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城外的敌人

正午时分，洪笑再次来到城门口，设卡的天涯军正要整队归营。此时街道上已经看不见几个人影，即使偶尔有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

虽然战争未起，人们已经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味道，在这种气氛中，只有房屋才能让人们的内心稍感安稳。

天涯军士兵看到早上还是一身轻松的洪笑，此刻已是行囊满满，并未再做任何阻拦，只是照例说了下堡垒已进入戒严，许出不许进，看到洪笑并未有所反应后，天涯军便让开了通道。

此刻城门的出城通道也已经人迹全无。

从昨天子夜到今日正午，落月堡垒有上百万人口，短短十二小时就已撤走九成，仅剩作战部队和小部分留守人员，以往城门口的商业区店铺是最为喧闹的，此时也全部关门闭户。

普通人对堡垒戒严和撤离的真实原因并不知情，但商人们无疑是普通民众中嗅觉最敏锐的。

前两天有大批冒险团未能及时回归，同时天涯军开始在城外广泛设卡巡逻时，很多商人就嗅到了异常的气息。

等到子夜十二家族子弟开始行装满满地出城时，这些商人终于可以确认：连左城的十二家族都成批撤离，堡垒一定有大事要发生！

因此商人们带上所有宝贝，不能带走的也严密封存，紧跟十二家族的队伍出了城。

大批商人的撤离发生后，其他普通民众也纷纷效仿，而天涯军也适时地在凌晨发布戒严令，落月堡垒从戒严令发布起，许出不许进，戒严令解除日期另行通知。

戒严令无疑让本已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很多民众甚至被从睡梦中叫醒，连夜收拾起家中的贵重物品，携儿带女抢着出城，好像晚走一分钟就会遭遇到什么危险。

于是才发生了早上洪笑见到的那一幕。

而一整个上午之后，连消息最闭塞的民众也已经全部撤离，设卡的天涯军都准备归营，洪笑才施施然地骑着猛男出现在城外。

此刻站在城门口的斜坡大路傻瓜，向东方望去还能看到大队撤离民众的背影，去往黄金平原一路上最危险就是雪山区域，那里的妖兽群早被首批撤离的十二家族高手击杀清理，幸存妖兽短期内也不敢再回到雪山区域，因而除了刺骨的寒冷，后续民众的撤离路上不存在什么危险。

洪笑下了斜坡大路后跟撤离民众一样向东而行，但翻越了第一座山丘后，他便立刻转头向南。

刚才他便猜测到，如果直接从城门前往乐园区，必定会被路上设卡的天涯军阻拦，在种族战争前贸然单独进入乐园区，一定会被视为异类，因此他打算放弃常走的几条道路，而是从东侧边缘地带进入乐园区。

很快，事实就验证了洪笑的猜测。

刚刚从东侧区域向南行进了二十公里，在重瞳能力和望气术的作用下，前方远处就出现了几十道白色气柱，虽然距离较远，无法探查到气柱对应武者的等级，但洪笑知道那是在路上设卡的天涯军小队。

于是洪笑继续向东绕了一大圈，避开这支天涯军。

而在向南绕行的路上，基本上每隔十公里洪笑就会远远地看到天涯军小队的气柱，直到码表上显示离落月堡垒超过一百公里后，才没有再遇上天涯军小队。

可见为了确保堡垒的安全，天涯军的侦查范围直接包含城外的一百公里，只有到达乐园区才不再部署兵力。

妖兽和活尸部队在哪儿呢？完全退缩到种族战场区域了吗？洪笑有点不相信。

即使两族将主力全部布置在种族战场，至少也会在外围安排巡逻侦查的小规模部队，而由于妖兽野性难驯，因此很可能会有大量活尸小队担任侦查任务。

但是洪笑继续向前推进了五十公里后，依然没有看到任何活尸小队的气柱，而且就连以往在这一区域非常活跃的妖兽群和变异生物也消失无踪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将乐园区域的生物全部吸走，只留下树木和草丛这些无法移动的植物。

在这样没有任何活物的区域内，即使一人一牛在丛林中非常渺小，但依然相当乍眼。

此刻正半躺在显示屏前，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堡垒之主就是这一想法。

“单独一人去外围区域干什么呢？不害怕吗？”年轻的堡垒之主喃喃自语道，转头又问。

“活尸和妖兽已经集结多少了？”

身穿郑**装的士兵头也不回地答道。

“种族战场的敌方区域内已经监测到三十万活尸和十万头妖兽的信号，至于等级现在还无法判定”。

“三十万活尸、十万妖兽，”年轻人自言自语道，“比以往的战争数量都要多，但是想要确保拿下这一胜，这个数量可不够……它们在想什么呢？”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而宝贵的空天资源不可能一直浪费在洪笑身上，刚刚也是画面一掠而过时被堡垒之主叫停，否则单一武者，哪怕是黄金级武者，也不足以让空天平台持续关注。

一闪而过的监视让洪笑心头瞬间涌起一阵不安，但很快这种不安感就消退了，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空，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刚刚有种被探测的感觉？

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洪笑没有继续前行，看了看码表上的数字已经接近两百，再往前很快就要进入地狱区，不知道那里是否也像乐园区一样，毫无生物的存在。

