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言出法随（二）

“我自己也说不出来，可能只是一种直觉吧。你看前面四个降临者，除了李晨，另外三个全部是低调发育，慢慢积累力量进阶，直到被我们找到。第五位异能者我们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城堡预警系统都失灵了，考虑到他言出法随的能力，很可能是因为言出法随将自身的威胁抹去了，所以城堡检测不到他。可是换过来想，一个将自身威胁抹去，不被城堡检验到真实身份的人，为什么要选择主动挑衅呢，你不觉得这是悖论吗，是奇怪的吗？你不觉得他的行为非常怪异吗，自相矛盾吗？”

“这样一说，好像真有点诶，韩风你上辈子不会是个侦探吧，这种歪七扭八的因果论也想的出来？”

“而且，他对执行组两名组员的催眠太潦草了，感觉是怕我发现不了一样，这正常吗？这不正常！我怀疑他是自动走到我们面前，然后发动了那个惊为天人的技能再消失的。”

“目的呢？目的是什么？”

“这是我唯一想不通的，所以现在还只是怀疑。”

“我倒觉得没那么复杂。”

“不考虑前因了，我们要想想后面的事。”

“你是在想怎么能找到他对吧？”

“如果说第一次他是主动现身，达到目的之后隐藏起来，仗着他言出法随的能力，我们想再找到他可就难了。”

“或许没那么难呢。”

“怎么讲？”

“他怎么强横，也离开不了约克城吧，只要不离开约克城，我们就一定能找出他，不要忘了你的嗜血术和催眠术都是能够覆盖整座城市的法术。”

“我觉得没用。”

“你还没试过呢。”

“也是，试试看，万一成了呢。”

韩风走出城堡，准备面向整座城市进行催眠，动用力量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一股窒息力，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法术居然使用不出来了，又试了一次还是一样的。

韩风马上意识到不好：“坏了，我的法术被封禁了。”

“言出法随？”

“有办法破解吗？”

“言出法随不是法术，而是异能，理论上来说没办法破解。”

“那我以后都用不出法术了？”

“怎么中招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不知道呢，这异能太诡异了吧。”

“试试血离剑吧，那是你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

韩风点点头，召唤出血离剑，凛冽的剑光映照出她绝美的侧脸，韩风拔剑斩在自己身上，伤口很深，血流出来，言出法随就此碎裂了，韩风感觉到自己对于血液的把控力回归了，原来血离剑还有斩断异能的能力。

韩风伤的太重，暂时使用不出针对整个城市的法术，只能先回帝国大厦养伤了。

站在帝国大厦顶层，一切都是那样平静，平静的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韩风知道，第五位降临者正在黑暗中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

如果真的是言出法随，那这个人应该可以自由的出入约克城，也就是说小永夜所说的关于他的束缚不存在。如果不是言出法随，那么他就必然要遭到某些约束，他这么大张旗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韩风猜不透，想不明白，理解不了，但是韩风隐约有一个感觉，感觉那个男人可能还会再出现。

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睡着的时候做了好几个梦，醒来却什么都记不起来，韩风揉了揉眼睛，走到窗前掀开窗帘，惊讶的发现外面下起了雪。

约克城是极少下雪的，更何况还是这样恐怖的鹅毛飞雪，大雪瞬间淹没了城市，简直像是一场灾难降临。

韩风马上意识到这场雪没有那么简单，喊醒小永夜问道：“你说，那个人不会想要送葬掉整个城市吧？”

“他有病吗？”

“没病的人会挑衅一个血族执行组的组长吗？话说，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又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喝咖啡呢？”

“好问题，怎么之前没有想到？”

“我觉得只能去问上位者了，这个人的能力太诡异了，诡异的让我无从下手。”

“去问问吧，如果城市被送葬，上位者大概不会无动于衷。”

韩风第一次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因为敌人的强大超出想象。

当车子开到城堡的时候，韩风快步来到上位者面前，隔着黑暗向对方行礼，上位者说道：“我的女儿，外面的雪让我感到不安。”

“尊敬的上位者，这正是我打扰您的愿意，我想自己遇到了前所未见的强大对手，只有前来请求您的帮助了。”

“那个人的能力不是言出法随。”上位者给出了和小永夜完全不同的答案，“但他的能力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这需要由我的好女儿你去亲手探究。”

“尊敬的上位者，我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个人呢？”

“那一天，世上应有雪，碗大的雪花就出现了。雪花从天而降，那人一定在某处看雪，因为这样的雪他从未见过。”

“我懂了，上位者。”

“去吧，去完成你的使命。”

……

韩风站在帝国大厦的屋顶上，不远处就是那个她要找的男人，男人屹立在雪中，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拖着眼睛，雪花距离他一米以外就花了，但男人很喜欢雪，因为从没见过真正的雪。

“看不懂你啊。”韩风站在男人的身后，没着急拔剑，冷冷地注视他，这场战斗只有他们两个，一个帮手没带，因为战斗的场景不适合被人看到。

“血族真是个强大的种族啊，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男人的声音富有磁性，仿佛能感染你，让你进入他心中的田野。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站在这不是为了赏雪吧？”

“能陪我看雪吗？”

“你在拖延时间？”

“是的。”

“目的呢？”

“你很快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我要等多久？”

“一个小时时间，可能用不了那么久。”

“好！”

同一时间，一身黑衣的陌生男人出现在了通向城堡的大路上，看守大门的门卫命令男人停止前进，男人说：“你们应该让我同行，门卫就改变了之前傲慢的态度，主动开门送他进入庄园的领地，走上通向城堡的大路。”

