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张大人有罪

未央宫的大殿之上，气氛凝重而紧张。当陈蟜的话音刚刚落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奉常江冲身上。

只见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双眼圆睁，怒目而视着陈蟜。他那宽大的袍袖微微颤抖着，里面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色的血管高高突起，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而他的指甲更是深深地陷入到了手掌心的肉里，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印记。

然而，尽管江冲心中怒火中烧，嘴唇不停地抖动着，却始终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反驳陈蟜。

因为陈蟜所说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辩驳。在这座大殿之上，无论是位高权重的大臣，还是身份贵重的勋贵，几乎每一家都有着数量众多的下人奴仆。

这些奴仆们被主人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他们手中握着的卖身契，便成为了主人们肆意支配和处置这些奴仆的有力凭证。

对于主人来说，奴仆们就如同牛羊一般，仅仅是他们所拥有的财富之一，可以随心所欲地加以处置，就好像处理自家的财物一样轻松自如。

若是此时奉常江冲胆敢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公然反驳陈蟜的言论，那么毫无疑问，他将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围攻和指责。

毕竟，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既得利益受到丝毫的损害，这便是江冲此刻有口难言、难以争辩的最主要原因所在。

陈蟜轻蔑地瞥了一眼江冲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不再给予对方任何关注。

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江冲展开降维打击，就算是平日里巧舌如簧、善于辩论的江冲，在此刻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皇帝刘彻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之上，他那如雕刻般坚毅的面庞微微一动，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陈蟜啊！还真是一如往昔那般言辞犀利，每次开口都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冲击，从未让人有过丝毫的失望之感。

“隆虑侯，如今因着你们处置不当，长安城已是谣言漫天飞，百姓们议论纷纷，使得皇室颜面尽失！难道对于此事，你们就真的毫无半点责任可言吗？”

御史大夫张汤身形猛然一动，迅速站起身来。他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几步便走到了宽敞的大殿中央。面向高高在上的皇帝刘彻，他先是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行礼完毕后，张汤缓缓直起身躯，那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眸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仿佛两道闪电直直地射向不远处的陈蟜。

大殿之上的众臣，皆感受到了从张汤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和无形压力。

此刻的张汤心中暗自思忖，有机会能够打压一下陈蟜嚣张的气焰，他又怎么能轻易放过这样的好时机。

陈蟜微微一挑眉梢，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与轻蔑，他忽然向张汤走去。

面对陈蟜如此突如其来的举动，张汤不由得心中一惊，但多年为官的经验让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毕竟，此时此刻他可是堂堂御史大夫，当着皇帝陛下以及满朝文武大臣的面，无论如何也是决不能露出丝毫胆怯之意的。

再者说了，他可不认为陈蟜胆敢在这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只见陈蟜一个箭步冲至张汤身前，毫不犹豫地抬起右脚，猛地发力踹出。

刹那间，张汤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而去。下一刻，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张汤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了大殿的地面之上。

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在场的大臣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全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短暂的沉默过后，殿上的大臣们爆发出一阵嘈杂的喧哗声，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就连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刘彻也是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般局面。

但仅仅过了一秒钟，皇帝刘彻便回过神来，他脸色骤然一变，怒不可遏地伸手猛拍了一下面前的御案。

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大殿。紧接着，刘彻瞪大双眼，声色俱厉地冲着陈蟜大声呵斥道：“陈蟜，你莫非是发疯了不成？今日若不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休怪朕无情，对尔严惩不贷！”

实际上，陈蟜并未使出全力，倘若他真的全力以赴，恐怕只需一脚便能将张汤当场踹死。然而即便如此，对张汤而言，这一脚仍旧威力巨大，直接令其重重地摔倒在地，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大殿之上。

只见张汤面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巴大张却半晌都无法顺畅呼吸。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已然完全空白，仿佛所有思绪都在那一瞬间被清空。

“陈蟜竖子！”张汤心中怒不可遏，“他怎敢如此？竟敢当众踹我这朝廷重臣......”

要知道，张汤可是堂堂当朝大员，如今竟当着皇帝以及满朝文武百官的面遭此羞辱，这叫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一股强烈的羞辱之情瞬间涌上心头——他瞪大双眼，直直地望向大殿的屋顶，目光空洞无神，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与此同时，四周传来阵阵大臣们的喧哗之声，有的惊讶、有的愤怒、有的则是幸灾乐祸；而皇帝更是龙颜大怒，怒吼声响彻整个宫殿。

在这般混乱的场景之下，张汤虽然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但是他心里清楚，此刻还是不要起身吧，太丢人了！

于是，他索性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地上，任由泪水滑落，缓缓地闭上双眼，佯装晕厥过去。

陈蟜不慌不忙的向皇帝拱手一揖，“启禀皇帝陛下，张大人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