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悲剧

抱着这样看笑话的心态，常夜在她身边以一只猫的身份留下，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参军、杀敌、立功，随着年纪长大，她虽然被识破身份，依旧成为了一国女将。

飞鸟尽，良弓藏。

战事结束后，女将军的身份受到了质疑和嘲笑。

在满朝的“不合礼数”声中，那皇帝装模作样，将带着满身的旧伤的她撤下官职，安排了一个闲散的职位。

她虽然身在官场，却处处受到鄙视和排挤，最后被赶去一处乡下种地，镇守粮仓。

看吧，果然是这样。

常夜看向女将军，可她依旧笑呵呵的，并没有半分不悦。

她说：既没有战争，百姓也能够吃得饱饭，这就是最好的。

她可以为了百姓上战场，也可以为了百姓守粮仓。

即使她家里的人依旧不愿意认回她。

再后来，战事又起，她被拉出去重回战场。

只是女将军原本就沉疴未愈，这一次便彻底倒在了战场上，混乱的厮杀声中，常夜望着她，又看向遍地的尸山。

想不通啊，她真的想不通。

人类真的很难懂，常夜想，可她不想她死。

于是她散去四条尾巴的修为，终于将女将军救了回来。

女将军再次睁开了眼，在她的指挥下，战争大获全胜，但相对应的，她身上沾染上了妖气，眼睛变成非人的金色竖瞳，牙齿也发生了变化。

大胜归来，她本该回朝接受封赏，可熟悉的场景再度发生，在那本该属于她的庆功宴上，她被人大骂妖孽。

他们口口声声要除魔卫道。

“后来呢？”肖素忍不住问。

“后来，后来她便死了。”常夜平淡的说道，“人类容不下他，我便把她救走了，她很感激我，却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傻笑过了。”

百姓唾骂，朋友背叛。

她不再是人类，也不愿意修行妖术。

她最终独自在深山里，孤独的望着王城的方向，衰老死去。

而女将军被逼离开后，皇室第二年便被周边几个国家吃干抹净，百姓哭喊着求女将军回归，无济于事。

这一切，常夜没有告诉过她。

肖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将军的一生悲剧意味太重了，在她看来，分明有很多的其他的路可以走，任何路都可能获得不一样的结局，但偏偏对于当事人来说，只有一条路。

甚至让她想起了秦野的前世。

秦野却只面无表情的听着，并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有闲心想到，那些故事里面都是一个尾巴便可抵一条命，看来他们妖族的尾巴并不像故事中说的那样值钱，可能是贬值了，四个尾巴才能换一条命。

常夜继续道：“那后来我便厌倦了人类，回到妖族。”

“但在10年前，我发现了她的转世，这次她变成了一个人类雄性小孩，但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傻笑。”

肖素了然。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便是这个粮仓管理员吧。现在，”肖素指向门后，“他便是在粮仓里面。”

常夜不置可否。

她将尾巴甩到跟前，细细端量：“这一次我没有陪伴他，但会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查看他的情况，他身体不好进不了军队，却依旧说着要保家卫国的傻话。”

“前年那个傻子被调到这里来，又是守粮仓。”常夜冷笑一声，尾巴像鞭子一样在地上呼呼的扇来扇去。

她看见粮仓就来气，于是再也没有来过这里，直到妖族预言灭族，决定离开，她才来到他守着。

“下黑雨的时候他和同伴都没有淋到，但还是有人变成丧尸，我一时不察，他被丧尸攻击了，命悬一线。”

“所以你又用尾巴救了他一次。”秦野肯定的说。

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丢脸，常夜忍不住站了起来，在原地烦躁的走来走去。

“那怎么办？这人不说有异能了，居然连变丧尸都做不到，弱的要死，被咬一口眼看就要死了，你们说怎么办？谁叫我当时外出了，没有看好他？”

肖素忍不住带入自己和秦奶奶想了一下，如果秦奶奶当时也发生这样的情况，她的妖力也足够救回秦奶奶的话，或许她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是秦野的话，她才不会……

肖素扭头，恰好与秦野的目光对上，忍不住心底一软。

好吧，如果是秦野，她也舍不得他死。

思及此，肖素勉强认可了常夜这种在妖族中堪称脑残的行为。

“所以他现在是人类？妖族？还是丧尸？”

说起这个更气了，常夜恨的直跺脚，小肉垫扑扑的踩在地上：“半个丧尸，半个妖族！”

有理智的丧尸，没能力的妖族。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怎么回回都栽在这个没用的傻子身上？

肖素：额，那确实很尴尬。

秦野对别人的故事并不太感兴趣，道：“既然如此，他也用不上这些粮食了，粮仓的粮食我们直接把粮食带走，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就算他需要粮食，他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我知道他的任务是守粮仓，但我们就是带着军方的命令来取粮食的，你让我们跟他交流，他会同意的。”

常夜眯着眼不说话。

肖素却一眼看出她在顾虑什么，笑道：“你担心他见到了我们，会想要和我们一起回到人类世界。”

秦野闻言也明白了。

根据眼前猫妖之前提到的经历，也能猜到这个人的性格，之所以变成半妖半丧尸之后还一直守在这里，也是为了守护粮仓的任务。

若真让他知道人类那边需要粮仓，已经建设好了安全基地，他会想要和他们一起走，重新回到人类社会。

而他现在半妖半丧尸的状态，回到人类社会，说不定会重蹈上一世的悲剧。

这才是常夜不肯让他们打开粮仓的真正原因，她其实并不在意里面的粮食如何，但她在意那个人类。

秦野道：“不如先让我们见面谈谈，他已经知道有人类来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瞒下去。”

肖素也道：“我可以试试做出可以让人忽视他面容的法器，你再用妖术辅助，平常人发现不了的。”

秦野没有说的是，他们已经开始研究攻克丧尸病毒的专项实验室，有了他上一世的记忆，说不定能加快研究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