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探寻（八）

走到这一层楼的尽头，便又看到了一段向上的楼梯，楼梯曲折向上，总共有1000多阶，走上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忽有一股阴冷气息传来，好像站在了冥府的入口。抬头看去，才发现是两盏昏暗的油灯，被铁丝固定悬挂在楼梯口，过了千年岁月仍旧不会熄灭。

这是引路灯，以尸油作为燃料，辅以特别的术式，能够永恒不灭，但不能见光，一旦见了太阳光，灯火会在顷刻间熄灭。引路灯是专门给死者在阴间指路用的，挂在楼梯口处，证明，后方的路就是冥路。

当韩风走过引路灯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忽然变了，黑夜降临，漫天星光，好像至于无限广袤的宇宙空间之中，而这宇宙空间是阴灵的栖息之地。韩风伸出右手，璀璨繁星随手指摘。

在宇宙深空中游荡了一会儿，韩风眼前出现了一方木棺，上一次到来的时候，小永夜曾经说过，这木棺中封印的是一件神兵利器。

韩风一剑斩去，木棺破碎后，神兵显露出它的真身，竟是一颗黑色的圆球，圆球中涌动着诡异的能量，圆球表面环绕着一层气，气体流动形成闪亮的星环。

“这是……星空之泪！天哪，星空之泪居然在这里，在约克城中。”小永夜自动解封，现出真身。

“星空之泪是什么？小永夜。”韩风好奇的询问。

“星空之泪是强大的星之本源，能够变幻任何形态，能够大幅提高灵魂的强度，是所有灵态妖怪做梦都想得到的法宝。曾经拥有它的，是古神中的智慧大师亚干比特！亚干比特死在与外神的决战中，星空之泪便就此不知所踪，怎么会出现在这呢，未免太离奇了，它封印在此地的目的是什么呢。”

“能够大幅度增加灵魂力量的神器，岂不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看似如此！但我在想，星空之泪为何封印在此处呢，它封印在此处的目的是什么呢，这样强大的增幅泪神器，为何只是封印，而没有被人使用呢。”

“有什么好犹豫的，拿走再说啊。”

“怕只怕，星空之泪一旦取走，镇压金字塔的立场可能就会改变，金字塔会坍塌。”

“坍塌就坍塌喽，怕什么。”

“但你想想韩风，星空之泪这样的超级神器出现在此地不奇怪吗。我们还是先去下一个房间吧，去看看那个房间中究竟封印了什么，再回来取走星空之泪不迟。”

“你确定？”

“相信我，韩风。”

韩风重新封印了小永夜原路返回，离开了洞口，重新爬上露台，露台上方还有一个洞穴，在很高的位置，韩风利用飞行的能力到达洞口。

洞穴内部黑漆漆的，空气湿润，洞壁凹凸不平，看上去像是一座天然的洞穴。走进去后并无光亮，韩风释放妖力照亮了黑暗，触目精心的裂缝爬满了石壁，如同一道道深刻的伤疤，感觉有凶恶的怪物潜藏在裂缝中，随时可能扑出来攻击他们。

这里确实是有危险的，韩风第一次到达的时候，走到足够深了，石壁的缝隙中就钻出花瓣状蠕动的黏舌，疯狂的向着韩风舔舐。韩风有了之前的经验，直接提炼丹火，扔进石壁的裂缝。果然石壁上马上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猛兽凄惨的叫声，藏在石壁中的怪物顷刻之间就被丹火点燃，大火燃烧将石壁照的通红，等到火焰散去以后，韩风才迈步通过，力量提升至此，面对如此魔物，她已能保持泰然自若了。

穿过洞穴，眼前出现一滩黑水，水体就好像是刚从钻井中打出来的油，粘稠并且散发出刺鼻的味道，甚至还在流淌涌动翻滚。

感受到韩风的到来，池子里的水活了一般，从缝隙中渗出来，涌向她。韩风曾在此处吃了不小的亏，这让她杀意大作，双手持印，一道绿色的法阵阵图出现在了黑水的下方，阵图中长出了世界树粗壮的树蔓和强有力的根须，根须和树蔓插入黑色的泥沼中，将泥沼中的魔药全部吸收干净，于树身内部净化。

净化完成的时候，眼前的路已然畅通无阻，再没有任何阻碍了，韩风被一支粗壮的树蔓拖到了对面。

泥潭的尽头，是一道被斩碎的门，门是韩风曾经斩碎的，里面的房间与金字塔整体的造型格格不入，因为房间中居然摆满了各种精密的仪器，而各种精密仪器培养下的，居然是一个人类的小孩，小孩绝不是血族，这从嗜血术就能感应出来，出现在如此突兀的地方显得尤为诡异。

