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保大保小？

政和三年的冬天不算冷，或者说天气真正寒冷的日子还没有到。

按照农耕社会的惯例，最好用兵的日子应该是在秋后，秋收之后，不误农时，征集民夫方便，而且温度也没那么低。

十一月份是稍微有些晚了的，冬季出兵，需要准备的物资更多，甚至准备的粮食都要多些。

甚至，军队也更难指挥的动。

比如都是临近州县，朝廷的四营步兵还在赶来济州的路上，讲道理除了东京禁军之外，其他兵马应该已经来到梁山郓城县汇集。

只是还有呆在驻地没有动的，理由倒是各种各样，比如冬衣没到位，军粮没到位，赏钱没到位等等~

王烨放出去的话还有济州知州的人命，多少还是有用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梁山寨主不仅记仇，而且报仇很快，那给征讨梁山的军伍提供军饷物资，就真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毕竟耽误了军机，朝廷也不会真要了一州知州的命，但是梁山就不一定了。

当然这也有本身几处兵马都监或者团练使之类的统兵之将，不想出兵的原因，比如双枪将董平，比如济州团练使黄安等等。

都是知根知底的，几千人马能不能打下梁山，心中还能没个逼数吗？

朝廷想让地方厢军做炮灰，试试梁山的水到底深不深？

那不是也得考虑下地方厢军是不是愿意做填旋（炮灰）吗。

也有比较勇的，比如东昌府兵马都监张清，据说这还是来东昌府才升得官，二十来岁，端的算是少年英雄，麾下副将还有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

不仅行军来得及时，还已经在梁山泊北列好了营寨，只等大军云集，就攻梁山。

“这张清英雄了得啊~”王烨感慨道。

底下一群开战前会议的头领都是一愣。

因为是战前总会议，所以是在梁山的文武双方都来了，左边坐的有闻焕章，万俟卨，杜迁，朱贵，朱富，时迁，汤隆，少了又去贩马的段景住；

右边当先是军师萧嘉穗，身后是左军都指挥使卞祥，右军都指挥使袁朗，梁山水军都指挥使阮小二，陷阵营指挥使欧鹏；

再后是左军第二营指挥使唐斌，第三营指挥使邓飞，第四营指挥使马劲；

再然后就是右军第三营指挥使滕戣，第四营指挥使马勥，近卫军指挥使苏定；

王烨身后则是站着的王石头，縻貹，金麟；

队伍最后则是坐着两人，一个是李懹，从长山回来，准备接替苏定成为近卫军团指挥使。而苏定，则是补上右军第二营的指挥使一职。

另外一个是武顺，这个跟着杨林走了一路的汉子，原本就是最初那批燕云骑之中的佼佼者，做伍长的，又行万里路，在马谷也是一番历练，如今调回梁山，准备做李懹的助手，因为近卫军是要真的改成军的，计划要扩编到五营步兵，所以给李懹要配好助手。

扯远了。

说这些，只是想说，这么些人里面，按照一般意义上一流高手的定义，也就是五虎八彪这一级别高手，有卞祥，袁朗，马勥，马劲，滕戣，糜貹，金麟，李懹，包括今非昔比的欧鹏，苏定，也都勉强也能算是一流高手。

所以你这么夸一个名声不显的张清，让我们做何感想？

尤其萧嘉穗，总觉得是不是来了梁山就做军师，都让人忽略了俺的武艺。

要知道，马家兄弟俩单挑可都打不赢我啊。

摇摇头，萧嘉穗回道，“无论多了得，总是挡不住神臂弩贴脸输出的，到时候多注意些就是了。”

“呃，这个人还有他的两个副将，打听一下为人和本事，如果还过得去的话，我是想拉拢上山的。”王烨讪讪道，对这种本来就是梁山好汉的，王烨总是会特别关注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朱贵和时迁拱手应道，“喏！”

看王烨终于不说话了，军事会议就继续。

李懹开口说道，“如今朝廷选派来的几路兵马，大约有东平府董平一路，张清一路，济州那个黄安一路，都在咱们梁山左近，倒是还没有汇合，是不是分而击之？”

