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世界树（三）

“妖树汲取的地心之力还很少，当它力量越来越强大的时候，从地心中摄取的毒素也会增加并且积累，到那时毒素的症状会逐渐显现出来，可能它也会出现和世界树一样的枯萎的症状，这种症状甚至还会影响到你，如果不能解决的话，那么你和妖树都会陷入危险。”

“你是让我提前找到解决的办法。”

“是一定要在毒素积累到爆发的边缘以前找到抵抗毒素的办法，否则你和妖树都会面临生命的危险。”

“谢谢你的提醒。”

“我只是不希望世界树的神格给予了无用之人。”

“和世界树融入一体之后，你的意识真的会被保留对吧？世界树的新枝？”

“大概率世界树会自泯吧。”

“什么！”

“一个躯体里面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两种意识，要么两种意识重新融合，要么就是一方泯灭。世界树既然说出了要保留我的意识，那说明它可能要自泯了，这种事情以它那种性格是做的出的。”

“那世界树不是……”

“是的，它会从精神层面消失，消失的干干净净。”

“至高神不会因此动怒吗。”

“至高神已经……嘘，说多了，是时候完成我们的使命了。”

迷雾之森几百年了，没有绽放出如此绚烂的光芒，彩虹般的光芒照耀，分不清那是从天而降的光芒，还是从地上射出的，总之这些光芒打通了一道屏障，沟通了世界的两端，这种奇特的立场韩风曾经经历过，那是在外神离开的时候，也是被某种光芒笼罩，变得外物不可侵。

此时，世界树的新枝便身在在七彩光芒中，迷雾之森中所有的树都想感觉到了什么，树枝尽力抬起，做出人类跪拜的姿势。

即将枯萎的世界树出现在彩虹光芒中，将最后一片翠绿的叶子交到韩风手上以后，世界树便进入了快速枯萎的阶段，它的树干像人即将老死的皮肤那样失去了所有的水分，树干表面形成苍老的褶皱，树身团聚在一起，树枝耷拉下来，看上去轻轻一碰就会碎成渣滓。

世界树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不离开蓝色星球的话，继续受到外神神性的污染，它早晚会死。

世界树的新枝摇摇头，它不愿意见到自己的主干变成如此不堪的模样，更从未想过真会有一天，它们会重新合二为一。它作为世界树的树心，离开世界树因为那个时候的世界树已然成长到不可一世的地步，需要分离一部分力量出去，否则蓝色星球难以承载。

谁能想到，区区一场战争就将曾经不可一世的世界树变成了这样；谁能想到，世界树用了万年修复万年前的伤，可是情况越来越糟。世界树的树心最终和世界树融合，这是它们双方的选择，再不融合的话，世界树真的会死，而本体一死，世界树的树心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可能。

世界树的新枝伸出柔韧的枝丫钻入世界树体内各处，将自身的精华输送过去，在这个过程中它是极端衰弱的，如果世界树作为本体趁机侵蚀它的意志的话，它将无法抵抗，也不能抵抗，它现在意识将被抹除。

但是，世界树没有这样做，它坐等世界树的新枝将全部的精华和意识输送到体内各处，短暂的替换掉受到污染的细胞，替换掉自己的意识。世界树的新枝知道世界树在履行诺言，它明白这样下去世界树会在精神层面被消除，那么世界上将不存在世界树，所以世界树的新枝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它要和世界树融为一体，真真正正的融为一体，融合成一个意识，不是单纯的替代或者被替代，而是融合，将所有的记忆、态度、认识全部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全新的意识。

当世界树和世界树的新枝融合完毕的时候，万米霞光收回到它们体内，世界树睁开了眼睛，它的声音已不需要通过精神传递，可以切实发出了：“成功了，我们的融合完成。”

“你是世界树还是世界树的新枝？”

“既是世界树，也是世界树的新枝。”

“恭喜你。”

“也恭喜你！我会以妖树的身份离开，进入暗夜星空重塑本源，从此以后世界树的名号和神格都由你来继承。”

“不是我，而是我的树。”

“没两样的。”

韩风召唤小永夜，小永夜不敢大意，毕竟以世界树曾经的强大，一旦进入暗夜星空，对它将会产生莫大的好处。小永夜急急忙忙地召唤出了暗夜星空，在夜下的星空中寻找了最耀眼的星辰，询问世界树是否满意。

后者早已化作长虹飞走了，“从此以后，你就是世界树！”

它进入暗夜星空的时候，神格被留在了原地，留在世界树交到韩风手中的，唯一翠绿的叶子里，那片叶子是唯一能够容纳神格的容器。而韩风作为一个妖怪，甚至感觉不到神格的存在，但是它能够感觉到叶子中有了神格的进入。韩风赶紧返回约克城，在城堡东边森林深处的瀑布内找到了生机勃勃的妖树，将世界树的嫩叶放在妖树的树皮上。下一刻，那片树叶居然与妖树融合了，并且在融合的过程中越长越大，形成了某种核心，而随着核心的长大，韩风惊讶的发现它既然化作了人形，和自己很想象。

当核心彻底形成的时候，妖树，用最粗壮的树干将它包裹起来，从外面，就如同一个美丽的女孩主进了生机勃勃的树洞里。

女孩睁开眼睛，妖树不再是妖树，而是新生的世界树，它完美的融合了世界树的神格，甚至没有出现之前担心的痛苦反应，看来外神神性的侵蚀需要积累到一定地步才会爆发，而妖树因为新生，并没有吸收过多的外神神性，导致邪毒不会轻易爆发。

