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中交易

“黑暗之杯”看起来就是家咖啡店的感觉。

西耶娜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此感到如此惊讶。

它可没把自己标榜成什么道德存疑之地之类的。

招牌、装饰，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显示着这是一家“家庭经营的小店”，都不用特意说明。

但西耶娜是看着关于她最喜欢的英雄们的动画片长大的，也看过那些偶尔由“面具侠”（演得还很蹩脚）本色出演的电影。

在那些作品里，反派们总是藏身在仓库之类阴暗、肮脏的地方，环境和他们的恶行倒是很相称。

“黑暗之杯”和那些场景完全不搭，可不知为何，这反倒让她比走进一家张贴着支持踢小狗、偷婴儿糖果之类海报的店还要紧张。

“亲爱的，需要帮忙吗？”柜台后的女店员问道。

她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头发用网兜罩着，身上穿着普通衣服，外面系着一条围裙。

“嗯，”西耶娜像往常一样开启了对话，“我，我，呃。是的。”

女店员从她的记事本上抬起头，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你可以随便坐。”她说。

西耶娜摇了摇头，又朝柜台靠近了一小步，同时拽着泰迪跟了过来。

“不用。我来……找一个人，一个，呃，自称神秘陌生人的人？”

女店员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接着便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她上下打量了西耶娜一番，又看了看泰迪。“跟我来。”

西耶娜紧紧握住泰迪的手，直到泰迪也回握了她一下。

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这让她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但也只是稍微而已。

她唯一的帮手是个看起来比她小五岁的女孩，而且她的超能力……

西耶娜还从来没真正探究过呢。

说不定泰迪的超能力就是能一口气睡上十四个多小时。

她们被领到了店后面。

这家餐厅的形状像个大写的“L”，所以后面的座位在拐角处，能通往洗手间，而且前面的顾客看不到她们走进那间员工专用室。

“下次直接从后面进来就行。”女店员边说边带着她们经过一个小小的清洁用具间。

来到一条走廊，走廊里有一张门，大概是通往后院的，还有一段旧木楼梯，楼梯底部通向另一扇门。

“在下面那儿。祝你好运。”

“谢——谢谢。”西耶娜说道。

女店员朝她们挥了挥手，然后从她们身边走过，回到了咖啡店里。

身后的门咔嗒一声关上了。

西耶娜深吸了一口气，闻到的是洗洁精和湿漉漉的拖把的味道。

她有些犹豫了，没有继续往下走。

“老大，你没事吧？”泰迪问道，“你看起来好像有阵子没吃东西了。”

“我没事。”西耶娜撒了个谎。

她在想现在回宿舍或者回家是不是太晚了。

她确定妈妈会接纳泰迪的，爸爸过阵子也会喜欢上她的。

她觉得来这儿真是个糟糕的主意。

西耶娜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再有十分钟她就要迟到了。

脚下的第一级台阶嘎吱作响。

那扇门高高地矗立在她面前，是一扇又厚又旧的门，门上覆着锤打过的锡片，有一个很大的、看起来磨损得很厉害的把手。

她的指关节快速而紧张地在门上敲了三下，节奏轻快。

西耶娜正准备转身离开，这时门把晃动了一下，门的另一边传来什么东西哐当一声响，接着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首先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香烟味。

那种会附着在衣服上的味道，哦不，这意味着她一回宿舍就得洗澡。

她紧接着注意到的是眼前这片区域的大小。

她原本以为会是一条狭窄的走廊，或者是某个可怕的地下室，但眼前的这个房间更像是个酒吧或者小酒馆。

房间没有窗户，每隔几米就有一根从地面竖起的钢柱支撑着天花板，不过墙边摆放着桌子和沙发。

远端有一个吧台，吧台上方的电视正播放着全天新闻频道。

“欢迎。”

西耶娜猛地转过身，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他正朝房间中间附近的一张桌子走去。

桌上放着两台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摞着几本笔记本。

旁边甚至还放着两个空杯子，好像他已经在这儿工作了一段时间了。

男人在滑坐到桌子一侧的沙发上并在电脑后面坐好后，转过了脸。

他比她预想的要年轻，戴着厚厚的方形边框眼镜，留着一点胡子。

“坐。”他说着，朝对面的座位做了个手势。

西耶娜环顾四周，想看看这个奇怪的酒吧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但这里只有他们俩。

“嗯，我来对……”

“你来对地方了。”他语气还算和善地说道，“我叫汉德肖（handshake有握手的意思）。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这儿工作，我现在现身是因为我做的事都不违法。

这里是个中立之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西耶娜摇了摇头。

“这意味着，”他继续用一种轻柔温和的声音说道。

这声音让西耶娜联想到儿科医生或者护士，

“在这里，滥用超能力是非常不受欢迎的。来吧，坐下，我不会伤害你的。”

西耶娜走到唯一一张正对着汉德肖的座位前，松开泰迪的手走了过去。

“这位年轻女士是谁？”汉德肖问道。

她看向正忙着拖过一把座位的泰迪，然后迅速做了个决定。“这是我妹妹，泰迪。”

“啊，真可爱。”汉德肖的语气丝毫没有变化，“很好。伊莎贝莉小姐，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吗？”

“我……不知道？”

汉德肖点了点头，“没关系。是这样，我是个信息掮客。

我买卖信息，也就是说，我雇了人在这座美好的城市里留意各种事情。

你前几天的搜索触发了一些情况，所以我们发了个试探性的消息，然后你就来了。”

西耶娜慢慢地点了点头。

“别担心，这次会面其实只是为了确定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关于你的目标。”汉德肖说道。

他的目光从她身上移下，看向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从你的搜索记录来看，你好像最近获得了超能力，而且一开始的定位……不是英雄路线？”

“你是说，一开始就不是英雄吗？”她问道。

汉德肖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好像是表示赞同。“没错，别太担心这个。一般来说，你一开始所具备的道德倾向就是超能力认为最适合你的。

很多人一开始是反英雄那样游走在黑暗边缘。

我的一开始是个无赖，现在也还是。”

西耶娜点了点头，肩膀上的一些紧张感消散了。“那么，这里没有反派吗？”她问道。

他轻声笑了起来。“没有，恐怕没有。

在欧克莱尔倒是有几个头脑发热的家伙。

不过多年来都没有什么大名鼎鼎的反派了。”

“好的。”西耶娜说。她的心情有点低落。“嗯。那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

“当然不会。从你的搜索记录来看，你似乎正努力想办法成为一名英雄呢。”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改变。“想象一下，如果你成了英雄还和我保持联系？

我有几个合作伙伴，合作得非常愉快，对双方来说都相当有利可图。”

“那你为什么要联系我呢？”西耶娜问道。

“我做的可不止联系你。我还掩盖了你的踪迹，那些企业旗下的英雄团队会施压让你加入他们。

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年轻女子，我敢肯定他们会很乐意让你穿着紧身衣四处招摇，把你展示出来去推销……可乐或者其他同样平淡无奇的东西。”

西耶娜摇了摇头。那可不是她想要的，完全不是。

“你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成为英雄吗？”

“得有个条件。”汉德肖顿了顿，“一个对我们双方都合适的条件。

顺便说一下，这就是我的超能力，所以我才叫这个名字。”

她往后缩了一点，“什么样的条件？”

汉德肖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这完全取决于你能给我提供什么，更重要的是，取决于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