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皇帝的敲打与拭探

听到平阳公主的问话，卫青缓缓地回过头去。他那深邃而坚毅的目光与平阳公主交汇在一起，轻声回应道：“是的，公主殿下。”

只见平阳公主蛾眉微蹙，美眸之中流露出些许忧虑之色。卫青心领神会，紧接着说道：“据传旨内侍所言，此次入宫觐见并非仅我一人而已，尚有丞相大人、御史大夫以及鸿胪寺卿等数位朝廷之重臣一同前往。”

言罢，卫青便止住了话语，不再多言一句。因为他深知，以平阳公主的聪慧机敏，必然能够洞悉他此番言语背后所蕴含的深意。

果不其然，平阳公主在听完卫青所说之后，原本略显凝重的神情忽地变得平和起来。她轻启朱唇，缓声道：“既是皇帝陛下召见，驸马切不可延误时辰，速速前去吧。”

卫青闻言，微微颔首示意，表示明白平阳公主之意。随后，他迈开步伐，步履匆匆地向外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门外。

皇城之中，宏伟壮丽的未央宫气势磅礴地矗立着。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这座宫殿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殿内，皇帝刘彻正襟危坐在那雕刻精美的御案之后，他身着龙袍，头戴皇冠，面容威严而庄重。在他面前，丞相公孙弘、太尉卫青、御史大夫张汤、鸿胪寺卿刘屈氂以及廷尉王温舒等一众朝廷大臣恭敬地走上前来，齐声施礼道：“臣等见过皇帝陛下！”声音整齐划一，回荡在大殿之内。

刘彻微微抬手，缓声道：“免礼，平身。”众大臣再次齐声回应：“臣等谢皇帝陛下！”随后纷纷起身，但仍保持着谦卑之态。

礼毕后，几位朝廷重臣根据文臣武将之分和各自的品级高低，有条不紊地分别跪坐在御案前方。他们个个神情严肃，目光专注地望向皇帝，等待着圣上的旨意。

皇帝刘彻环视了一圈眼前跪坐着的这些朝廷重臣们，然后将视线停留在其中一人身上，开口说道：“日前，楼兰王子竟在我大汉京城长安的鸿胪寺外遭遇袭击。幸而经过太医院的全力救治，如今其性命倒是无忧，然而不幸的是，据太医所言，此人日后怕是再也无法行人世间男女之事了。也就是说……他已然残废。要知道，依照楼兰国的传统习俗，这般身体残缺之人可是没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啊。值此朝廷大军即将征伐楼兰国之时，在这长安城腹地竟然发生如此恶**件，诸位爱卿，对此事你们有何看法？应当如何处置才最为妥当呢？”

说完，刘彻单手扶着面前的御案，静静地看着下方的群臣，等着他们发表意见。

长安城内竟然发生如此恶劣的案件，一时间人心惶惶，廷尉府自然是难辞其咎。

然而，廷尉王温舒凭借着自己多年断案的经验，心中暗自思忖：这起案件背后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蹊跷之处。

此时此刻，切不可贸然在皇帝陛下面前轻易承担责任，还是先观望一番再做定论。

就在这时，大殿之上气氛凝重，众人皆若有所思。

只见那鸿胪寺卿刘屈氂如坐针毡，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与不安。他敏锐地察觉到皇帝陛下那犹如火焰般灼热的目光正死死地盯在自己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刘屈氂情知不能再等了——他连忙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朝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刘彻恭敬地拱手行礼，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启禀皇帝陛下，自从案发之后，微臣不敢有丝毫懈怠，已经火速派遣手下得力之人前去缉拿凶手。怎奈那凶手心狠手辣且又奸诈狡猾无比，作案后便早早地逃离了长安城，至今下落不明、杳无踪迹啊！”说话间，刘屈氂不自觉地微微躬身，原本挺直的脊梁也渐渐弯了下去。与此同时，豆大的汗珠顺着他低垂的额头缓缓滑落，一滴接着一滴，浸湿了他的衣襟。

“这么说来，凶手竟然找不到了？而且，我们对于凶手的身份也是一无所知吗？”皇帝刘彻那张棱角分明而威严的面庞此刻犹如被寒霜覆盖一般，毫无表情地紧紧盯着御案之前的刘屈氂。

尽管他心里清楚刘屈氂在此事当中或许并无过错，但此人前脚才刚刚在自己面前邀功请赏、卖弄功绩，后脚便捅出如此巨大的娄子来，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罪责难逃。

听到皇帝陛下那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般冰冷且不带丝毫感**彩的质问之声，刘屈氂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冲脑门，整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儿。

他深知，如果不能迅速给出一个令皇帝满意的答复，恐怕今日自己这条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想到此处，刘屈氂不敢有片刻耽搁，连忙叩头回应道：“启禀皇帝陛下，微臣虽未能将那穷凶极恶之徒当场捉拿归案，但经过一番明察暗访之后，倒也查出了些许蛛丝马迹。如今，微臣已基本可以确定凶手的真实身份！”

皇帝刘彻眼神微微一动，脸色缓和了一些。“哦？那凶手是谁？”

刘屈氂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陛下，据微臣调查，此事乃匈奴派来的刺客所为。他们妄图破坏我大汉与楼兰的关系，好让楼兰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倒向他们一方。”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

丞相公孙弘站出来说道：“陛下，此事不可轻信，刘大人可有确凿证据？”

刘屈氂忙道：“回丞相大人，微臣的手下发现那刺客遗留之物带有匈奴特有的标志。而且，刺客行刺地点选在鸿胪寺外，明显是冲着楼兰王子而来。”

皇帝刘彻沉思片刻，看向卫青，问道：“卫爱卿意下如何？”

卫青上前一步，抱拳道：“陛下，臣以为不论是否匈奴所为，此刻当务之急是先行攻破楼兰国。至于接下来如何处置楼兰国，再行商议。”

皇帝微微点头，“卫爱卿之言甚是，不过楼兰国之事，朕和陈蟜已有定计，就不必再进行商议了。至于凶手，就交给廷尉府去办吧。”

“臣领旨！”廷尉王温舒站起身来，向皇帝刘彻行了一礼。

不过，此时王温舒很是愤怒——刘屈氂老匹夫！长安城怎么可能有匈奴人行凶？你这是在祸水东引，嫁祸于本廷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