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铁板

皇城之中，宏伟壮丽的未央宫矗立其中，阳光洒落在金色的琉璃瓦上，闪烁出耀眼的光芒。在那宽敞而庄严的大殿之上，气氛凝重而肃穆。

治粟内使桑弘羊刚刚结束了自己的发言，他恭敬地退到一旁。皇帝刘彻微微颔首，表示对其观点已有了解。随后，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缓缓转向了位于大殿中央的御史中丞杜周。再次问道：“御史中丞，对于陈蟜开启的马邑汉匈互市，你还有何话要说？”

杜周心中暗自思忖着，今日之事绝不能轻易罢休。若是就此半途而废，那么在上宫那位眼中，自己恐怕将会被视为一个无能之辈。毕竟，就连如此明显违法的马邑汉匈互市都无法成功弹劾，又怎能加入到她的圈子呢？

想到此处，杜周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脖颈，然后鼓足勇气大声说道：“启禀皇帝陛下，微臣以为，即使陈蟜贵为卫将军，但若无朝廷明令许可，他决然无权擅自开启马邑汉匈互市。根据我大汉律法，陈蟜此举无疑是犯下了谋逆之大罪，此等罪行当真是十恶不赦啊！”

杜周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仿佛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他那高亢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中不断回响着，余音袅袅，令人心头不禁一颤。

然而，皇帝刘彻的脸色却在此时骤然阴沉下来。他紧紧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与恼怒。

这杜周难道当真看不清当前的形势吗？明明已给了他台阶下，可他竟然毫不领情，执意要将此事闹大。真真是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朕不给你留情面了——

“尽管马邑汉匈互市的启动并未得到朝廷的明确诏令，但为了国家的长远利益和长治久安这一百年大计，朕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暗中给予陈蟜一道密旨，授权他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处置相关事务。对于此事，不知御史中丞大人究竟还有什么不同看法或意见想要陈述？”

皇帝刘彻竟然亲自站出来解释并袒护陈蟜，这一举动令在大殿上的众臣都大为震惊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然而此时的御史中丞杜周，只见他双眼瞪得浑圆，眼珠子仿佛都要掉出来一般；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终，他只得诚惶诚恐地向着皇帝刘彻深深鞠了一躬，并恭敬行礼道：“微臣愚钝，微臣徨恐！”

听到这话，皇帝刘彻面色一沉，威严地呵斥道：“既然如此，那就快快退下吧！莫要在此耽搁时间！”

“微臣谨遵圣命！”御史中丞杜周满脸通红，脖颈处青筋暴起，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般，狼狈不堪且灰头土脸地转身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然后他低垂着头颅，神情沮丧地缓缓跪坐下来。

直到此刻，杜周才如梦初醒，终于意识到原来一直都是皇帝陛下在背后给陈蟜撑腰打气。

回想起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懊悔不已，心中暗骂自己真是糊涂透顶！只一门心思地去巴结讨好上宫里的那位权贵人物，以至于头脑发热失去理智，像个愣头青一样不管不顾地直接冲撞上去。

可他怎么偏偏就忘记了陈蟜的姐姐陈阿娇可是与皇帝陛下是青梅竹马情深似海呢呢？而且其人现在还深得皇帝陛下的宠爱！

陈蟜看似不经意地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迅速扫了一眼御史中丞杜周那如同丧家之犬般灰溜溜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道：“按说以他如此高的官位和多年的官场经验，断不可能连当下这显而易见的局势都看不明白。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他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被**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完全忘却了自己身处何种境地，也全然不顾及可能会引发怎样严重的后果。”

想到此处，陈蟜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御史大夫张汤此刻心中着实恼怒异常，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手下这名属下怎会如此不识时务、不知深浅！皇帝陛下明明已经有意抛出橄榄枝，给了一个下台阶的机会，只要顺着这个势头走下来便可相安无事。可这蠢货倒好，竟然像个没头苍蝇一般，稀里糊涂地一头撞上了皇帝陛下这块坚如磐石、硬似钢铁的壁垒！

张汤不禁暗暗叫苦不迭，心说：“你这家伙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啊？皇帝陛下何等尊贵威严，又岂是你能轻易冒犯的？如今可好，皇帝陛下若是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误以为是我在背后指使教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到时候别说你自身难保，只怕就是本御史大夫都要受到牵连啊！”

想到此处，张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直窜脑门儿，额头上也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对御史中丞杜周的怨念，又重了几分。

武臣之首的长平侯卫青昂首挺胸地跪坐在朝堂之上，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微垂，仿佛周围的一切人与事都无法进入他的视野一般。只是此时他心暗自叹息道：为了利益，皇帝陛下竟然如此不顾一切，亲自下场为陈蟜撑腰。哎……这世间的名利啊，果真如同致命的毒药，连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也难以抵挡其诱惑。自古以来，多少英雄豪杰、仁人志士皆因追逐名利而迷失自我，最终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如今看来，即便是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亦不能免俗。

与此同时，位于朝堂一侧的文臣之首的丞相公孙弘则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与鄙夷之色。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斜睨着跪坐在文臣当中的御史中丞杜周，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个杜周简直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不识时务的蠢货！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凭借何种手段才能够爬上御史中丞这一高位的？此人毫无谋略可言，只知一味地头铁莽撞，全然不顾皇帝陛下的脸面。如此庸碌之辈，实在是令人感到无语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