一路上男人对每一个人微笑，庄园内的园丁们和侍卫们见到他，纷纷露出惊奇的表情，但是没有人去拉响警报，因为男人说，“我要去城堡见你们的主人，请不要打扰我们的见面。”于是所有人便都默不作声。

男人一路前行，一路前行，速度看似缓慢，其实飞快，很快就跃过了护城河，进入了城堡，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将所有妄图拦住他的人喝退，最后出现在覆盖上位者的黑暗近前，绅士的行了一礼。

“这是你最终的目的吗？”黑暗中的上位者说道。

“如果能够将您催眠，我将成为约克城的王。”

“你的能力是催眠？”

“不，我的能力是言出法随！”

“原来错的人是我吗？好笑。”

“是的，你错了。”

“你想怎样？”

“控制你，你是约克城的王，控制你就等于控制了约克城。”

“好主意，但你做的到吗。”

“试一试。”

“你的大胆让我佩服，但你的愚蠢令我不悦。”

“是否是愚蠢尚未可知。”

“一个言出法随的人，不可能像你这样喋喋不休的说话。”

“你见过？”

“不必套我的话。”

“我需要你服从我，成为我的仆人。”随着黑衣男子奇妙的话语，一股能量场以他为中心传递到上位者身处的黑暗中，那黑暗竟真的退却了，露出了一只干巴巴的爪子，这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倾退上位者身上的黑暗，但也仅此而已了，随着那爪子轻轻握紧，黑暗重新变得强大，反向压向了黑衣男子，形成一张巨口准备吞噬掉他。

“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弄伤我。”黑衣男子言出法随，黑暗形成的巨口虽然长满利齿，但是不能伤到黑衣男子分毫，“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移动我甚至吞噬我。”当黑暗形成的巨口准备将黑衣男子吞噬的时候，他拒绝被吞噬，因此黑暗又一次无功而返。

黑暗退回到原来的地方，张牙舞爪如同活物，上位者的声音幽幽传来：“原来是这样！你确实是言出法随，但是你的言法所产生的作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你一定要把城堡的守卫全部吸引出去，把韩风、钢骨、兰达这些一顶一的高手吸引到约克城，然后专心与我对打，你是想通过言出法随的能力和我单挑，控制我或者杀死我，进而掌控整座约克城。”

“你应该听从我的命令。”黑衣男子再次尝试控制上位者，“成为我的奴仆，接受我的差遣，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

如上位者所说，他的言法之中携带着一股力量，因为这股力量是无形的，普通人看不见它的存在，但是上位者身上的黑暗是一种保护结界，注意是结界而不是护体妖力那种低等级的手段，所以当言法释放出的力量笼罩上位者的时候，黑暗会首先感觉到，并且进行抵挡。

随着言法力量的袭来，黑暗又一次被压退，上位者露出了半边身子，他的身体不是人类，而是某种怪物，强大而致命，状若枯骨。可惜也只是显露了一角，不能看到全貌，否则上位者的真相可能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之下。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发展，因为是上位者是极为强大的，萦绕在他身上的黑暗受到强大压力的碾压后退缩，但紧接着重新膨胀，就像是被压紧的弹簧反弹出去，形成一张黑色的大网，要将黑衣男生吞活剥。

“倾退吧黑暗，这里不要有黑色的东西。”黑衣男也动了真火，他释放了强大的言法之力，居然要倾退所有的黑暗。一瞬间，先脱离黑色的是他的衣服，整件衣服从黑到白只用了一瞬间。而已经包围他的黑暗却凝固在他的近前，短暂停留了快速消退，如同褪去的潮水，在黑暗消退的同时一只枯骨般的爪子伸了出来，抓住了黑衣人的喉咙，“游戏结束了。”

同一时间，帝国大厦顶层的男子身躯一震，连续咳嗽甚至吐血，漫天飞雪立时就变小了。

韩风没有趁机去偷袭他，而是站在身后问：“你做了什么？”

“去做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男人一边咳嗽着，一边回答。

“你的名字？”

“诺兰。”

“你的能力真的是言出法随？”

“是的？”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觉醒的异能是言出法随，但是有一个弱点，就是我的言法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也是能够不断进化的。具体点说，当我的言法产生了效果，那么威力就会增加，范围也会提高；但是当我的言法没有产生效果，那么威力就会减弱，范围也会缩减。

你是不是没听懂？”

“也就是说，你说给我一杯茶，对方照做了，你的能力强度就提高了，反之对方没有照做，你的能力强度就减弱了？”

“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呢？”

“在我觉醒以后，不断混迹于各大餐厅，通过与服务员的互动增加自己异能的强度，随着异能强度不断增高，我发现让精神越坚定，力量越强大的人类接受自己的指令，那么言法的威力会提高的更多。”

“所以你主动找到了我们？”

“我本来是个医生，我知道催眠能够让患者无条件的服从命令，所以将言法用在催眠上面，很快就起到了效果，只要被催眠者每天按照我的命令生活，那么我的言法之力就会不断增强。”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主动找到血族的目的是什么？”

“对于言出法随这项能力而言，量变不能带来质变。我只有找到并控制强大的妖怪服从我的命令，我的力量才能有效增长。

我想到了血族，通过把你们聚集在一起，命令你们按照我的言法行动，有效的提升了言法的威力，于是有了这场持续的大雪，大雪每下一天，我的言法之力就会增加一天，可还是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