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真相，无限接近（二）

漫山遍野，猩红一片。

盛大的法阵连接了约克城的每一个角落，这就是城市内所有诅咒的由来，这就是千年前赋予了十长老以不死，赋予了血族以日光的谜一般的炼成阵。

很明显，千年前的炼成仪式最终失败了，所以才会留下了千年的诅咒，所以才会让无面人充满怨恨，所以才会令城主和圣女承受千年的折磨。

真相距离彻底浮出水面，已经越来越近了。

当血离剑和炼成阵两股力量产生对抗的时候，血液便不再流动了，因为它不知应该流向何方。

无面人释放恐怖的力量逼退了雪神剑，然后一剑刺向韩风，伴随着他的出剑，猩红花朵中射出无数花蔓，全部朝着韩风缠卷了过来。

韩风知道，继续在血液上进行争夺已无作用，便一手扯断了刺入自己额头的针刺，与世界树融合，释放出了至今为止最强盛的净化之力。

当这股纯净的力量充斥天地的时候，即便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炼成法阵，纯粹的本源，代表着掌控与连接的最强法阵，零号法阵的力量也被中断了。

无面人怒意已达顶峰，回到八方石棺处，操控天上地下所有的力量化作猩红之力，终于抵挡住了璀璨净化之力。两股力量在空旷的深渊下对撞、厮杀、啃咬，最终是韩风败下阵来，强光过后，身体重新被长满利刺的花蔓绑住，缓缓拖向了城主被剖开的肚子里，盛开在血池中的猩红之花，花蕊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宛若恶魔张开了嘴，露出满口利齿。

距离近了才知道这朵花到底有多大，它似乎是要吞掉韩风了，无数记忆在此刻涌来，一幕幕冰封千年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韩风看到了，看到以神姿降临的城主被冰冷的长钉钉入无尽深渊，他的肚子无限的涨大，肚子里面如同孵化池一般，孕育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生命，而那个生命的长相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那是千年前的圣女？

不！

当对方的眼睛睁开的时候，韩风看到的是毫无慈悲的冷漠。

你到底是谁！

猩红之花吞噬了韩风的身体，而韩风居然在此时醒来了，世界树的权能无法发挥作用，因为零号法阵所产生的影响。她的身躯正在被猩红之花慢慢消化，仿佛要重回千年前的时光，仿佛要从新被孕育一次，以诞生那极致完美的存在。

这一刻，韩风睁开了眼睛。

一股凛冽杀意破晓而出，周围的立场瞬间改变，肉眼可见的地方，全部被扭曲的立场撕碎了，揉烂了，破坏了，腐蚀了。

所有的完美在此刻凋零，所有的幸福因此而崩塌，如同雪糕融化，如同火山喷发，在这一刻，在韩风怒意上涌的时刻，约克城的大地震动了起来，地面上出现了纵横交织的裂缝，倒霉的人们从裂缝中掉下去，被吞噬殆尽。

撕扯！不断的撕扯！

透体的寒意将猩红之花撕碎了，让韩风重新站起，屹立在血池中，在化作神的城主的肚子里，她感受到了，感受到了无面人无止境的恶意。

她化作一道光冲向了天空，拔剑！

这一剑，斩碎了地底深渊内的时间和空间，斩碎了已然成型的零号法阵，也斩碎了无面人的身体。

当韩风以怪物的姿态，准备将无面人吞噬掉的时候，八口石棺和无面人断碎的身体同时释放出一股融合性的力量，被撕碎的猩红之花和被斩碎的阵图重现于世。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力量反冲向了韩风。

“走！现在的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月神西亚的声音在韩风内心深处出现。

韩风望向脚下的静湖，一头扎了下去。

无数猩红花蔓在她入水的同时入水，在身后追击她，宛若一只只入水的蟒蛇，韩风并不回头，透过静湖直接来到了深渊的那一侧，出水后化出血龙之姿一飞冲天，震碎山石，飞出无尽深渊，来到地面上了。

血龙撕碎了神秘的石棺，也撕碎了充满死寂的养老院，韩风用血离剑将石棺中残余的力量吸收入血河之中，潇洒地离开了此处。

无面人站在猩红的深渊中，一脸怨毒的表情：“你躲不开的韩风，你的血液早晚为我所有。”

“你的计划失败了。”虚空中传来的声音，宛若天堂陷落，一双人类的眼睛睁开在无尽的深渊下面，冷漠地注视着承受千年折磨的可怜虫。

“不是还有你吗！我们的计划早晚会成功的不是吗。”无面人咬牙切齿的狡辩，韩风之前封印的不过是他的一个弱小的分身而已，无面人的本体一直藏在黑暗中，静静地蛰伏着，等待猎物到来就一口咬住。

