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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这侄媳从哪里寻来的能人？连翰辰书苑都比下去了！”皇帝笑道。
“啊？臣妾从来没听这孩子提起过！每回她都是进宫给臣妾逗乐来的，瞧着倒是个孝顺孩子……”
“还是陛下眼光好，接连赏这孩子诰命身，简直就是慧眼识珠！”南宫菡说着，吹捧起了皇帝，“臣妾现在日日给腹中皇儿读瑞楼赞颂陛下的诗词呢，也得让皇儿知道父皇的威名不是！”
皇帝到了这年纪，早就修炼成精了，但是人都爱听点恭维话。
“还不止呢，万宁府的折子大肆夸赞你三侄儿，说他领着他的工匠小队兴修屋舍！那边的百姓，也能安生过冬了。”
“琼枝那孩子出钱，雪儿出力，这都是应该的！”南宫菡适时提醒了他一声。
皇帝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恭宁伯府确实功不可没。”
“只是，眼下这情境……若是爱妃来日诞下皇子，朕一定重赏你的母家！这次嘛……”
“陛下厚爱臣妾，臣妾心里都明白。臣妾能陪伴陛下，为您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陛下，不如随便赏琼枝这孩子个什么吧？做了好事，总归也得嘉奖。臣妾家中所剩人丁稀薄，这孩子忙里忙外也实在辛苦，臣妾这个做长辈的又实在没攒下什么好东西赏赐的……”南宫菡一招以退为进用的娴熟。
皇帝一番思索，觉得文人学子的事儿也是大事，何况濮氏确实做的不错，“就依你吧！”
“多谢陛下恩赏！”南宫菡喜笑颜开，“雪儿这孩子修建亭台楼榭一事，可是瞒的好苦！”
“从前，兄长可是极其反感他不务正业呢！没想到能为百姓做一些事，也是这孩子的造化了。”
“爱妃，你这可是小瞧你家的子侄了！朕听说这小子建造的屋舍很是不错，效率高，动作快，屋舍还格外结实，就连工部派过去的工匠都得向他讨教！”
“说起来，朕这手里还真有一门差事让他去办！等他办好回来，朕就赏他个差遣！”
“陛下真是任用贤能，是臣妾目光短浅了。”南宫菡达到目的，替南宫雪讨了个赏，立马阿谀奉承。
皇帝很受用，同时也很高兴，“你家里人有大才，能文能武能工能商，你生的孩子也一定是个聪慧的！”
“那是！臣妾生的可是陛下的皇嗣，自然是人中龙凤啦！”南宫菡说这话时格外神气，挤眉弄眼的，逗得皇帝合不拢嘴。
“你呀！淘气！”皇帝捏了捏她的鼻尖。
一旁的丁泉很有眼力地差遣了宫殿中人。
出了门，正碰上裴晚晴前来请安。
“丁公公，陛下这会儿可忙吗？”裴晚晴看了眼这些人，往里头瞟了一眼，“本宫来给陛下请安。”
丁泉两步挡在她身前，“嘉美人，现在是如贵妃娘娘在里头，您不便进去了。”
“噢……”裴晚晴心中略微失落，点了点头，又往里头望了一眼，“那劳烦公公告知，本宫来过。”
濮琼枝还真是能耐，不进宫都能影响到她的恩宠！
……
随着濮琼枝的名声翻身，小报以及方妙竹的话本子中那些脏水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随便出门走走，听到关于她的全都是夸赞之声。
大家就好像商量好了一样，将那些事情抛诸脑后，闭口不谈。
甚至，小报因为没有刊登此事，还被学子们口诛笔伐了一番，逼得方妙竹不得不硬着头皮添上去。
濮琼枝想，春闱的时候，瑞楼的名号就彻底打响了！
而这时，方妙竹登门拜访。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瑞楼。
不得不说，她确实有被土着古人的审美震撼到。
她忍不住惊叹，好一座恢宏大气的楼宇！
只是想到这是竞争对手，她又硬生生将惊艳之感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嫉妒。
有钱真好，什么都能得到。
她若是也这么有钱……
“方姑娘？方姑娘？”濮琼枝将她的思绪唤回现实。
“啊？”方妙竹呆呆的。
濮琼枝捏着菜单询问，“姑娘可有什么忌口？”
“没……”方妙竹摇头，指了指这些入口，“这是……？”
濮琼枝本没有义务给她解释，甚至不必亲自接待，不过她还是道，“这个是瑞楼特色。根据客官们的需求划分开来，因此定价和菜色有所不同。”
她有些好奇这姑娘骤然登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谁知她刚说完，方妙竹就满脸不赞同，竟然当面指责道，“你为什么要将酒楼分阶级？你这是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看人下菜碟！”
“确实如此啊。为什么不呢？姑娘睁眼瞧瞧，大梁朝何时没有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士农工商，姑娘很清楚，我们是最被人所瞧不上的。”濮琼枝有些诧异她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过，她却并不在意，也不觉得有错。
“……”方妙竹哑口无言。
她一时间忘了自己是处在落后的古代，这里就是封建阶级的王朝。
“我内心向往之处，是人人平等的世界！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方妙竹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濮琼枝摇摇头，“平等太难了。妾身只能相对地保持一点点平衡。”
“你会因为践踏别人而高兴，这就是人性。而我，不过是在这基础上，让大家都过得好一点。”
“这还不是看人下菜碟？”方妙竹眼睛一瞪。
濮琼枝失笑，“姑娘说是便是吧。酒楼看人下菜也是寻常，否则何不在自家吃呢？”
“你……你强词夺理！”
“方姑娘来我这瑞楼，到底有何要事？”濮琼枝已经没有耐心和她解释了。
她好心招待，不是来听她这番宏论指责的。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一声——
“圣旨到！”
濮琼枝连忙起身，往楼下而去。
方妙竹正尴尬自己怎么忘了初衷，反而和濮琼枝拌嘴起来，被这么一打断也松了口气。
她紧随其后，好奇圣旨怎么来了瑞楼，难不成有学子被选中直接提拔授官？这得多出众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感念濮氏为我朝文脉的奉献，念其屡次立功，特封为五品令人，以示嘉许！”
“妾身领旨谢恩！”
方妙竹跪在最后，听着濮琼枝的声音，心中不可遏制地升起一阵妒忌。
五品……诰命！她一介商贾，不过是伯爵夫人，也配？
可那又怎么样？
待来日她嫁给九皇子，她还是要跪她的！到那时……五品也不够看！
只是，方妙竹没想过，她自己方才的一番平等理论，到此反而被她自己彻底揉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