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时分,阳平镇, “梦” 客栈。
李俭深知那位大人暂居于此,故而并未将此处封锁。
苏牧昨日将胧月蜃沙莲置入灵植空间培养后,便匆匆赶回了枣林县。
毕竟,柳涵的委托尚未解决。
此刻,他悠悠转醒,如往常一般,唤出了冰灵花。
促生之术带动的能量透过千年玄冰,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体内。
不知是平日的积累最终引发了质变,还是近日的频繁战斗促使冰灵花自身的力量得以提升。
它,竟然要晋升了!
瞬间,冰灵花绽放出璀璨的幽蓝色光芒,寒气四溢,整个房间的温度陡然骤降。
即便它并未刻意施展能力,屋内的木质桌椅上仍迅速浮现出层层白霜。
仔细看去,其根茎处那洁白如玉的表面,冰霜变得愈发厚实,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四片淡蓝色的叶片微微颤抖,形状逐渐改变,犹如雪花的轮廓愈发清晰而精致。
光芒持续闪耀,寒气不断涌动,突然,在冰灵花的顶部,一片新的叶子缓缓萌生。
起初,它蜷缩着,宛如一个含苞待放的花苞,随着能量的持续注入,慢慢地舒展开来。
新叶同样呈淡蓝色,但其颜色比之前的叶片更深,叶片边缘的晶莹光芒也更加璀璨夺目。
五片叶子错落有致,相互呼应,花朵也在此刻发生了变化,冰蓝色变得更为深邃浓郁。
花心处的淡白色光晕流转速度加快,散发的寒意愈发强烈。
作为在灵植空间内被苏牧以精血精心蕴养的灵植,在晋升之时也为心意相通的主人反哺了大量灵力。
普通灵植的晋升速度终究还是难以与那邪恶的 “魔物” 相提并论。
若是换作噬魂魔藤有此待遇,且培养相同的时间,恐怕此时都已晋升至四品。
不过,苏牧依旧嘴角上扬,难掩欣喜之色。
不枉自己耗费诸多功夫,它总算晋升至五品,成为了五叶冰灵花!
以往,冰灵花仅具备限制敌方行动、延缓他人攻势的能力。
面对与苏牧相同品级,甚至更高品级的修行者,所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
只有在对付下三品或是像吴仁那种丧失战力的修行者时,其寒风、冰棱、冻结等能力才会展现出不俗的效果。
但从今往后,它真正拥有了主战灵植应有的实力。
与修行者相似,五品对于灵植而言,亦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
唯有达到此品级,其术法的效果方能得到显着强化。
或许,再过些时日,这被精心培育的冰灵花,威力甚至能够超越紫霄雷木。
苏牧静息打坐,将那股澎湃纯粹的能量消化吸收后,方才起身。
片刻之后,那绿叶自 “梦” 客栈腾空而起,朝着远方的农田飞去。
苏牧打算明日再去柳府拜访,毕竟柳涵的父亲身体抱恙,频繁前往,于礼不合。
那零星散落的农田很快映入眼帘,虽说其土壤算不上肥沃,田块面积也不大,但依旧有众多百姓在其间辛勤劳作。
他们弯着腰,手持农具,神色专注而坚毅,皆为了生存而努力耕耘。
苏牧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缓缓下落,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他环顾四周,只见青绿色的小麦稀稀落落生长着,农田之间夹杂着不少荒草和石块。
正欲催动八品观田之术时,苏牧却猛地瞧见田间一角那令人揪心的场景。
只见一名身形佝偻、满脸皱纹纵横交错的老妇人,孤孤单单地在田间劳作。
她看上去远比小思的爷爷还要苍老许多,脸上满是浓郁的悲伤之色。
老妇人的双手爬满了老茧,裂口纵横交错。
她费力地握住锄头,一点点举起,伸向田中的杂草。
每一次弯腰的动作都迟缓而艰难,每一次挥动锄头,都伴随着那粗重的喘息。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会被这简单却又艰难的劳作彻底耗尽力气,轰然倒下 。
这般艰难的模样,让人难以想象她要劳作到何时才能结束。
这田间大多是青壮年,不少还结伴劳作,为何唯独她在这把年纪还孤身一人在此辛苦劳作?
苏牧满心疑惑,却也深知直接出言询问不太妥当。
“罢了,先帮她把这块地料理好,再查看土壤状况吧。”
他缓缓地朝着老妇人走去,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的举动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沿途之中,凭借敏锐的五感,苏牧听到附近农田里一对夫妻的低声交谈。
“相公,一会忙完之后,咱们去帮帮白大娘吧!”
……
原来,这老妇人原本家庭美满,生活虽说不上富足,却也无需她这般年岁还出来劳作。
然而,她的儿子前几日突然间性情大变,竟将妻儿杀害后自杀了。
而她的丈夫又卧病在床,生活的重压便全部落在了这位老人身上。
苏牧心头一颤,猛然想起那日李俭所说的那件自己未曾在意的事情:
近些时日县里不太平,总是会出现百姓性情大变,暴起伤人或是投毒、自尽等奇怪现象……
此刻,他总算明白了李俭口中的 “总是” 是何等程度。
自己随意前来探查,便能碰到此种情况,足见这一现象出现得极为频繁。
依照常理推断,绝无可能出现如此大规模的百姓 “发疯” 事件。
也就是说,这其中大概率存在着某些奇异力量在暗中作祟。
虽然这个世界存在魂魄或是天道等玄妙之事,但却不存在鬼神作恶这等荒诞之说。
因此,最大的可能便是修行者所为!
是控制心神的诡异术法,还是某种致人癫狂的精神毒素?
是引来灾厄的恶毒诅咒,亦或是神秘莫测的蛊术?
而那幕后之人,究竟为何要这般丧心病狂?!
此刻,苏牧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吴仁吴义的面容。
难道这是在修行某种邪恶术法?!
“草!”
这声怒骂,令众多百姓脸色骤变,不知是何事激怒了眼前这位修行者大人。
苏牧瞬间回过神来,赶忙在脸上挤出笑容,继续向老妇人走去。
与旁人不同,老妇人脸上毫无惊恐之色,只有如死水般的深度麻木。
她眼神空洞,仿佛已对生活毫无希望。
见苏牧靠近,她依旧面无表情,仿若外界一切皆与己无关。
若不是为了照顾卧病在床的丈夫,或许,她早已选择以死亡来寻求解脱。
苏牧心中的怒意翻涌,暗下决心绝不放过那为非作歹之人。
即便不为历练自身,这种滥杀无辜的渣滓也不配存活于世。
此人的行径,甚至比那些草原之人还要残忍,让众多无辜百姓承受了无尽的痛苦。
不过,当下苏牧要先帮助老妇人完成劳作,而后再去衙门寻找李俭了解详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