时那个年代的幻想与理想罢了。

就比如，冷若雨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

可是这里，却是修士所在的地域。

尽管，他们没有见过仙人，连高阶修士都寥寥无几。

但是却依旧遵循着自己内心之中，那最大的信仰。

传说，在十二朝的长冬初次出现之后，便一直交替而行，直到现在。

而每次等到长冬结束之时，都会有着一些先祖的馈赠，出现在大地之上。

虽然，每过十二载之后所经历的长冬，时间长短，都不一样。

但是，人们却依旧能够准确的知道何时开始祭祀，何时开始祈祷。

因为每次长冬之末，皆会有一种特殊的情况发生。

在暖阳的照耀之下，冰雪会慢慢消融殆尽，直到道路完全干透，再无一丝泥泞。

而就在道路干透之日的那个黄昏，会忽然刮起一阵微风，携带着漫天沙尘，落于所有的道路之上，屋瓦之中。

没有人知道这些沙尘，是从何而来。

但是却知道，那风的确就是微风，没有一点的力量。

而在微风过后，便会经历上九日的风平浪静，暖阳如初，但是夜色之中，只有星辰闪烁，却无明月相伴。

直到第九日的子时之刻，圆月会忽然自天边而起，九息之后，便会高悬于空，宛如那洁白无瑕的巨大玉盘。

而在圆月悬停的那一刹那，便会正式开始，春祭九日。

若是在第九日的那个夜晚，晨曦来临之刻，出现日月并行，星辰耀明，沙尘转瞬之间化为雾气。

那便代表着接下来的十二年之内，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若是在第九日的那个夜晚，晨曦来临之际，圆月消失，而骄阳未露，沙尘未化为雾气，那便代表着王朝有难，需要王朝自我修补，除掉那些奸佞之人。

若是出现这种情况之后，在天亮至黄昏之刻，皆无骄阳所见，那便代表着此次危机，已经威胁到了某些地方的百姓。

而如果那日天降大雨，将一切沙尘尽皆冲走，道路却滴水未沾。

那便代表着王朝气数将尽，需有人将其安定下来，直到下一次的长冬之后，重新祭祀祈祷，再观天数。

看着那忽然之间戛然而止的记载，冷若雨伸手翻了翻书页，却发现后面已经没有相关记载了。

不过却有一个署名，天查司，记于十二朝，陆炎龙溯，二十四年。

看着这个日期与名字，冷若雨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之前在书馆之中所看到的那些记载。

“大小姐，今年莫不是三十六年？”。

“嗯”，闻言，冰若雪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

见此，冷若雨咧嘴一笑，将书籍放在一旁，疑惑的问道：

“这天查司，到底是做什么的？”。

“推演天机，记录天时变化，预测吉凶，帮助王朝躲避一些祸事，保百姓一方安宁”。

听着面前姑娘那淡淡的话语，他恍然大悟，觉得这天查司也挺不错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冰若雪抬头看了看他，轻轻摇了摇头，道：

“不过，这天查司于三百六十年前，便在王朝当时的国君陆炎辉岳的支持之下，建立了一个名字叫做监察内司的势力，与天查司的司主形成了对立之面”。

“自此，司主便只负责推演天机，预测吉凶，其余之事，不再插手”。

“而监察内司，则是全权接手其他事务，并且搬离了天查司，在远处靠近皇宫的地方，建立了监察内司府”。

“但是为了避嫌，监察内司的最大职位不叫司主，而是叫做行护”。

“因为监察内司，再怎么变，也依旧是天查司的势力”。

“不然的话，其余事务，便会又重新回到司主的手中”。

听着这些话语，看着那竟然还会摇头的姑娘，冷若雨不由得就挠了挠头，问道：

“这不就是明显的分化权力吗？那司主就这样同意了？”。

闻言，冰若雪换了一张纸页，说道：

“那司主当时在建立王朝的时候，纯粹就是为了让天下百姓安定下来，所以才会出手相助的”。

“而到了陆炎辉岳的时代之时，王朝已经彻底安定了下来”。

“更何况，那时的天查司出现了一位天才，被人誉为未来的司主，甚至是可以超越司主的存在，正是他们陆炎世家的人”。

“所以，那国君以及支持他们家族的那些背后势力，便想把权利给收回来了”。

“于是，他们便一咬牙，拿出了一个珍藏已久的传承宝物，去找司主商量”。

“而见到那宝物之后，司主果然便如他们所料的那般，同意了他们的要求，放下了一切的权利，只负责推演天机与预测吉凶”。

“见此，那些人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当天就成立了监察内司”。

“并且，将司主身边的人分散了大半之后，这才满意离去”。

“而接下来，他们就打算以后等那位后辈完全成长起来之时，再全权接手天查司的一切事务，让其成为司主，进而彻底将天查司控制在手中”。

说到此处，冰若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竟然轻笑了一声，又道：

“只是令那些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刚离开之后，那司主便将那宝物送给了那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姑娘”。

“而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便直接诏令天下，将司主之位传了过去”。

“并且宣布成立了监察内司，在国君与那位天才少年的极力要求之下，再三劝阻无效之后，只能忍痛让其担任行护”。

“等到那些人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人都傻了”。

“因为那诏令已经被贴到了几乎所有的城池与村落之中，唯独那落凰城才是最后贴的”。

“呃~~~”，听到这话之后，冷若雨眨了眨眼，盯着面前的姑娘。

虽然有面纱遮面，但是却依旧能够察觉出一种不一样的神采。

“这司主，倒是挺有趣的”。见到对面姑娘那忽然冷冽下来的目光，冷若雨顿时便移开视线，说了一句。

见此，冰若雪淡淡的说道：

“你既然闲着无事，就去写一些字联，画一些画吧”。

闻言，冷若雨自然是一瞬之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过随即，他就有些尴尬的问道：

“不知有没有先祖的画像？我也好有个参照不是”。

闻言，冰若雪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不祭祀先祖”。

“啊？？？”，听到这话，冷若雨顿时就疑惑的看着对面的姑娘，有些不明所以。

见此，冰若雪抬头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狡黠的说道：

“我们祭祀，天地”。

看着那略带深意的危险目光，冷若雨心中咯噔一声，忽然就想起了自己那天生机差点消散的事情。

“她不会是知道什么事情了吧？”，他在心中微微嘀咕一句，随即笑了笑，说道：

“好，这就好画多了”。

听到这话，冰若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屋子。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冷若雨逐渐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而等冰若雪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带来了特殊的纸张与笔墨。

冷若雨看了看这些东西，开始提笔点墨，在冰若雪的指点之下，将其缓缓的落在了纸张之上。

…………

冰雪消融，黄昏起风。

无数的沙尘忽然将道路铺满，只见星日，不见圆月。

而就在九日之时的那个夜晚，子时时分，忽有圆月天边起，宛若玉盘星夜衣。

无数的声音与乐声刹那而起，伴随着那盏盏亮起的红灯，无尽的香烛，逐渐将整个王朝彻底淹没。

只是，在那光辉普照之下，却忽然有一些身影，鬼鬼祟祟的进入到了十二朝之中，往各个城池村落之内，隐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