黑暗城市的培养舱中囚禁的是圣女，眼前的孩子又会是谁呢。

韩风早已今非昔比，使用嗜血术提取了孩童的记忆，可惜的是孩子并无任何记忆，他好像一直都在沉睡，沉睡了千年的时间，到今天都没有醒来。

“孩子？第十一位降临者？艾兰？”眼前稚嫩的面庞，忽然让韩风想起了兰达的女儿艾兰，艾兰也是这般大小，恬静的沉睡，毫无思想的杂质，“是我多心了吗。”

上一次进入金字塔，韩风没有胆量从培养舱中唤醒眼前的孩子，因为她从孩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现在，她决定唤醒他，看看这个沉睡在金字塔中的小孩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韩风问小永夜：“暗夜星空能够封印他吗。”

“理论上来说可以的。”

“那就用暗夜星空将这孩子封印吧，我担心贸然唤醒他，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好。”小永夜自动解开封印出现在韩风身边，召唤暗夜星空准备将整个空间全部转移。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培养舱中的小孩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是稚嫩的，然而却伴随着一股毁灭性的力量，一瞬间引发了爆炸，如果不是韩风及时释放护体结界庇护了自己和小永夜，两人都会受伤。

“什么鬼！”再望去的时候，培养舱的玻璃已经被炸碎了，绿色的培养液喷射出来，稚嫩的孩子悬浮在半空中，全身居然散发出不可思议的光辉，光辉并不耀眼，但是轻松抵挡住了暗夜星空的封印之力。

“收回暗夜星空吧。”既然封印失败了，那便看看醒来的孩子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如韩风所愿，小永夜收回了暗夜星空，随着旋转的星空消失，空间中只剩下了韩风和一个刚刚苏醒的幼童对峙。

韩风率先发难，一剑斩向对方，幼童身上有着强大的护体结界，挡住了攻击。幼童的目光从孩童的清澈，转变成了寒冷和阴遂，那目光绝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但韩风通过嗜血术读取不到孩子的记忆，也看不到它在千年岁月中经历了什么，好像一直都在培养舱中精心培养，是一个通过科学所创造出的生命体。

稚嫩的手掌向着虚空伸出，眼前的空间立刻被撕裂了，一股熟悉的力量破碎空间到达，居然是星空之泪。金童竟然将星空之泪抱在怀里，好像那本来就是它的东西。

“我靠，降临者！我明白了，这孩子的体内寄宿着亚干比特的神魂，因为是神，所以嗜血术读取不到记忆。”见到金童抱住星空之泪的时候，小永夜瞬间就明白了，可能早在千年之前，古老的神明就妄图以人类之躯重生在蓝色星球上，而当时重生降临的神明，就是在外神战争中死去的古神亚干比特。大概亚干比特保留了一部分神魂不灭吧，通过某种未知的方式希望降临在约克城里，可是失败了。

但是这也说不通啊，培养舱明显是在培养一具肉身，是提供给亚干比特使用的肉身，帮助他降临之用，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小永夜彻底糊涂了，想不出来到底为何出现如此矛盾的事情，感觉约克城的事情越来越诡异了，千年前的历史越来越复杂了。

“你是永夜吧。”果然，金童说话了，他的声音直接传达到了韩风和小永夜的心中，作为曾经的古神，小永夜马上就认出了，眼前的金童正是亚干比特。

“你真的是智慧大师亚干比特？你要以人类的躯体复活？”

“永生的人类，与神还有区别吗。”

“这究竟是神的意志还是你的意志？是否在与外神战争中被污染了灵魂？一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神的力量频繁降临在约克城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永夜啊，你还是那么糊涂，可惜了暗夜星空那样强大的招数，如果暗夜星空为我所用的话，只怕会我会成为仅次于至高神的神明吧。”

“口出狂言的亚干比特，告诉我，你为何出现在此地，你们究竟在酝酿什么。”

“你已经不是神了，永夜，神的秘密是不会告知非神的。”

“你也不是神了，亚干比特。”

“我还保留着神格。”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亚干比特白藕一般的手掌抚摸星空之泪，一道道法则之力具现出他庞大的神躯，好像瞬间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神明出现在了眼前，惊呆了小永夜和韩风。

“这……这怎么可能！你都已经死透了，勉强利用一个小孩的身躯复活，怎么可能保留神格。”