“可是我已经受够你的愚蠢和废柴了。”

“不要忘了，城主和圣女是被谁拉下马的。”

“这是你唯一的作用。”

“没有我，计划不可能成功。”

“好吧，就让我再容忍你片刻时间，等到最终之夜降临，我们都将得到自己想要的，到那时，你我将分道扬镳。”

“随你便。”

“我要提醒你，不要太小瞧了韩风，千年前就是因为小看了圣女和城主，才导致了那样巨大的祸端，这次面对着韩风，如果再犯下相同的错误，那就真的不可原谅了。”

“你不要把一切推到我的身上，当年的失败是因为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韩风有句话说的没错，你的身上散发着愚蠢的恶臭。”虚空中的眼睛消失了，无面人留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皮肤一会儿长出来，一会腐烂掉，时时刻刻都在承受非人的折磨，这就是诅咒带给他的，是比炼狱更可怕的磨难。

“韩风！韩风！韩风！我要你死！”

一幕幕过去的画面出现在深渊的虚空中，那是属于他、城主和圣女三个人的美好画面。当时的他，是城主和城主夫人也就是圣女大人，唯一信任的人，是城主最要好的朋友，也是两人婚礼的见证人。

他经常开着自己的游艇，带着城主和圣女出海钓鱼，经常打开香槟邀请约克城最高地位的两个人共饮，甚至和城主和圣女在一张床上醒来，因为头一天喝的昏天黑地。无数的夜晚，城堡里顶级奢华的宴会都是由他亲手策划的；无数个夜晚，他躺在金币铺成的床榻上，享受着人类美女的鲜血和体温。

他的名字叫做波门·冬。

一切都回不来了，永远回不来！

再也没有温暖的笑和甜蜜的三人组，再也没有那懒洋洋的黑猫，再也没有豪华游艇上的欢声笑语。都没有了，全都没了，现在唯一留给他的，是千米高的城主神躯，是八口封印着十长老遗体的石棺，是无尽的深渊，是静谧冰冷的湖水，是猩红的晶石和永无止境的实验。

为了破解诅咒，他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他在每一个拥有奇怪能力的生物身上做实验，他已然入魔了，甚至入魔已深。

“月神，我给你看张照片。”来到安全的地方，韩风拿出了手机，从里面找到城主、城主夫人也就是圣女和无面人在游艇上的合影，问月神道，“记得这张照片吗！谁给你们拍的照片？城主旁边的男人又是谁？”

“韩风……你确定无面人就是与城主一道合影的人吗？”月神表情出奇的严肃，面色难看，好像是不愿意相信甚至是承认眼前的事实。

“我确定。”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波门·冬，是城主和圣女最好的朋友，是他们两个形影不离的伙伴，城堡中很多事情在城主和圣女大婚之后，都是交给波门冬去做的，而当时给我们拍照片的人，是波门冬亲自引荐给城主和圣女的，你口中那个和兰达长得一模一样的千年前的人——画师！”

“这就对的上了。”

“可是，波门冬不可能背叛城主和圣女的，他们三个的情谊的深厚你无法想象，当时能够触摸我的，除了城主和圣女只有波门冬了。”

“事实就在眼前，又何必纠结细节呢，人心无法揣测！你看城主死后的样子，你看被囚禁的圣女！波门冬表面上和他们情同手足，说不定心里面多恨他们呢，虽然我无法猜测出这恨意的由来。

但是你想想看，兰达的样子和画师一模一样。画师是波门冬亲自引荐给城主和圣女的，是千年前最关键的人物之一，也是到今天为止，唯一被迷雾笼罩的存在，更是无数次轮回的参与者。由此看来，波门冬与城主和圣女的陷落有关系，难道不正常吗。”

“我宁愿你眼花了，你看错了，我宁愿如此。”

“波门冬就是无面人，当初我封印的是他的一具分身，更早些时候，我刚刚领悟了妖力，就遭到了波门冬的袭击，看起来，这个家伙已经快被诅咒逼疯了，迫不及待的要激发出我血液中的力量了，甚至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可是，我真的想象不出波门冬加害城主和圣女的理由，实在想不出来，他们三人的感情明明那样纯粹又那样真挚。”

“想不出就不要想了，反正到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事实就在眼前，甚至连城主的尸体我们也找到了，接下来，只要破坏掉那八口棺材，削减波门冬的力量，局势就会慢慢向我们倾斜。”

“零号阵图、不死的诅咒、十长老、人造异能者、降临者、神明的宿体，这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忽然让我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不会有人在下一场大棋吧，以蓝色星球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

“西亚，你的意思是？”

“波门冬也不过是枚棋子而已。”

