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午夜会面

西耶娜明白，去和汉德肖会面时她应该穿上特制服装，或者至少做些伪装。

可问题是，她压根儿就没有任何能算得上伪装的东西。

西耶娜把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衣服翻了个遍，最后找了条以前在家种花时穿的旧工装裤，搭配一件简单的t恤，外面再套一件厚夹克。

她把衣领竖起来，又用围巾围住下半张脸抵御寒冷，这样镜子里的自己至少能稍微遮挡一下面容。

不过也只是稍微遮盖而已，她觉得别人要认出她来也并非难事。

一副旧太阳镜和妈妈给她织的一顶毛线帽多少起点作用，但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像样的伪装。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本来也不想穿特制服装。

弄一套服装、搞一个面具形象，就意味着承认自己卷入了英雄与反派的这场大戏，而她心里很清楚，参与其中是她最不情愿的事。

而泰迪这边，要把她藏起来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泰迪穿着那件超大号的熊连帽衫，脸上也围着围巾，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棕色的大。

她还执意要穿短裤，这就导致在连帽衫那一堆布料下面，露着两条细细的小腿，脚上蹬着一双系得松松垮垮的登山靴。

“呃，你准备好了吗？”

“我随时都准备好啦，老大。”

西耶娜笑了笑，至少泰迪的这份自信她还能依靠一下，她向熊女孩伸出手，泰迪立刻紧紧抓住，然后她们就出发了。

短信里指引她去的那个公园并不远。

公园的一侧紧挨着大学校园，旁边就是几块户外足球场之类的练习场地。

西耶娜和泰迪穿过校园时，太阳还没落山，但已经明显在西斜，随着太阳的下落，气温也变得有点凉了。

她碰到的那些还穿着t恤的人，看上去都在紧张得后悔自己的穿着选择，所以她觉得自己穿得厚实点也没什么可让人说三道四的。

“等……等我们在公园里看到那些人的时候，”西耶娜提醒，“我们得小心别，呃，别让他们看出我们……是一伙的，明白吗？”

泰迪点点头，“我的名字已经隐藏起来了呀。”

“嗯，对，我是指，呃，除非情况危急，否则别变成熊的样子，就算汉德肖先生……很无礼，也别如此。”

“那我至少能威胁他一下吧？”

“威胁……应该可以吧？”西耶娜道。

西耶娜在想，这是不是自己获得超能力后的一种副作用。

就在几天前，一想到要威胁别人，她都会觉得害怕。

但现在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汉德肖试图敲诈她，还多管闲事，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而且就算他给她提供了一些信息，可泰迪知道的都比他给的多，所以那些信息也没多大价值。

她们来到公园边上，西耶娜这才意识到，她根本不知道要在公园的哪个地方和别人碰面。

毕竟这公园挺大的，里面有蜿蜒的小径，还有一小片经过修剪打理的树林和灌木丛，看起来不那么自然。

走进公园后，她停了一下，然后踏上了其中一条蜿蜒曲折、铺满鹅卵石的小径，这条小径贯穿整个公园。

西耶娜只早到了半个小时，所以很有可能在汉德肖进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他，她也不知道汉德肖是个多守时的人。

就在她往公园中心走的时候，她注意到一个小亭子建在一个小池塘旁边。那种风景优美的地方，印在城市宣传册上肯定很不错。

亭子里有人在大声叫嚷。

也许算不上是尖叫，但说话的音量绝对是西耶娜从来不敢用的。

那是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透着愤怒，而且……而且西耶娜觉得她都快哭出来了。

她和泰迪对视了一眼，“我……我们能不能绕过去？”

“然后从那边观察一下他们？”泰迪边说边指着稍远一点的一个地方。

那个位置能让她们看到亭子里的情况，又不会显得太可疑。

西耶娜完全赞同这个主意，只要能不用和那些人打交道就行。

她们绕了过去，只是偶尔回头看一眼亭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她们快走到泰迪指的那个地方，与亭子敞开的正面处在一条直线上时，西耶娜才看清亭子里到底在干什么。

西耶娜心一沉。

汉德肖在那儿，他穿得比在那个隐蔽的后屋时随意多了，一只胳膊打着绷带，尽管戴着墨镜，但还是能明显看出两只眼睛都青了。

他的嘴唇甚至还破了。

在他面前，有个头发卷曲的矮个女人，双手叉腰，身体几乎弯成了两半，一根手指就悬在汉德肖脸前，样子看上去很是吓人。

西耶娜咬着嘴唇，心里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

好在泰迪出来解围了，“嘿，女士。你要打他吗？”

那女人和汉德肖都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她们。

“没关系的，”泰迪解释着，“他是个资本家。他们都想偷你们的食物，把你们累垮之类的。”

西耶娜闭上眼睛，暗自希望此刻自己能回到家里，被妈妈唠叨着去做家务或者干些同样平凡的事儿，然后她睁开眼睛，准备面对眼前的状况。

“我觉得够了，泰迪，”西耶娜轻声道，“我想我们还是去见见汉德肖先生吧。”

那个头发卷曲的女人从汉德肖身边退后一步，看看这两个女孩，又看看汉德肖，“你认识这个蠢货？”

西耶娜咽了口唾沫，在那女人的注视下，她有点蔫了，脚步也慢了下来，“我……认识。”

“怎么回事？”那女人问道，不过不是问她，而是问汉德肖。

汉德肖皱了下眉，“她……呃，是个新客户，非常新。”

“就像上周超能力觉醒日之后才来的新客户？”

“你知道我不会轻易透露客户信息的。”

那女人嗤笑一声，“你就守着你那点仅剩的专业素养吧，戴夫，我们就假装你像你希望我们相信的那样能干。”

西耶娜握紧泰迪的手寻求安慰，然后回头看向公园的树林，“我可以……走的，要是你想让我走的话？”

“不，留下，”汉德肖说道，“她……她和你情况一样。”

西耶娜看向那个女人，试图找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没发现什么明显的迹象。

如果她有超能力的话，应该也是那种比较隐蔽的类型。

“哦好。”

“该死的，戴夫，她看起来就像个青年小孩，而那个女孩看样子不超过十四岁。”女人指着泰迪说道。

汉德肖耸耸肩，这一动作牵动了肩膀，他不禁皱了下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相信我，如果我一开始就没联系她，我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那女人嗤笑一声，“是啊。我打赌是这样，想把那些尴尬的细节都告诉她吗？”

西耶娜挪了挪身子，这就是她来这儿的原因，早点把事情弄清楚，就能早点回家。

“是啊。天知道我还得再解释几遍这件事，你手机开着吗？”他问西耶娜。

“呃。”西耶娜说。

“把电池抠出来，”他说，“或者拿到树林那边扔掉。”

西耶娜盯着他。

“看看她，你这个白痴，”那女人说，“你不能就这么叫一个女孩扔掉她的手机。”

“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那我会让你的宝贝玩意儿消失不见的。”那女人立刻回怼道。

汉德肖脸色煞白，看向西耶娜，“那算了……你对‘拼命帮’这个团伙了解多少？”

“嗯……”西耶娜回答道，“一无所知。”

汉德肖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就得从头说起了。”

“你可以省略一些内容，”那女人补充道，“而且你什么时候开始免费提供信息了？”

“自从这些信息害得我胳膊脱臼，还被打掉三颗牙之后。”他咆哮道，“这是有规矩的，如果那些混蛋不遵守，那他们就得承担后果。”

“那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泰迪问道。

汉德肖在石凳上动了动身子。“让我给你们讲讲霍米和他那帮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