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复杂的网

陆远舟正欲步入审讯室之际，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屏幕显示依旧是未知号码。

他轻轻皱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却也毫不犹豫地接起了电话。

“喂？”他的声音冷静而沉稳。

电话那头，一个中性而急促的声音传来，“想知道老K的真正意图吗？今晚12点，汉江码头，我等你。到了后，联系我，我自会出现。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

陆远舟略一思索，迅速作出决定：“好，我会准时赴约。”

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迫切，却也不免疑惑为何选择深夜时分在人来人往的汉江码头会面。

然而，任何与老K相关的线索都不容错过，尤其对方显然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

“那就这么定了。”对方言简意赅，随即挂断了电话。

陆远舟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转身重回审讯室。

他凝视着季邵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想好了吗？是否愿意开口？”

季邵阳依旧沉默，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陆远舟的耐心已近极限，便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季邵阳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妥协，“等等，我愿意说……”

这一刻，审讯室内的气氛微妙地发生了变化。

“你真的不愿意说吗？”关云山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的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我怎么可能还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更何况，我如今不过是个普通百姓，早已脱下那身警服。”郑艳秋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委婉与疏离，“你还有其他事吗？要是没有，就别妨碍我做生意了。”

关云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随即道：“好吧，那就给我来一碗二两的酸浆面。”

郑艳秋瞥了关云山一眼，终究没有再多言。

他的拒绝之意已溢于言表，但关云山显然并未打算就此罢休。

自离职以来，他便在这市井小巷中开起了一家面馆，以此为生。

面对关云山的要求，他虽心有不满，却也难以直接拒绝。

一碗热腾腾的酸浆面端上桌，郑艳秋不忘提醒，“来我这儿吃饭的，我都欢迎。但你要是别有目的，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我们已不再是同路人，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的语气生硬而冷漠，仿佛与关云山素昧平生。

而正是这种刻意营造的陌生感，让关云山更加确信，郑艳秋心中必定有所隐瞒。

不是忘却，而是刻意回避。

“老郑，我们毕竟共事多年，难道叙叙旧也不行吗？”关云山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唤起旧情。

“十几年未曾联络，如今却来谈叙旧？”郑艳秋冷笑一声，随即转身离去，忙着为其他顾客准备面食，不愿再与关云山纠缠。

望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郑艳秋，关云山也没有着急，反而悠哉悠哉的吃起了酸浆面。

吃的时候，还不忘夸赞一句，“老郑，你这手艺可以啊，正宗，够味儿！”

但郑艳秋并没有理会关云山，即便是没有客人，郑艳秋也在那里忙碌着，根本就不想和关云山有什么交集。

终于，关云山结束了他的用餐，这时，郑艳秋才缓缓走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吃完了吧？那就请吧，别妨碍我做生意。”

关云山沉默不语，只是轻轻转过头，扫视了一遍空荡荡的面馆。

这大下午的，哪里来的什么生意？

“你真的不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吗？”关云山再次望向郑艳秋，试探性地问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郑艳秋语气冰冷地回应，“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好吧，那我不打扰了。”关云山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面馆。

望着关云山渐行渐远的背影，郑艳秋似乎陷入了沉思。

这时，郑艳秋的妻子刘莉从内室走出，来到了他的身旁，轻声说道：“其实，你没必要对老关这么冷淡的。别忘了，咱俩能走到一起，还多亏了老关从中牵线搭桥呢。”

“我知道，”郑艳秋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不想让过去的悲剧重演。就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愿意开口解释，但他现在的身份和处境都让他无法轻易冒险。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承担可能带来的风险。

“我觉得老关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不如……”刘莉轻声说道，但话未说完，就被郑艳秋以严厉的口吻打断：“别说了，过去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不管谁来，我都一样没有记忆。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和你们一起过平静的日子。”

刘莉望着郑艳秋那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是徒劳，于是默默闭上了嘴。

而关云山确实未曾远去，他坚信郑艳秋心中藏着某些秘密，怎能轻易放弃？

他心中暗自思量，既然直接询问无果，那便换个方式。

当关云山再次踏入面馆，郑艳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怎么又回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我可不是专程来找你的，”关云山故作轻松，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我是来看望刘莉的，跟你有何相干？”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老朱以前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他最终命丧老K之手，你若真的什么都不记得，那便罢了，只要你能心安理得。”

这番话，关云山说得刻意而为之，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挑选的箭矢，直击郑艳秋内心深处的敏感地带。

朱常明，这个名字对于郑艳秋而言，不仅仅是朋友，更是曾经生命中的一道光。

他曾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刻伸出援手，那份恩情，郑艳秋从未忘记。

然而，此刻面对关云山的挑衅，他竟一时语塞，心中的情感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让他难以言表。

“你……”郑艳秋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与无奈，“你这样说，有意思吗？”

关云山见状，心中暗自得意，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触动了郑艳秋，但他并未停止，反而更加步步紧逼，“我只是希望你能面对过去，而不是逃避。老朱的仇，你忘了我没忘，如今老K还在外面行凶杀人，而你知道线索却不愿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