为了以防万一，洪笑再次在地下埋好放在安全石屋中的雷灵力，之后催促着猛男继续前进。

地狱区的妖兽和变异生物果然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些变异植物，这也让第二次进入地狱区的洪笑前进路上轻松许多，以猛男的皮糙肉厚加上一身鳞甲，只要远离一些奇形怪状的草丛和树木，基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进入地狱区之后，码表已经完全失去作用，距离和方向都不再显示，洪笑只能凭借军表上的时间来判断前进了多远，就这样过了大概半小时后，视野中前方三公里外出现了大片的红色气柱，粗略估计有数百根之多，而在红色气柱一旁，间距一公里左右还有一大片灰色气柱，发现妖兽和活尸了！

进化成四星妖兽后的猛男速度极快，哪怕在地狱区需要闪避一些致命植物，洪笑估计半个小时也大概前进了五十公里，而他记得露尼娅说过，深入地狱区不到一百公里就会到达种族战场，看来，妖兽与活尸两族是在战场周边布置了外部防线，以防人族军队突袭。

洪笑有点犯难，接下来是继续向前探查情况呢？还是绕开这两支异族，选择安全路线前行？

虽说洪笑对敛息术和匿踪术颇有信心，但毕竟之前并未在如此海量的活尸及妖兽面前施展这些隐匿术法，万一不成功怎么办？

但是如果不继续前行，不去到种族战场旁观大战，他又很不甘心。

种族战争是他重生后最为宏大的场面，无论是对眼界的提升，还是对灵力修炼都大有益处，他怎么肯轻易放弃？

思前想后了许久，洪笑决定先将猛男送到靠近雪山的边缘区域，然后独身一人前进，这样哪怕暴露行迹，以筑基境大成的灵力修为，遁地逃走也并非难事。

因此一声轻轻的呼哨后，猛男欢快地踱着小碎步来到洪笑身前，洪笑拍了拍猛男的大头。

“我要去前方非常危险的区域，你到雪山旁边等我。”

猛男极度抗拒地摇晃着大脑袋，见洪笑不为所动。忽然点了点头，一道绿光从牛角上闪过，没入洪笑体内，这是猛男在示意它有治疗能力，能够帮得上忙，但洪笑十分坚持。

最终失望的牛妖只能任由洪笑骑乘着赶向雪山区域。

半个多小时后，孤身一人的洪笑再度返回。

这次他不再有任何迟疑，直接施展敛息术和匿踪术的灵诀，一道灰色微光闪过，洪笑身体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色外壳，整个人显得十分朦胧，仿佛此刻他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原本由猛男背着的巨型背包、合金长棍都已经被他收到权杖空间内，在敛息术和匿踪术的作用之下，洪笑弯着腰向前方摸去，他想试着穿过前方活尸和妖兽群之间的狭窄地带，这既是最高效的前进路线，也是最直接的测试，测试敛息术和匿踪术是否有效。

很快洪笑就接近了前方的两种异族。

两者大约相互间隔一公里左右，或许是活尸部队与妖兽群之间并没有通讯功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摩擦，两者之间留出了一个安全通道，此刻洪笑正在这个安全通道中猫着腰前行。

地狱区跟新手区、乐园区一样，到处都是高大树林和茂密草丛，只不过地狱区在树林和草丛中会经常夹杂着一些变异植物，这些变异植物恰恰也是最致命的。

洪笑并不能直线前行，遇到变异植物就要绕开，这样他难免要靠近两侧的活尸部队和妖兽群，最近的一次，他距离妖兽群边缘的几头妖兽仅仅五十米，正常情况下，那几头妖兽应该可以发现有人类武者靠近，但在两种隐匿术法的作用下，几头妖兽毫无知觉。

几百头妖兽整体呈横向分布，整个松散的阵型厚度不过三百多米；相比之下，活尸部队有一定秩序，阵型厚度只有一百米，很快洪笑即将穿过活尸部队与妖兽群之间的通道，这时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是否可以挑拨活尸与妖兽两族的斗争呢？

虽然洪笑还在慢慢地向前摸去，但他抑制不住这个大胆的念头，当他完全穿过两族的阵型后，立刻趴伏在地，回头朝着几头远在百米之外的闲散妖兽释放出灵力丝，这些灵力丝在他的娴熟操控之下直接刺向了几头妖兽脆弱的眼球部位。

之后洪笑来不及确认是否刺中，赶紧趴伏在地向后退去，尽量离异族更远一些。

片刻之后，远处传来两声妖兽的怒吼声，之后就看到两头体型庞大的牛妖和鹿妖猛地蹦跳起来，四处转圈寻找敌人，在一番寻找未果后，两头妖兽愤怒地朝着几百米外的活尸冲了过去。

洪笑虽然趴伏在地，依然可以通过重瞳能力看着气柱的移动，当看见两根红色气柱急速向着另一侧冲去时，再联想到刚刚的几声怒吼，洪笑就知道他的实验成功了，妖兽与活尸之间确实并不存在和睦的关系，完全有挑拨双方争斗的可能。

也不去看两支异族争斗的结果，双方的数量太多，他也没可能渔翁得利，迅速地隐藏身形，继续向着地狱区的深处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