“所以我才说你糊涂啊，永夜。你压根就不知道，作为一个神明，最重要的究竟是什么。”

“如此说来，我也有取回神格的可能喽？”

“你的神格就在那女人体内，不是吗，你忍心将它取回吗？”

“这……”

“小永夜，你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神明，因为神是没有感情的，神本应生活在神界，和外神的战斗是神的使命！而你呢，整天和蓝色星球上的肮脏种族泡在一起，你的神魂早已堕落。”

“亚干比特，千年前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对吧，曾经的智慧之神，难道是酝酿一切的罪魁祸首？”

“神的秘密不会道与凡人。”

“现在是你最虚弱的时候吧，亚干比特。”小永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韩风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脚踩魅步逼近了它，双手持印，施展大封印术！

与此同时，小永夜施展大催眠术的同时，召唤星空风暴摧毁亚干比特的护体结界。然而亚干比特只是冷笑一声，怀中的星空之泪释放出莹莹的光，将所有的术都抵消掉了。

“你难道忘了，作为神界的智者，所有的法术都对我无效吗。”亚干比特空洞的声音传来。

“这果然是你最脆弱的时候。”一道涟漪出现在虚空中，随之而来的是一只庞然巨物的血盆大口，鲲鱼暴怒地张开嘴巴，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当它合拢嘴巴的时候，亚干比特已经出现在空间的另一处了。

“小心，小永夜，我明白了，它没办法离开金字塔。”韩风从亚干比特闪现的身影判断出一件事情，这家伙很有可能不能离开金字塔，不仅是亚干比特，可能爱德华波比亚也不能走出金字塔的范围，“如果他可以轻易离开的话，肯定已经闪现走了。。

“愚蠢的女人。”亚干比特对着韩风释放力量，这股力量是强大的术的集合，韩风用剑抵挡无法抵消其冲击力，被击退了，撞碎了身后的墙壁,“你觉得这样的金字塔，作为神明的我无法击碎吗！”

“金字塔内部或许可以破碎，但你绝对不能破坏金字塔的本体，我感受的到，金字塔内蕴含的力量！建造金字塔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限制你和波比亚这样超级强大的存在的。”

“可笑。”亚干比特又一次通过星空之泪对韩风释放术的集合，那力量诡异无比，好像是成千上万种术压缩在一起所形成的爆发能量，无法躲避也不能抵消，如果不是有血离剑，韩风一定已经重伤了，被击中后再次后退。

小永夜站在一旁观察亚干比特，它发现亚干比特每一次出手，金字塔上方都会传来一阵特殊的能量，好像在反向削弱亚干比特的力量，终于断定韩风的猜测是对的，亚干比特和波比亚都不能离开金字塔。

“原来如此，差点被你忽悠了！既然你和波比亚都不能离开金字塔，那我和韩风只要慢慢削弱找到你们就可以了，你们逃不了的。”小永夜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如果能够杀死亚干比特在蓝色星球上的肉身的话，那么亚干比特大概会彻底死去，神格会离开他的神魂，小永夜就有机会得到神格晋升为新神，更重要的是，亚干比特手中的星空之泪对小永夜太重要了，那是灵魂的增幅器，如果亚干比特死亡的话，星空之泪会成为小永夜的囊中之物，对它有着超级美好的增幅作用。

原来金字塔内的平衡，一直都不是三处古老洞穴封印的平衡，而是金字塔对于被封印者的单方面压制。只怕在金字塔内封存的古老术式下，所有被遭到封印的存在，都会受到反向的压制，因此不能施展出全力，甚至无法离开金字塔的范围的。

但这又出现一个问题，亚干比特和波比亚实力都非常强大，如果不用真格的话，很可能无法杀死他们，用真格的就有可能破坏金字塔的结构，该怎么办呢。

“韩风！用血离剑！亚干比特是神界的智者，所有的法术都对他无效，只能使用武力攻击伤害他，你手中的血离剑说不定有奇效。”

“愚蠢，本神的护体之法，怎是区区神剑能够刺穿的。”仿佛为了印证自身的强大，亚干比特释放出了护体屏障，硬抗血离剑。

血离剑斩中护体屏障的时候，果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飞了，韩风险些握不住剑，飞退回去。

“神的强大岂是凡人能够理解的，永夜啊，你果然不是一般的愚蠢。”亚干比特飞在半空中，星空之泪既可以形成护体屏障，又能释放术的集合进行攻击，俨然一副压倒性的姿态，甚至随着他清醒时间越来越长，亚干比特的神威也逐渐扩散了，形成无形的压力笼罩了洞穴，比波比亚控制天下大势为己所用还要恐怖，因为这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威压，来自于神对万物众生的绝对压制。

