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后台

泰迪猛地把一道幕布甩到一边，走进了后台。

后台的样子和她想象中的剧院后台不太一样。

那里有带轮子的大衣柜，地上还盘着几十根粗绳，这些绳子一直向上延伸，连接到天花板上安装的一堆滑轮上。

地板从幕布一侧光亮的硬木地板变成了另一侧铺着彩色胶带的粗糙胶合板。

就连空气的味道也不一样了，从清新无味变成了垃圾桶满溢散发的混合气味以及残留的爆米花味。

在这一切的中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的黑人，另一个是瘦高苍白的家伙。

泰迪一眼就认出他没穿戏服的样子就是阿莱亚·伊克塔。他们俩都停下来盯着泰迪看。

“你们不用因为我就停止争论呀，我可以等的。”

“你是谁？”那个不是阿莱亚·伊克塔的人问道。

“我是……”她刚要多说就止住了，老大这段时间一直在强调保密身份的事，“我不是小熊女孩。”

“哦，该死，”阿莱亚·伊克塔说道，他往后退了一大步，想离泰迪远点，结果却被她一个瞪眼给定在了原地。

“你认识这孩子？”那个人问。

“嗯，”阿莱亚·伊克塔说，“我是说……我不认识。”

阿莱亚的朋友摇了摇头，“孩子，你是怎么进到这里面来的？”

“从幕布那儿进来的呀。”泰迪回答道。

“不，我是说进到这栋楼里。”

“哦，”泰迪停顿了一下，“呃，我向一些**同志问的路。”

阿莱亚走上前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不过那笑容看起来怪怪的，既紧张又不确定，老大有时候也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你，呃，是来找我的吗？”他问道。

“是啊。老——我们为之效力的那个人需要帮忙，”泰迪认为自己说得很隐晦。

阿莱亚的朋友看看他们俩，然后哼了一声，用手指戳了戳阿莱亚的肩膀，“雅各布，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把这事儿带到外面去解决……还有，你干脆就待在外面得了。”

“好的，好的，别担心，”阿莱亚·伊克塔说，“我会表现好的，你等着瞧吧。”

“嗯哼。”那个大个子说道，他转身看着泰迪，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你相信这个白痴吗？”

“不太相信，不过要是他敢乱来，我能揍扁他。”

大个子点了点头，“很好。要是他真敢做什么，你就告诉我，我会直接把他那颗蠢脑袋从肩膀上拧下来，明白吗？”

“好的，没问题，不过我自己也能办到。”

他哼了一声，朝房间后面走去。“我可盯着你呢，雅各布。”

阿莱亚·伊克塔，泰迪猜他的真名应该是雅各布，咽了口唾沫，看向她，然后又更用力地咽了一下。

“我们得谈谈，”她说，“老大有事需要你帮忙。”

“啊，什么样的事？要知道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呀。有事情要做，有人要见，诸如此类的。”

“你那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大要去教训一个差劲的毒贩，因为他偷了老大的东西。现在老大需要一套服装去揍他，还需要炮灰。”

“我也许能在服装方面帮上忙？”

“你两件事都能帮上忙，”泰迪可以向他保证，“不过我觉得眼下服装更重要些。老大很快就得行动了。”

阿莱亚舔了舔嘴唇，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听着，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我能帮上那么大的忙。

我已经为我之前做的事向你们……老大还过人情了，就这么回事。”

泰迪不喜欢谈话往这个方向发展。

阿莱亚·伊克塔似乎要反悔他和老大达成的协议，这可太不地道了。

不过泰迪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知道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

要是有人用棍子打你，你就吃掉他们；要是他们用胡萝卜打你，你就吃掉他们，然后再吃掉胡萝卜。

“你不能就这么不帮老大的忙，”

阿莱亚·伊克塔挺起胸膛，让自己看起来更壮实些。他看起来像是在鼓起所有的勇气。

“要是你不帮老大，”泰迪继续说道，“我就把你吃了。”

于是阿莱亚的勇气就像一个特别响的屁一样，一下子就泄光了，“我……我带你们去服装间吧，”

