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绿皮火车旅程

两个月后，时间来到了九月份。

明天是华师大2000级新生入学注册的第一天，今天茉莉和父亲茉雪川要去县城的火车站搭火车到桂城。

凌晨一点的陆县火车站候车室里，依然人群拥挤，人声鼎沸。茉莉和茉雪川正站在等待检票进站的队伍里面，这条队伍仿佛一条长龙盘旋在小小的候车室里。这时火车站广播响起：“从湛城开往桂城的3314次列车准备进站，请车站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备。”

车站的检票闸门打开，队伍从缓慢到快速的往前移动。茉莉和父亲随着人潮涌动，登上了开往桂城的绿皮火车。火车车厢内非常拥挤，车厢连接处，走道上都站满了人。她和父亲缓慢的移动，寻找自己的座位。他们的座位在车厢中部，两个并排靠窗的位置。找到了座位，父亲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然后把行李箱放到头顶的行李架上。

这是茉莉第一次坐火车，她坐下来的时候，开始打量着车厢内的一切。车厢内没有空调，顶部挂着几个旋转的风扇。因为是凌晨了，车窗都关了起来，有些闷热。车厢内的人很多，很多没有座位的旅客站在走道上，站累了就蹲一会。幸好父亲在她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托人买好了坐票，不然就只能是站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旅客们都找好了自己位置，放好了行李，车厢内安静了下来，凌晨的困意很快就席卷了车厢内的人们，坐着的旅客要么背靠座椅入睡，要么头伏前面的小桌板上入睡，站在走道上的旅客也尽量找个可以靠着座椅的地方打瞌睡，入睡的打鼾声此起彼伏，茉莉渐渐的也耐不住困意头靠车窗旁浅眠起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厢里，茉莉从浅眠中醒了过来，张开眼，用手揉揉惺忪的眼睛，转头向窗外看去，一座座苍劲挺拔，绿意盎然的石山耸立在田野间，像是从绿色田野里长出来的一样，田野间穿行的公路似是缠绕石山绿色外衣上的白色丝带，清晨的朝阳从远处的群山叠峰中升起，放出万丈光芒，连绵起伏的山岚像是披上了七彩霞衣，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车厢内的旅客也都逐渐醒了过来，渐渐的车厢里人声鼎沸，各种方言口音，小孩的哭闹声，列车员提醒旅客的声音，人们聊天的谈话声，火车车轮和铁轨接触发出的声音，火车的鸣笛声……各种声音冲击着耳朵，好像经过一夜的沉静现在都要释放出来一样。茉莉打开车窗，深呼吸从车窗外扑鼻而来的清新空气……

这时候列车广播员提醒火车很快停靠柳城火车站，火车停靠柳城站时间十分钟。

茉雪川侧头问茉莉：“莉莉，快到柳城站了，你想吃什么早餐？等会到站的时候站台上有早餐卖。”

茉莉笑着回应说：“爸爸，我们不是带了发糕吗？早餐吃发糕就可以了，车上那么多人，很挤，就不要下车到站台上买东西了。”

茉雪川听到女儿的话后，从随身的行李袋里面拿出了发糕，父女俩开始吃早餐，茉莉吃了两块方形的发糕，茉雪川吃了三块。

火车到达柳城站，茉莉看到站台上站满了等待上车的旅客，还有很多卖食品的小推车，当车门打开，有车站工作人员维持秩序，遵循先下再上的原则，车门处拥挤不堪，压根没有办法挤下车买东西，但小推车的商贩非常聪明，迅速的把小推车推到火车车窗外，对车窗内的旅客叫卖，很多旅客纷纷拿出去钱递给车窗外的小商贩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小商贩拿了钱找零后，就会把旅客要买的东西递给旅客。这也许是长期形成的信任体系，没有小商贩逃单。

火车停靠柳城站的时间结束，关闭车门，缓慢启动，前往下一站，从柳城站到桂城站需要三个小时，车厢内嘈杂闷热，茉莉拿出随身带的《简·爱》看了起来。茉雪川看到女儿在看书，就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茉莉被书中的情节打动，沉浸在书本里的时间过得比较快，长时间看书眼睛酸涩，茉莉把眼睛看向车窗外，火车已经进入桂城边界，车窗外的风景更加的美丽迷人，各种形状的石头山秀丽多姿，萦绕着一层薄薄的云雾，如诗如画。田野里稻苗绿油油的一片，小溪，田埂，马路，把稻田分割成规则的几何形状，远远看去边界清晰可见，有一种独特的几何美感，山青水秀，山水甲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美景的冲击多少带走了一些茉莉心中不能上理想的大学带来的遗憾，茉莉是村里的第一位女大学生，她高考分数远远高出华师大的录取分数线，但因为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还有三个弟弟要读书，只能选择学费最便宜的师大，而且很多人固有思维里女孩子最好的职业是老师和医生，工作稳定，工资高，而且老师还有很多假期，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非常高尚的职业，也是将来择偶的加分项！

茉莉的父母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高考填志愿的时候茉莉的父亲就让女儿填了离家没那么远的华师大。茉莉心中不甘，她心中藏着一个做服装设计师的梦想，她和父亲对抗，但最后经不住父亲苦口婆心的劝说填了华师大。

“列车前方到站桂城南站，有需要下车的旅客请注意，请携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火车的进站的广播把茉莉的思绪拉了回来，微微转头问父亲：“爸爸，我们是在桂城南站下车吗？”

茉雪川点头回答道：“是的，桂城南站去华师大比较近，桂城北站离华师大较远，我们就在南站下车。”说完起身从行旅架上拿下了行李箱，车厢里的其他乘客也陆续的从行旅架上拿下行李，整理好了行李就站在靠近座位的走道上排队等待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