“亚干比特难道真的是以人类的身躯复活了？并且保留了神格？这怎么可能呢，理论上来说不可能做到啊！亚干比特已经死了上万年了，死在上一次与外神之间的战争中，当时我亲眼看到它死去了，法宝消失不见。一起遭到重创的还有世界树，但是世界树由于权能的原因不容易被杀死，被至高神抢回肉身之后，重新栽入大地。亚干比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呢，万年之后借助人类身躯复活？这也太恐怖了，如果亚干比特复活的行为真的成功了，以后所有死去的神明不是都可以借助人类身躯复活了。

不，等等！借助人类身躯复活的前提是人类能够承受神的力量，也就是要拥有不死并且不灭的身躯，换言之，难道说，不死的诅咒其实有着更深层次的用意？还是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有着众神的意志在里面，八翼天使为什么如此暴躁呢，不惜一切都要降临约克城，来诛灭城市内的混乱。到底怎么回事。”在亚干比特出现后，小永夜彻底迷茫了，它搞不懂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搞不懂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它感觉到约克城可能是一座彻头彻尾的谜滩，城市内的所有人，包括城市外注视的神明，其实都并不了解约克城的真相。

小永夜现在是越来越佩服圣女了，想她以女子之身，做到了这种地步，甚至连强大的上位者都无法破除圣女改变阵法从而留下的诅咒，真是太强悍了。它这个接受圣女供奉的神和圣女一比，真是渺小的可怕。

“亚干比特，你回答我一件事情，万年之前你是否真的死去了？”小永夜彻底无语，想要和亚干比特进行交涉。

“神的秘密不会道与凡人。”可惜得到的是冷冰冰的回应，亚干比特一副神的姿态，令小永夜极为不爽，因为很明显亚干比特是知道真相的，而这份真相，波比亚不知道，众神不知道，它小永夜和韩风也不清楚。

“如果圣女在临死之前说出秘密就好了，可惜她的身上被施加了某种束缚，导致圣女一旦说出与真相相关的事情，就会爆体而亡。”

“只能死战了，韩风。”小永夜望向韩风，韩风明白他的意思，提起剑横在胸前。

“区区凡人，怎能触犯神的威严。”话是这样说，亚干比特却闪现逃走了，因为作为智慧之神他深深知晓，韩风拥有世界树的权能是杀不死的，既然杀不死，那么和韩风缠斗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他还很虚弱，只有赶快长大才能变得强大起来。

一切法术对亚干比特都是无效的，亚干比特本身又能施展一切法术，因此轻松闪现了出去。

“追！”韩风和小永夜追击，可是哪还有亚干比特的人影啊。

这下可好，亚干比特没了，波比亚也失踪了，这两个家伙现在都困在金字塔中出不去，先行逃走，慢慢恢复力量，和韩风玩捉迷藏，躲猫猫，接下来可该如何是好啊。

小永夜一筹莫展的时候，韩风却没有放弃，她想到了一个法子，这个法子她从来没有尝试过，此时刚好可以试试。韩风释放了一个超大的木系法术，让恶魔之花的花茎在金字塔中疯狂生长，遍布整个金字塔，又绝不破坏金字塔的结构。通过恶魔之花的花茎，韩风看到了波比亚的所在，心念一动居然顺着植物的根茎移动到了波比亚身边，身体从植物中显露，直接给波比亚来了一剑。

“什么鬼！”波比亚第一时间感受到危险，用爪子挡住了血离剑的攻击，他望向韩风，发现韩风的半个身躯从恶魔之花的花茎中显露出来，意识到韩风和世界树已经高度融合了，“这也能做到吗，那你岂不是可以瞬移了。”

“世界树可是神啊，能够做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吗。”韩风冷笑，彻底离开了恶魔之花的花茎，向着波比亚挥剑，波比亚化作妖怪之躯，使用土遁术准备遁走，可是这一次韩风提前有了准备，让恶魔之花的花根刺入地面，控制住土壤，这就好像锁链困在身上一样，波比亚再想土遁就没那么容易了。

土遁失败，波比亚拍打翅膀想要逃走，韩风紧追过去斩出一剑，波比亚用翅膀挡住后，反口喷射超声波，直接将地面上的恶魔之花炸烂了。但是恶魔之花生长速度过快，很快被炸烂的花茎就重新长出，盘根错节，甚至更加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