从深渊下面的情形来看，要想破解了零号阵图的影响力，就要解除约克城各处对其源源不断的供血，很明显，这样的供血点都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生效，导致了猩红之花的成长。

韩风有了新的目标，凭着嗜血术对血液的敏锐感觉，连续捣毁了两处血液的提供点，那里面不仅充斥着恶臭，而且密布着阴暗。

将这两处罪恶据点端掉后，韩风又回到了已经残破不堪的养老院，在老人们化成的植物下面，静静地站了很久，然后一剑刺入老人的身体。

后者体内已经没有血液了，残余的是植物的汁液，韩风一剑剑地剖开了植物的外衣，在核心处见到了那个奇迹般的红色结晶，虽然只有一点点，只有一个微小的颗粒，但是确实存在。

当植物的外衣被撕碎后，红色的结晶暴露在日光下，居然自己破碎了，仿佛承受不住太阳的光照，或者是因为目前的它还太过弱小，承受不住世人眼光的注视。

当红色结晶碎裂的时候，老人植物的身躯也就萎蔫了，倒在地上成为了一堆毫无生机的烂木头。

韩风将剑刺入另一位老人的体内，仔细翻找了一番之后，果然也在那烂木头一样的身体里面找到了一个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红色结晶，同样，目光与红色结晶接触的时候，结晶就自己碎了，老人的身体由此失去所有生机，化作一堆烂木头堆委在地面上。

韩风马上明白了，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就是深渊里的那些红色结晶，这些红色结晶好像是从人类的生命力提取出来的，具有着匪夷所思的能量，更可怕的是，这种结晶的材质好像和自己手中的血离剑一模一样。

“约克城每天都会涌入大量的移民，这些移民中的一大部分又都冻死在了冰冷的街头，被起个大早的环卫工清理掉。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的死亡也是约克城诅咒的一个部分呢。”

“你的意思是……波门冬通过献祭生命，提取红色结晶，支撑零号法阵！”

“没错。”

“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你又无法阻止人们的死去。”

“我在深渊里面觉醒了一些记忆，那些记忆来自于千年前，与圣女和城主有关系。大概已经是尾声阶段了，马上就要迎来终极的事件了，城主化身为神，却被残忍的杀死，用坚硬的长钉钉死在了罪恶的深渊里，城主被钉死的时候，深渊里已经长出了大量的红色结晶，它们在静湖下面宁静的发光。

而城主的肚子在他死后反而越来越大，那肚子里孕育的是一个强大的生命，而那生命的载体似乎是圣女，因为她长得和圣女太想象了。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存在为什么要在已经化神又被杀死的城主的尸体里面诞生呢，这背后有着怎样的隐喻呢。”

“一个妖怪按理说是不可能化神的，城主做到了，可能是零号法阵带来的影响，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而他的肚子里孕育的那个生命，说明城主和圣女的计划大概已经失败了，为什么到最后又离奇的扭转了局势呢，有点想不通啊。”

“最关键的是，十长老也一点好处没捞到，全部被封印在了石棺里面。见到波比亚的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十长老中的某一个成为了最终的赢家，现在的上位者，掌管了约克城的生杀大权呢。现在看，应该不是。波门冬身后有八口棺材，刚好对应着八位长老，算上已经被咱们杀死的波比亚和养老院中化作一堆烂肉的不知名的长老，刚好是十人，他们全都处在封印之中，也就是说这十个家伙也不是当年的最终赢家。

而城主也死去了，圣女也死了，由此看来，当年的最终赢家，后来的上位者，只有可能是异形神了，毕竟就是异形神打败并且囚禁了永夜。”

“所以你的推断是……异形神和波门冬联手了。”

“还有一个人，兰达！画师既然是波门冬推荐给城主和圣女的，而画师又和兰达长得一模一样，证明兰达也是当年事情的参与者，甚至有可能是受益者，所以兰达也有着重大的嫌疑，我对他的怀疑可能是对的。”

“局势越来越明朗了对吧。”

“只差最后一环了！我要知道当年圣女究竟做了什么，导致最后时刻，这些阴险毒辣的家伙们的阴谋算计功亏一篑，反而受到了诅咒的反噬。”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上位者为什么总是呆在黑暗中呢，他干嘛不现身呢，按理说异形神是不怕被世人见到阵容的，毕竟它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城堡变得阴森森的好像地狱一样。按理说异形神它不是血族，也根本就不怕阳光，怎么就将城堡周围弄得黑漆漆的常年见不到阳光呢，他到底在畏惧什么？不会，咱们的猜测其实是错的，十长老中有人活了下来吧，并且成为了上位者吧。”

“不用着急寻找答案，答案会主动找上门的。”