泰迪咧嘴笑了，跟着他匆匆从舞台一侧离开，朝后台延伸出的一条走廊走去。

那里有几个房间，门上都挂着牌子，写明里面是什么。

这条走廊可不怎么漂亮，天花板上有管道，灯光来自那种闪烁得足以让泰迪眼睛难受的荧光灯管。

“到了。”阿莱亚·伊克塔指着一扇标着“服装”的门说。

它在走廊里位于“化妆室”和“男更衣室”之间。

“这里就是放那些很酷的服装的地方？”泰迪问道。

阿莱亚·伊克塔点了点头，“嗯。我就是在这儿……借走我的服装的。我当时想，要是我要去试试运气，不妨穿得帅一点，你懂的吧？”

“嗯，有道理，”泰迪表示赞同。

阿莱亚摆弄着门把手，门哐当一声打开了，接着他又在里面墙上摸索着找灯的开关，折腾了好一会儿。

灯亮起来后，照亮了一个满满当当的房间，墙上大多挂着或摆着各种各样的衣服。

远处的墙上有几个小隔间，泰迪猜那是用来换衣服的，就像旧货店里的那种。

“你知道要是我们被抓住会有多大麻烦吗？”

“不知道，不过老大需要一套服装，所以没关系。”

“对你来说可能没关系，要是被人发现，我可就惨了。记得……别挑太招摇的东西，好吗？要是少了那样的东西，可能会被人发现的。”

泰迪不知道“招摇”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所以她点了点头，开始查看那些服装。

大多数服装一眼看上去就可以被排除掉。

它们看起来都很旧，虽然阿莱亚·伊克塔自己的服装旧点没关系，但老大穿上可能会显得有点傻。

“你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样的吗？”

阿莱亚·伊克塔站在房间中间，双臂交叉着问道，“因为我今天确实还有事要做呢。”

“重要的事？”泰迪问道。

“我可是有工作的，你知道的。”

泰迪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手正抚摸着一件大舞会礼服柔软的天鹅绒面料。“有人雇你了？”

他哼了一声，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我也是可以被雇佣的。”

“你是用你的幸运能力找到工作的吗？”

“你这小屁孩也太爱打听了，现在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

“我不确定，就是要能让老大看起来很酷、很有威慑力、很吓人的那种。你们有熊的服装吗？”

“听着，我不会假装很了解你们老大，但我们这儿唯一的一件熊服装看起来就像个吉祥物之类的东西，而且……嗯，不，我想象不出有哪个女孩会想穿成那样。”

阿莱亚走过去，经过她身边，然后一脚踢开了一个箱子。

“去年我们排演了《超凡盖茨比》。就像是《了不起的盖茨比》，但要是他有超能力而且……嗯，算了，反正有点烂。”

泰迪走过去，往一个装满折叠布料的箱子里看。大多数服装都很简单，是黑色的，不过有些布料非常闪亮。

阿莱亚拿出一件很小的裙子，泰迪觉得那种裙子穿在老大身上大概只能到大腿中部。

“像这样的，也许？”

泰迪想象了一下老大穿那样裙子的样子，然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据她观察，老大喜欢穿能把自己遮得严实一点的衣服。

她又往下看，看到一个面具放在一顶软呢帽旁边，面具的材质和下面一套宽松的西装是配套的。

“这是什么？”她拿起这两样东西问道。

“呃，”他说，“那是贝克的英雄服装。编剧们硬塞了这么一个支线剧情给她，而且……嗯，算了，那剧情挺烂的。”

泰迪拿起那套服装。它有直筒裤和一件黑色背心。老大应该有能搭配着穿在里面的衬衫，如果穿在她身上有点宽松，那也没关系。

“嗯，这个行，”泰迪说。

“真的？”阿莱亚·伊克塔问道，“我是说……嗯，太好了。来，把它塞到这个里面。”

他从一个衣架上伸手拿过一个袋子，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把它们推到一边。

一堆折叠起来的雨靴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泰迪把所有东西都塞进袋子里，然后转身指着后面的一件大夹克说：“还有那件。”

阿莱亚抬头看了看，然后脸色变得很奇怪。“那是一件拉皮条的人的夹克。”他说。

“拉皮条的人是一种大型掠食者吗？”泰迪问道。

毕竟那件夹克毛茸茸的。不过她觉得好像没多少紫色的动物。

“呃……嗯，算是吧。”

“酷，那我可以用它来做我的服装。”

阿莱亚·伊克塔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了几次。“你知道吗……行吧，你先跟你老大商量一下这件事。”

他把夹克从衣架上取下来，又从上面拿了一顶配套的大帽子，然后把它们塞进了她的袋子里。

最后，袋子塞得满满当当的，有一只袖子还露在外面，但好歹都装下了。

“好的。你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请离开，再也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