历练接近一年，沉稳了些，但是终归还是个年轻的，李懹还是喜欢在公开场合优先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几路土鸡瓦狗一般的队伍，倒是汇合在一起更好，打起来更方便。”卞祥朗声说道。

倒不是针对谁，实际上卞祥虽然话说的鲁莽，可是这个大概就是最真实的现实。

这也是卞祥对局势的判断，看似狂妄，却是细细思量过后的。

一万人未必比分开的五个两千人更强，卞祥是见过几十万灾民是什么样的，一万人的队伍铺展开来，也有几里方圆，一旦以精锐步卒以点破面，那可能大部分官兵连自己怎么败的都不知道，就兵败如山倒了。

而且梁山还有三千精锐燕云骑兵，足够在追击中扩大优势，甚至全歼这群官兵。

很多人不知道王烨是怎么弄得这么多的精锐骑兵，但是不妨碍稍有常识的人对这股军事力量的认知。

要知道唐朝李靖与东突厥决战，作为胜负手偷袭马邑的，也就是三千精锐骑兵罢了。

在缺少骑兵的大宋，这股骑兵力量说无敌有些夸张，但是必须足够重视！

如今俺已经是左军都指挥使了，自然是要多思多想的。

李懹心中一动，微微颔首，也大概是明白自己是想当然了。

萧嘉穗笑了笑，这军事会议开的有些尴尬，大多数人基本都在神游，选择沉默的居多，真正想着这场仗该怎么打的人不多。

大概也就只有李懹和卞祥是认真想的，对其他人来说，他们学的会的更多的是怎么指挥一千人，在一场局部战斗中取胜，然后打大仗的时候，告诉我在哪个位置，打赢哪部分敌军？如此而已。

眼瞅着几个人该说的说了，剩下的就是喜闻乐见的争功环节了。

如今军功对士卒就是实打实的土地，对负责领兵打仗的头领来说，军功就是军衔，关系到日后封妻荫子的。有想法的自然是有想法，就是没想法的，也是有脾气和志气的，自然也不让。

吵吵嚷嚷的让人头大。

一万人的官兵，左军或者右军出动一军再加上燕云骑足够了，而且还有个历练许多的陷阵营。

根据平日里演练，这是真正的精锐，一旦组成军阵，真的是~不动如山！

场面有点控制不住了，萧嘉穗就打算结束会议了。

是的，虽然王烨坐在主位上，但是这场会议的主持确实是萧嘉穗。

“那就摆明车马，正面一战，还要各位头领···”萧嘉穗准备会议结束的总结陈词。

突然，一阵急切而且快速的脚步声打断了会议。

“小官人，夫人···夫人要生了~”赵元奴跑的气喘吁吁的。

王烨从凳子上弹起来，快步往预备下的产房走去···

这也就是还稍微注意些仪态，不然就该跑步前进了，两世为人，第一个孩子，自然紧张。

王烨来到新建的产房，然后在产房外，被王韩氏拦下了。

女人产子不洁，尤其不利于男人，所以男人是不能进产房的。（以下生孩子环节，不喜可跳过）

王烨也大概明白，自己进去除了添乱，屁用没有，所以也就只能在产房外焦急的踱步。

“我儿不要紧张，成太医给看过，胎位是正的，婉儿身体也一向康健，请的稳婆也是整个梁山两百里之中有名的，经验丰富，接了快三十个孩子，才出事了六个···”

王烨无言，娘你不安慰的时候，我还好一点。

这要是后世，百分之二十的事故率早被人给打死了，可是在这个时代，这就是附近最好的稳婆，作为一个喜欢统计数据的现代人，这时代生孩子产妇死亡率在三成，孩子周岁之前夭折率在五成~

“阿娘，这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吧，是不是快生了。”王烨皱眉，柳婉儿这么喊疼，不仅是自己心疼的事情，还有体力问题。

“早呢，这是第一胎，骨开十指，还没到生的时候~”王韩氏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心中也是想到了当初开指之痛，也是心有余悸。好在，这孩子平安长大了，能活着就好~

