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察言观色

西耶娜在她的钱包里翻找零钱。她有个小袋子专门用来放零钱，不过她想确认一下自己带的钱够不够打电话。

在她面前，靠着一面瓷砖墙的是一部付费电话。那电话很有90年代的风格，塑料外壳已经发黄，连着电话机身的电话线尾端打着卷儿。至少它不是那种转盘式的老式电话之类的。

“啊，”西耶娜又找到一枚25美分硬币时说道。

难怪手机会变得这么流行，光是为了用付费电话掏出这些硬币就是一场噩梦。

西耶娜查看了一下手机上存着的号码，然后往投币口塞了几枚硬币，接着开始拨号。她把听筒夹在肩膀和头之间，歪着头好让听筒固定住，同时把手机收了起来。

电话响了两声后，有人接听了。“有什么能帮您的？”一个圆润、熟悉的声音问道。

“嗯，你好，汉德肖，”西耶娜说道。

“啊，这不是‘老大’嘛，”汉德肖回应道。他的语气听起来挺愉快的，不过西耶娜可不觉得自己擅长通过声音来判断别人的情绪。“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呀？我希望你不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的电话哦。你永远不知道可能会有谁在监听呢。”

“不是的，”西耶娜琢磨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她有几件事想打听，而‘握手’干的就是给别人提供他们想知道的信息这档子事。“我们能做个信息交换吗？”

“哦，什么样的交换呢？”他问道。

“我想知道几件事。关于，嗯，小丑、‘水泥’，还有这座城市的大致情况吧，我想。”

“欧克莱尔市最近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是吗？我觉得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呢。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西耶娜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家咖啡店下面的酒吧。实际上，离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远。

“记得呀。”

“你一个半小时后，也就是大概两点半左右，有空吗？”

“你想见面谈？”西耶娜问，“嗯，行，我可以的。”

“太好了！”汉德肖说，“到时候见咯。啊，你会带上你那位毛茸茸的小朋友吗？”

他大概说的是泰迪。“不会，她会留在基地，”西耶娜说道。她没提雅典娜或者翠妮蒂的事。西耶娜要是出门不带任何一个妹妹在身边，那可就太傻了。“就这些事吗？”

“好像是吧。很快就见了。”

电话挂断了，西耶娜把听筒挂回了原位。她把多余的硬币放在电话亭底部的旧电话簿上，以防万一。

“怎么回事呀，老大？”雅典娜问道。

“我们要去汉德肖常出没的那家咖啡店兼酒吧见他，”西耶娜说，“他说不让带毛茸茸的……朋友，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跟我一起去。再带上一个翠妮蒂。”

雅典娜咧嘴笑了。“哦，你真聪明！”她说。

“我聪明吗？”

“当然啦。我长的是羽毛，又不是毛，而且大多数时候翠妮蒂根本不会去那儿，所以就不算你真的带她去了，对吧？”

“嗯，好吧，”西耶娜说道。

雅典娜严肃地点了点头。“总有一天，在辨别真假这方面我会和你一样厉害的，别担心！”

这可有点吓人啊。“慢慢来，拜托了，”西耶娜说，“还有，记得别对你的姐妹们用那些反派的小把戏，好吗？”

“好的，大姐，”雅典娜答应道。

如果西耶娜没办法阻止她的姐妹们做自己，那或许她至少能说服她们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守点规矩。这希望虽然渺茫，但聊胜于无。“翠妮蒂？”西耶娜喊道。她在站台上环顾了一圈，然后叹了口气，“翠妮蒂，别去翻垃圾桶了。”

“好的！”翠妮蒂欢呼着跑了过来，“反正里面也没什么东西。”

“从来都没什么人用过这个车站，这里没什么东西也不奇怪，”西耶娜说道，“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去见汉德肖。翠妮蒂，你的其他分身能告诉萨姆我们要出去见他吗？”

“我能做到！”翠妮蒂说道。她笑着，脑袋左右晃了晃。

“你说了吗？”西耶娜问道。

“哦。轮到我和阿莱娅·伊克塔对战了，我的其他分身正在上厕所呢。”

西耶娜叹了口气。“我觉得这事可能更重要些。”

翠妮蒂皱起了眉头。“好吧，可你跟我们说过擦屁股很重要呀。”

“我的意思是这事比游戏更重要。就……跟泰迪说我说的，而且下一轮也让你玩，行吧？”