令韩风惊讶的是，神格明明和世界树融合，并且两者结合拟化成一个人形女孩，但是世界树却没有由此诞生意识，那个女孩就像是自己一部分，也难怪和自己长得如此相似，是帮助她操控世界树的，韩风还是能够像过去一样，通过世界树的树叶汲取阳光中的生机，通过世界树的根须汲取大地中的力量，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自己能够操控某种权能，但是明明能操控，又找不到那种操控权能的感觉。

韩风站在水帘洞中，站在世界树近前，面对树洞中的少女，轻轻握拳又松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永夜一直在旁边陪着她，仿佛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忽然一个鱼跃龙门，悠悠地说道：“按理说，妖树继承了神格，成为了新的世界树，便有了搭通蓝色星球和神界的能力和**，然而它却没有觉醒意识，反而形成了类似于你的身躯，这就有意思了，难道它现在仍未成神？又或者是，它的神格转移到了你的身体里？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吸收了？

韩风，你现在内视一下看看，看看血离剑是否有反应。”

小永夜的话提醒了韩风，她赶忙内视体内，赫然发现静湖之上居然出现了一片陆地，陆地上鸟语花香，妖树盛开，赫然正是眼前的世界树。诡异的是，树心中和自己长得无比相似的女孩居然探出半个身子，张开怀抱搂住了插在地上的血离剑，如同血离剑从未出现过的剑鞘。

诡异……这情景诡异极了，诡异到本是静湖主人的韩风感受到后背一阵阵发凉。眼前的景象没有给她半分生机，却是一片死寂，仿佛那远方驶来的大船上面载着的不是活人，而是死者，它们从活人的世界向着这片死者之地驶来。

吓坏了！

韩风从内视中惊醒，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那些恐怖的念头，半晌缓不过神来，小永夜见她如此，也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没有着急发问，而是令韩风先擦擦额头的汗，原来只是片刻的内视，竟已把韩风吓到作汗了。

“小永夜，血离剑的真实来历你到底知不知道！”韩风从未这么恳请地问过小永夜真相，甚至语气中蕴含了一些恳求。

“告诉我，你见到了什么！”

“静湖之上出现了一片陆地，世界树在陆地上生长着，但是世界树树心的那还从树里面探出半个身子，张开怀抱抱住插在地上的血离剑。从静湖远方驶来一艘黑色的大船，船上有着影影卓卓的人影，我看不清那些人影的具体样子，但是它们更像是死者，而不是活人。

“果然。”

“什么果然。”

“由于血离剑的关系，世界树的神格发生了某种变化，它和新生的世界树处于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反而与血离剑更加亲近。”

“那不就是与我更亲近！”

“是血离剑不是你。”

“是血离剑不是我？”韩风仿佛明白了什么，韩风终于明白了什么。

“难怪那只肥猫会说，我的神格也在你身上，原来它说的是真的，但神格不是在你身上，而是在血离剑身上，这把剑很诡异啊，似乎打破了某种关于神的壁垒，能够无限吸取神格中的力量，并将之合理利用，难怪我总是感觉你对黑夜的敏感程度超过了普通血族，可能是由于永夜神格的关系吧，这才是你如此特别的原因。”

“小永夜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讲清楚啊，什么神格。”

“无所谓啦，反正对你来说是好事情。本来世界树和神格融合之后，一定会诞生意识的，而世界树一旦诞生意识，你这个普通妖怪想要操控一个神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现在的情况好的多。世界树融合了神格但是没有操控意识，反而是体内出现了一个你的分身，能够更好的吸收转化世界树的力量，这对你的修行大大有益处，并且世界树的神格也转移到了血离剑上面，虽然不确定血离剑能够使用多少神格中的权能，但是肯定是能够用的，它就像一把钥匙，能够打开通向神格的路，具体汲取多少权能之力要看你的造化。最坏的情况也很乐观，哪怕你始终无法触碰神格中的权能，甚至意识不到它的存在，但权能会由于你和血离剑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而潜移默化的影响你，导致你某些能力大大超出常规，无论怎么看都是大大的好事。”

“好事？你确定？”

“好事，当然是好事。”小永夜的目光闪烁了，仿佛隐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韩风发现了它闪烁的目光，知道它一定在隐瞒什么，却也不愿意继续逼它，毕竟韩风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格，“照目前的形式看，在最终之夜到来之前，你的实力成长到足以和上位者争锋不是不可能的了韩风，毕竟上位者也就是大多数神应有的力量，而你体内也存在着神格，而且是两个神格，如果合理成长的话，你的实力应该无可限量。”

按理说，妖树吸收了神格进化为新的世界树，韩风和妖树是一体的，应该能够感受到神格中的权能，可是她完全感受不到那股超越众生的力量，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力量增长了，妖树也成长了，仅此而已，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难道神格中的权能需要自己耐心探索吗，不是一下子就能感知到的？难道自己需要第二次闭关？

世界树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在现实世界里，神格融入世界树体内，形成了一个树人，而树人就如同世界树的核心一般被它保护的很好很好，树人的样子和韩风无比相似，可不知为什么，韩风总感觉那是一个怪物，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怪物，会给予自己某种威胁。

韩风想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但是心中总是隐隐不安，在树人出现的时候这种不安感就诞生了，没有因为小永夜的安危而平息，反而越加浓烈。更让韩风感到不安的是，她觉得血离剑不像过去那么熟悉了，就在神格融入妖树，促使妖树成为世界树的时候，韩风忽然觉得血离剑陌生了，这种感觉是没来由的，但是很真切，就好像女人的第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