有些事情，王韩氏从来不敢深究~

“娘当初也那么疼吗？”王烨问道。

“嗯，大概比婉儿要好些吧，那时候疼的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时辰，只是稳婆说还算顺利的，婉儿有你那异术调解身体，也当无碍的。”

“嗯~”王烨倒是没有那么信任自己的【霸道】，这玩意跟生孩子，匹配程度太低了。

大出血，脐带绕颈，难产，羊水浑浊，没生过孩子，但是听过，生孩子有可能的意外太多了。

尤其是王烨耳聪目明，能听到产房的各种动静，就更煎熬了，柳婉儿的每一声呻吟，王烨都听的清楚，稳婆的每一声催促鼓励也都清晰可闻~

然而这一等就是等到了深夜，王烨愈发焦躁，就是王韩氏也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时间太长了！

双目赤红的王烨在黑夜中实在是有些吓人的，也就只有王韩氏和石头能待在他身边了~

稳婆从产房内跑了出来，王烨快步迎上，心跳如擂鼓，生怕她问出保大保小这种要命的问题。

“夫人体力不支，孩子又太大，老身已经尽力了，要···要贵人做取舍了。”

“两个我都想要，如果非要有个取舍，保大！”说完王烨就拉着稳婆朝屋内走去。

“烨哥儿~”王韩氏张口欲言，却又停住，这孩子一直都是一个主意正的，根本拦不住。

跺跺脚，也是快步跟上。

一片狼藉，王烨顾不得看，来到床边，【霸道】，如今最大的作用可能就是补充体力吧。

“官人，保孩子！”柳婉儿看上去憔悴的紧，拉着王烨的手。

“没有这种选项，如果和这孩子真无缘，咱们以后再努力。现在你要信你家官人!”

柳婉儿觉得自家官人笑的真的很好看，也很让人安心。

点点头，他一定有办法的吧。

王烨在外面是紧张的，进来了倒是安定了下来。

“把孩子拉出来！”

声音不大，但是莫名的让人忍不住去服从。

当然也不是硬拉，产妇用力，助产帮推~

许是柳婉儿又有了力气，稳婆也下了狠力。

“出来了！”

“孩子出来了！”

柳婉儿心头一松，晕了过去~

王烨更紧张了，孩子出来也不代表母子平安，双目愈发赤红，没有听到孩子的心跳，柳婉儿还有些大出血~

“喊成太医进来！”

“烨哥儿~”王韩氏一愣，这是产房，而且~

“娘，没事的，战场上出血比这大的，都能缝合处理，婉儿自然也是无碍的。”

后世妇产科那么多男医生，活命重要！

“贵人，这···这是个死婴，孩子憋得太久了~”

王烨倒是比想象中稳重，把孩子接了过来，深吸一口气，将软软的孩子轻轻的趴放在胳膊上，先把羊水控出来。

各路穿越大神，保佑我！

【霸道】

然后用手指轻点小孩心脏位置，然后是人工呼吸。

据说有效~

科学、玄学，手段用尽。

“咚~咚~”

“哇~哇~哇~”婴儿的啼哭打破了产房的寂静。

看着孩子青紫色的面孔逐渐恢复了血色，王烨心中一松，回头去看柳婉儿。

忙活的不是成湘，而是一个身形窈窕的姑娘，医师打扮。

“家父已把止血之术教我，如今夫人血已止住，当无碍的。”那医师叉手说道。

“有劳了，谢过了！”

“寨主多礼了。”

偷偷拿杏眼去看这寨主，果然生的好看，而且，真的是世间罕有的男人啊。

就是话本中也没有这样的人物吧，可以不要妻子清白，只要她活命···

哼，也是个好色的，夫人那么好看，外面还招惹那么多红颜~

呸，成璎你想什么呢？！

成璎面色有些红，又不好告退，实在是···

王烨倒是没管人家那么多的心思，握着柳婉儿的手，看呼吸逐渐平稳，脉搏也渐渐有力，长呼一口气，可算是把孩子生下来了。

放松下来的王烨确实脑子里面思绪再次跑的没边~

得把医学院的事情提上日程了，这产科还是要有的，济州岛上第一波婴儿潮快到了，医院就建在济州岛吧~

等等，刚才没看清楚，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