“好嘞！”翠妮蒂欢呼道。

西耶娜把自己的情绪收拢起来，揉成一团，然后把它们一股脑儿地塞进一个幽深黑暗的角落里，好让它们暂时别来烦自己。“好了，咱们出发吧。”

说完，西耶娜就带着她的两个妹妹朝车站上层走去，最后从边门出去，来到了一条熟悉的小巷子里。

不知什么时候，萨姆找到了车站边门的钥匙，还抽空配了几把。西耶娜很确定这两件事都是违法的，不过……她也发现自己没太在意这些了。

咖啡店离得并不远。她们快步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店门口。轻松的二十分钟。只带着两个妹妹可比带三个省心多了。

好像妹妹的数量越多，照看她们就越困难，而且难度呈指数级增长。

咖啡店没什么太大变化，依旧是那种温馨的小众风格，廉价音箱里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几张圆桌旁坐着几位顾客，有的带着笔记本电脑，有的则独自专注于用餐。

“好了，”西耶娜说道，“翠妮蒂，你的任务就是保持微笑，做你自己就行。”

“我最擅长这个了。”翠妮蒂说道。

西耶娜拍了拍她的头。“我相信你行。雅典娜，你有个更重要的任务。‘握手’这个人……很聪明。他知道很多事，而且他只能算是个半盟友吧。”

“他算是中立派的一员，对吧？既不是反派，也不是英雄，挺无趣的那种？”雅典娜问道。

“嗯，算是吧。”

“这种人可不能信。他们不选边站呢。”雅典娜说着，难过地摇了摇头，“你想让我吓唬吓唬他，让他怕你这个‘老大’吗？”

“只有在你觉得绝对必要的时候再这么做。我们想要从他那儿得到信息，所以不想惹他生气。而且，他也不是敌人。只是……或许你可以试着用用你新获得的读心术，对他用一下怎么样？”

雅典娜点了点头。“好的，老大。我一直在努力练习呢。”

西耶娜可不想知道她是拿谁在练习这本事。“好了，我们现在要过马路了。”西耶娜说。

雅典娜和特里妮蒂把手递给她，西耶娜装模作样地左右看了看，等路上没车了，才牵着妹妹们过了马路。

一到咖啡店，她就径直朝后面走去。柜台后面的咖啡师抬头看了看，显然很好奇。“呃，我们去楼下。”西耶娜说道。

那女人点了点头，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们，直到西耶娜走进了店铺后面的走廊。

“她觉得我们很可疑，”雅典娜说道，“而且，她觉得你可能是个有超能力的人。”

“哦，”西耶娜说道。要是随便一个服务员都能看出她有超能力，那她这伪装可就没什么用了。她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室，然后推开了门。

地下室里弥漫着雪茄烟味和酒气。还是她记忆中那个沉闷的地方。几根柱子把空间分隔开来，墙边摆着几个卡座。吧台那儿没人，就和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

或者说，几乎没人。

坐在上次那个位置上的正是汉德肖。他看上去比西耶娜记忆中的状态要好。至少，他的胳膊已经不用吊着绷带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的亮光映照着他的脸。

离他不远处，靠着一根柱子站着另一个男人。他穿着一件外套，兜帽耷拉在头上，由于吧台的灯光在他身后，西耶娜看不清他的面容。她只是根据他的肩膀轮廓以及身上穿着的普通衣服判断他是个男人。

“啊，‘老大’！”汉德肖说着站起身来，系上了西装外套前面的扣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你还带了几位朋友呢。”

“是啊，这是‘猫头鹰守望者’和‘强盗’，”她用代号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妹妹。

“你好，希望我们这次会面能愉快进行，也希望不会闹到动手的地步，”他边说边朝西耶娜伸出手来。

西耶娜下意识地伸手准备去握。

这时雅典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胳膊拽了下来。“不行，”她说道，“他在耍心眼呢。”

西耶娜愣住了，接着怒视着汉德肖（英语语境下handshake有握手的意思）。

她刚才太傻了。他的能力不就体现在他的名字里嘛，不是吗？他刚才要求了什么来着？希望会面愉快，还有她不会攻击他？

“别这样，”她说道。

汉德肖咽了口唾沫，把手缩了回去。“如你所愿，那我们开始谈吧？你想知道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