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剖腹取子

自从姜杰进入那座庄严而肃穆的祠堂之后，便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始终未曾踏出那扇厚重的大门一步。

然而，这寂静的氛围却被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红姨娘。

这位即将临盆的女子，不顾自身身体的不便，每日都会不辞辛劳地赶到姜杰所在之处哭闹、纠缠不休。

她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地向姜杰倾诉着心中的委屈与哀怨，但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姜杰始终如同雕塑一般毫无反应。

他紧闭双唇，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前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相比之下，青姨娘则显得要淡定许多。

她只是每隔几日才会前来探望姜杰，且每次都是在清晨时分默默地陪伴着姜杰上完一炷清香，接着再轻声诵读一会儿经文。

整个过程中，她与姜杰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只有那袅袅升起的青烟和喃喃的诵经声在空气中交织回荡。

偶尔，青姨娘也会留下来与姜杰一同享用一顿简单的斋饭。

但在用餐结束后，她便会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去，径直回到属于自己的院落里，继续过着那份宁静而平淡的生活。

有时，当青姨娘碰巧遇到气势汹汹赶来闹事的红姨娘时，她总是选择悄然避开。

然而，红姨娘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看似温顺的对手。

她常常挺起那高高隆起的大肚子，趾高气昂地对青姨娘冷嘲热讽，甚至还故意在其面前炫耀自己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面对红姨娘这般挑衅，青姨娘却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大度与宽容。

她总是微微一笑，将那些刻薄的话语当作耳旁风，依旧保持着内心的平静，宛如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那般淡然处之。

日子一天天过去，姜杰始终在默默等待着明和能够来到祠堂看望他一眼，哪怕仅仅只来一次也好啊！

可惜的是，不仅明和本人未曾现身于此，就连她所携带的那两个可爱的女儿也从未踏入过这座祠堂半步。

深夜时分，整个将军府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就在这宁静的时刻，突然从红姨娘的房间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声音划破夜空，令人毛骨悚然。

那哭喊声正是红姨娘在呼唤着姜杰的名字，而此时屋内负责接生的产婆们却如同木雕泥塑一般，毫无动作。

原来，当家的二少奶奶明和此刻正领着自己的贴身奴婢和嬷嬷站在屋外，焦急地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

“快去请二少爷过来啊！我都快要生孩子了，难道他连过来看一眼都不肯吗？”

红姨娘声嘶力竭地尖叫着，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死死地盯着屋里的两个接生婆，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恨。

其中一个接生婆见状，忍不住开口劝道：“红姨娘，您还是省点力气吧！这般闹腾只会让生产变得更加艰难，对您和孩子都不好啊。”

可红姨娘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她像是发了疯似的狂叫道：“我不管！二爷要是不过来，我今天就死也不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就在这时，薛铃儿也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

只见她快步走到明和身旁坐下，轻轻地拉起明和的手，仿佛想要传递给她一些勇气和力量。

“青姨娘倒是个识趣的。”

薛铃儿没有看见青姨娘的身影，却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大呼小叫之声，不禁轻声感叹道。

她微微蹙起秀眉，心中暗自思忖这又是哪般闹腾。

随后，薛铃儿转头看向身旁的香荷，轻轻点了点头示意。

只见香荷小心翼翼地接过煮药的奴婢手里那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药味的催生药，朝着屋子缓缓走去。

屋里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那只装满药水的瓷碗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褐色的药液溅得到处都是。

“你们别想害我们母子！我才不会喝下这种莫名其妙的药呢！快去把二爷叫来护着我们母子！否则……”

红姨娘尖锐的怒吼声从屋内传出，紧接着便是一阵痛苦的叫唤，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让人不寒而栗。

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晨曦透过窗棂洒在了屋内。

然而此时，原本嘈杂的房间里，红姨娘那痛苦的呻吟声正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微弱起来。

“夫人，这孩子恐怕难以顺利降生啊......”一个满脸惊恐、双手沾满鲜血的接生婆跌跌撞撞地从屋里冲了出来，颤声道：“孩子胎位不正，横着卡住了......”

话音未落，屋内便再次传来另一个接生婆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不好啦！孕妇突然晕厥过去啦！这孩子......怕是要一尸两命啊！”

听到这个噩耗，站在门外的明和面如土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她紧紧咬住牙关，强作镇定地吩咐道：“快去请老夫人过来，也许她能想出法子救她们母子一命！”

虽然身旁的嬷嬷满心疑惑，但见明和如此坚决，还是急忙转身向老夫人的住处奔去。

没过多久，老夫人邰氏便脚步匆忙地赶来了。

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明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迈步走进了产房。

屋外的众人此刻都心急如焚，紧张地守在门口，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终于，在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之后，屋内突然传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婴儿啼哭声。

产婆兴奋地高声喊道：“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呢！”

众人闻言，刚刚稍稍放松的心弦还未完全落下，就被产婆接下来的惊叫声再度拉紧——“哎呀！不好，红姨娘没气儿了！”

明和脚步踉跄地踏入屋内，眼前的景象让她惊愕不已。

只见红姨娘面色如纸般惨白，一身的鲜血更是触目惊心。

在她身旁，一个刚刚诞生的婴孩正安静地躺着，那粉嫩的小脸与周围血腥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此时，老夫人邰氏接下来所说出的话却如同寒冬里的冷风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这孩子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老夫人邰氏幽幽地说道，声音虽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其中缘由。

紧接着，老夫人邰氏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道：“红姨娘早在数月前便已遭人暗中下毒，此毒不仅会严重影响腹中胎儿的胎位，更会不断损害母体的生机。到如今这般田地，除了冒险施行剖腹取子之术，实已别无他法可想。”

说罢，老夫人邰氏缓缓环视四周众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明和身上。

她看着明和，眼神复杂难辨，随后又瞥了一眼站在明和身旁、紧紧拉住她手臂的薛铃儿，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明和啊，你既然能养育曹姨娘的孩子，那么再多养一个又何妨？权且当作是你为姜杰所造下的那段孽缘做出一些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