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命中注定

“所以到底几岁了啊？”

“你行行好别问了，我不知道。我可不想到时候血溅我身上…”青雀满脸无奈，甚至双手捂住了耳朵，“问美少女的年龄可是要遭雷劈的。”

“喂，你们到底还要忽略本座到什么时候？”

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入眼的就是深深皱眉的生气太卜。

或者说——

“岁阳，你还要装太卜大人到什么时候！”藿藿努力绷住了自己的声线没让它抖得七上八下的。

当然这只是她个人觉得，实际上还是可以听到她在发颤。

本来就害怕这些东西，以往有尾巴大爷做托底的保障藿藿还能心安理得的逃跑，然后让气急败坏的尾巴大爷接管身体痛扁对手。

毕竟，尾巴总是靠谱的，虽然它经常嘴上说着要吃了藿藿嫌弃藿藿，说什么“才不和口粮做朋友”。

但是现在尾巴大爷不在了，藿藿的勇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要不是现在还有同伴陪在身旁，她都不敢那么大声说话。

“我、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到此为止…！”

符玄只是轻哼一声，望着眼前的这些不速之客们说道：“无论我是符玄还是岁阳，眼下的我都是这太卜司唯一的主人。”

“本座对你们也没有兴趣，要是你们就此离开，本座也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这个词被刻意咬重，同时符玄还特意看了一眼青雀。

“它好像确实没有什么恶意……”藿藿感到有些奇怪回身同其他人说道，“既没有出手攻击我们，也没有打算强留我们的打算。”

“欸，就算这样那也不行啊！”青雀突然开口，带着隐约的急迫，“那妖物虽然没有害人之心，但是它单单附身就可以耗人精气…我们太卜司的重任可只有太卜大人可担啊！”

听起来确有道理，而且还很冠冕堂皇。

但是星觉得青雀只是在担心之前符玄说的开除她作废。

“哼，本座也只是遂了她的意。”符玄冷哼道，“我名犀焰，对于卜算未来之事不说精通，也是鲜有敌手。”

“本座遇上犀焰，那可当真是如虎添翼！这短短几日里，眼前似有无数闪烁银河交汇，那些无形的命运丝线都明晃晃出现在本座眼中……”

“就比如本座现在可以看到你们的选择无非就是‘大声徒劳地驳斥’、‘冲上来对我斥诸武力’和‘一语不发地沉默’三种。”

符玄神色厌倦，语气平淡，在她眼里似乎已经切身经历了上述的所有选择发生。

因为选择都被讲了出去，众人一时之间皆是沉默起来，一言不发。

“无话可说了对吗？这就是命运的不可更改和注定啊！既然命运注定，那为什么还要对未来一无所知呢？”

符玄眼眸闪烁，神色带着一抹苦涩，但是语气却是坚定不移的。

“而本座要做的事就是参透此世的命运，将所有事实展现在世人眼中。”

一语落下，符玄身后出现了之前所见的那些同样被影响的人。

那些人们双目紧闭，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世界上没有任何变数。”

“眼前的路永远只有一条。”

“卜算毫无意义。”

“那些你自以为是出于自我自由意识的抉择，不过是注定发生的事。那些微不足道的选择也根本无法改变命运。”

符玄的语气宛如死水般平静，仔细听去还能听到一种悲悯的情绪。似乎是在哀叹，又或者只是麻木。

“原来这就是太卜大人的欲念啊。”青雀抵着自己的下巴无意识念叨着，面露思索。“苦于未来，执着命运。倒也确实。”

太卜司做为情报机构，背负的责任除了管理各式情报外还有统筹这些情报，然后根据它们推演出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上呈罗浮决定未来的方向。

但凡出错，带来的损失都是巨大且难以承受的。

在此等重压之下，也不外乎符玄会被喜好卜算未来的犀焰缠上。

“若是你们不服气，本座可以拨冗为你们演示何为命中注定——用你们人类可以理解的方式。”

“准备好就随本座出发。”

头一次遇见要靠脑子解决的岁阳，星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藿藿。

藿藿下意识看向了青雀。

于是李素裳和桂乃芬也一起看向了青雀。

青雀叹了一声后无奈作答：“好吧，我们答应——虽然我已经知道你要带我们去哪了。”

跟着符玄的脚步又是一阵赶路，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摆阵面前。

眼前有数十个巨大的箱子摆在一起围成了方形，方形圈内又零散地摆着几个箱子，看起来像是什么未完成的迷宫一样。

“这是太卜司里咱们管它叫【寻径指津】的沙盘，是司部成员专门用来推演理路，锻炼头脑的游戏。”

青雀非常自觉且贴心地为大家解释了一下。

“简而言之，就是寻找最佳路径找到出口的简单小游戏。”

“没错，只要往里面放入机器，然后输入指令，它便会按令寻路，走向出口。这与身处命运之中的人类何其相似？”

符玄双手抱胸，又不急不缓地说出了星的反驳之语。

“不过我猜你会回答，‘人类又不是机器’、‘世界不止一条道路’。”

于是星又被迫沉默了。

这没办法说话了都，话都被人抢完了。

“呵，我们只是更为精巧更为复杂的机器罢了…和迷宫中的机器一样，看不见太多选择，只能寻着最短的路线，在唯一的道路上穿行。”

“…来吧，输入指令，让我看看你们会选择什么样的命运。”

说完，符玄就将一个寻路机器人的远程控制终端交给了星，示意星赶紧操作。

星懵懵懂懂地指了指自己，看到周围人都没想接她手里的东西只好自己上了。

伸出的援手是没有的，到时有一句桂乃芬的牢骚之言：“感觉我们好像被拖进岁阳的节奏里去了。”

李素裳只是眨巴眨巴了清澈的双眼。

而青雀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跟着星一起去了高台俯瞰整个沙盘的排布，协助星规划路线。

几分钟后二人走下来，青雀略微有些高兴：“我们解出来了！”

符玄也满意点头：“很好，你们应该明白，这道迷题从始至终只有唯一一个答案，就像命运的道路只有一条。”

“但是我们生活的世界里没有谁为我们设置谜题，生活也不存在唯一的解，身处其中的我们可以做任何事。”

青雀开始明确表达自己的意见。不再像之前那样摆着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

“哪怕是同样一天的工作，我可以躲书库里看书，也可以翘班找人打牌。这就是自由。”

“这么摆烂的事情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还让人觉得好有道理…不愧是太卜司的卜者，真有文化！”

李素裳发出了由衷的感叹，然后得到了星慈爱关切的眼神。

“……小心我打你哦？”李素裳举起了拳头。

“青雀啊青雀，你自以为是的自由和许多都选择，是因为你的每一次选择都与你的每一天一样，是毫无意义的虚度。”

“而我不一样，本座要每日缕清那些缠绕的丝线，因为一旦选择错误，就会坠入万丈深渊，而我必须要保证未来。”

“于是我意识到，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只有踏上唯一的道路，只有奔向最优解，哪怕其中满是灰烬和苦涩。”

“这就是命中注定，我们只能踩在最佳的一条路上奔赴一个拼尽全力才能抵达的最好的结局。”

“除此之外，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