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难产

今夜车外歇着的村民太多，时不时的就有一些小孩子的哭闹声和老人家的咳嗽声传来。

每一次有响动身旁的小媳妇就会不安的扭动一下，害怕她被外面的噪音吵醒，就伸出胳膊把她搂进了怀里，好让她能安安稳稳的睡觉。

这一晚何晨又是一夜无眠，他一直在听着外面的动静，现在出门在外，不像是在村里那么安全。

人性也是经不起考验的，白天媳妇儿要驾车又要照顾自己，已经够累了，那晚上这守夜的事自己就必须要做好。

只是这个夜晚是漫长的，尤其是怀里还搂着一个睡觉不安分的小媳妇，她不是伸手在腰上乱摸一通，就是拿脑袋往自己怀里拱，她这无意识的动作，让自己火烧火燎的心痒难耐。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村民们又开始起来做早饭了，有些大人还安排家里那些半大孩子去附近挖野菜。

这一夜林汐睡得异常的满足，原本以为肚子会凉嗖嗖的睡不好，没想到睡着后整个身体都是暖洋洋的，感觉身边有一个大暖炉。

一转头就对上了何晨的大脑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个暖炉就是这个身边人。

突然隔壁村长家落脚的位置处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林汐竖起耳朵一听，就听到嘈杂的声音里裹挟着几个老妇人的声音，她们再喊用力。

在结合着那撕心裂肺的叫喊，想来是那小陈氏要生产了，这大着个肚子在牛车上颠簸，会早几天生也正常，只是这荒郊野岭的，又没有稳婆希望不要出什么事端才好。

车厢里还是漆黑一片，摸索着戴好眼镜就起身去热粥，一出来就看见大伙都在忙碌，就连那些老人家都已经起床帮忙看着灶里的柴火。

隔壁的严氏正在熬黑面糊糊，见林汐起床了，就笑着打招呼:“大郎媳妇，你起来啦，婶子这里有捡好的柴火，你快拿着用。”

林汐看着自己搭的灶台边，放着一小捆干树枝，就笑着点了点头，真诚的说道:“太感谢你了严婶子，你今天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严氏赶忙点了点头，又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道:“嗯嗯，就是喝了你给的药水，我们一家四口病秧子都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所以婶子想问问你这种药材的名字，看看一会儿去县城的时候，能不能再买到这种药材。”

看着她们喝了两天的井水，有这么大的变化，林汐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开心:“严婶子，这个好买，一会儿我也要去给药铺买药，我帮你带回来就好了。”

严氏听到说还能在买到药，就忍不住的开心，但随后又想起这么好的药材，应该要不少的银子吧。

又皱起了眉头，这些年一家人吃汤药，把整个家庭都吃垮了，现在也拿不出什么钱来，可是好不容易遇到一种对自家四个病人都有用的药，又不想放弃。

于是就鼓起勇气问:“大郎媳妇，婶子想问问，这个药需要多少银子？如果是贵的话，我们就……就先少买一点。”

林汐看着她一会儿喜悦一会儿又皱眉头，原来她是在担心药费太贵了买不起。

本来想说不收钱的，但又想到，明面上自己都是需要去药铺买药的如果分文不收，那岂不是自己花钱去给别人家治病?

而且他家这四个人，不是短时间就能治好的，长此以往下去肯定会露馅的。

于是就撒谎道:“严婶子，你别担心，这个药不贵的，熬一桶水才用十文钱的药材，只是这个药材不好熬火候很重要。

这样吧，反正我们家也要用，我就一起熬了，你一桶水就给我十文钱吧，这一桶水你们一家人应该能喝十来天。”

严氏听到一桶药水才要十文钱，这悬着的心顿时就落地了，想想以往，看一次郎中的诊金都要二十文，抓药还是另外的。

没想到这种救命良药居然这么便宜，于是掏了十文钱递到林汐的手里，并真诚的道谢:“谢谢你了大郎媳妇，你是我们老沈家的恩人啊。”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林汐看着这个被病痛折磨的身心疲惫的女人，手里握着她递来的十文钱，就笑着安慰她:“婶子，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聊完天就开始热粥，可是等到粥都吃完了，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村长家的地铺外还围着一群妇女在打转，看她们一个个焦头烂额的。

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小陈氏不会是难产了吧？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一样，就见老陈氏抹着眼泪从油布帐篷里走出来，拉着村长就哭诉:“当家的，这羊水都破了半个时辰了，肚子的孩子还是没调头，这样下去怕是大小都保不住啊！”

村长和等到外面的何小青一听大小都保不住，父子俩瞬间也是愣在了当场，怎么会这样?

老陈氏见这爷俩也靠不住，只能又哭泣着打了一盆热水端进去。

林汐听到羊水都破了这么久了，孩子还没有调头，那这明显就是要胎死腹中的迹象了。

自己身为一个医者，救死扶伤是本职，于是就走了过去对着村长说:“村长，我相公说他在一本医书里看到过宫里稳婆接生的几种手法，刚刚他给我说了书上的方法与招式，我想进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帮助到弟妹。”

村长还没开口，何小青就激动的看着林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嫂子，谢谢你，谢谢你，求你一定要救救小芳，求求您了。”

林汐摆了摆手，就掀开油布走了进去，只见陈小芳被脱的光溜溜的躺在地铺上，旁边除了老陈氏，还有另外三个老妇人在帮忙助产。

她们见到林汐进来时先是一愣，随即又出声道:“大郎媳妇，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出去，这里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林汐看着陈小芳脸色惨白还有要昏厥的迹象，也不跟她们绕弯子，直接把刚刚对村长的说词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